陈妗苏的记忆停留在她少女时,那时年少春衫薄,她背着药筐攀爬崎岖不平的山崖,悬壶济世,救治天下穷苦百姓,看不惯富人欺压穷人,对这些残忍的刑法很是厌恶。
她身着华丽宫服,绣工精致细腻,肤白貌美,头上发髻别着的金步摇,周身环佩作响,三千青丝凌乱,被强制带到此处赏看这生死局,站立于药草云雾缭绕处,风韵犹存的容颜流露出几分害怕。
孟矜在他的记忆里都是心狠手辣,甚至对他很是绝情冷漠,从来没有怕过谁,赤旻唤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孟矜,他站在桃树簌簌下,掸去落到肩侧的桃花瓣,眉眼间像极了孟矜,有些生硬的说:“怕就闭上眼,我不会动的,会死的快些,那样你就看不到那些了。”
陈妗苏知道救不了他,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前这个少年郎一眼,胸腔不停涌动着莫名复杂的感情,却不知来自何处,只得怯生生的点头,死死的闭上眼来。赤蚀言嗤笑一声,饮下清茶,砸在棋盘案桌,淡淡开口:“鹤顶穴。”
将士拉着箭弦的手指松开,一支箭矢于树梢飞溅而出,穿破凄冷的寒气,锋利的箭矢于半空旋转着削落一片粉嫩的桃花瓣,夹带着森冷的寒意,穿过紧实的皮肉,射穿过鹤顶穴。
鹤顶穴若是受伤本就疼痛难忍,赤蚀言还故意找来会些医术的将士,这箭矢直接穿过他的鹤顶穴,赤旻唤膝盖处被钉穿,咬牙小声呻吟,浮现痛苦之色,身形顺着桃树滑落,一膝跪地。
这箭矢射穿过他的鹤顶穴,致使他的腿弯曲着无法伸直,皮肉里隐约有着清晰可见的骨头残渣,实在是疼得厉害,赤旻唤瘫软在桃树下,却不作声,额头冒出大颗汗水,将唇瓣咬出鲜血来。
“外陵穴。”赤蚀言含笑着吹开茶水浮起的茶叶,看这赤旻唤能忍耐到何时。
跨坐于树梢上的将士再度搭箭,将箭弦拉成半面弦月,五指毫不迟疑的放开,箭矢掠过半空寒风穿过赤旻唤的腹部,他腹部的鲜血顺着玄衣流淌而下,外陵穴直接被射穿。
赤蚀言含笑饮下清茶,青丝凌乱,垂落在膝间,香炉缭绕升起的云烟随着云雾迷蒙而消散,将他的神情笼罩在云烟,世俗的烟火气息,赤旻唤呕出大滩鲜血,撑着地面再也爬不起来。
“有本事你就一剑杀了我。”赤旻唤吞咽下喉咙里的腥甜,牙缝里涌出殷红的鲜血,伸出手来撑着地面挣扎似的想要爬起来,他甚至是嘲讽般的笑了笑,“你以为我会跪在你面前嘛?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赤蚀言嗤笑,抬起凉薄的眼皮,浅浅的饮下清茶,浅绿的北汉溪茶入喉带香,沁人心脾,唇齿留香,细长白皙的五指端着茶盏放置于棋盘案桌,仿若棋盘临棋,茶盏落定在死局,没有生机。
“杀。”
将士搭箭将箭弦弓成半圆,松开手来,箭矢飞溅斜贴着落花而掠过,于半空和树梢如同银白的蛇直穿落花,仿若能听见箭矢掠过空气的声响,逐渐没入血肉横飞,射穿过凡胎肉体。
并非射穿过赤旻唤的血肉之躯,而是射穿过绿衣姑娘的胸口处,来历不明,凄凉美丽的银发女子,周身流淌着温柔的银泽,眼眶空洞无物,断折凄白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