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的看见陵光脸上的表情，温柔如一滩春水，呼吸是灼热的，抑制不住，嘴里涌出大片鲜血，喷洒在了她的脸颊，抬起手来，掌心间鲜血淋漓，后背处的衣物变成了一大团破碎的、烧焦的布料，犹如被灼伤的鲜花痛极了蜷缩着花瓣，血肉模糊，皮肉刺啦作响，似乎还在灼烧，深可见骨。
愣了半晌，又是震惊过后，花夭离嘴唇颤抖着，神情变得惶恐起来，眸光闪烁，花费不少力气才吃力的吐出两个字，他的名字，“陵光。”
她不敢推开他，又不敢动他，生怕陵光会疼，只能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指尖蜷缩着触碰上他苍白的脸颊，一直落到染血的唇瓣，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以一种极大的幅度在颤抖，整个手也都在颤抖，“陵光，是我，是我的错，我又害了你一次。”
“不，不是。”
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犹如一条沉浸在银河的白色鲤鱼，将花夭离身躯笼罩在其中，在她的瞳孔里，雪颜朱色，陵光的表情被青丝遮掩了一半，眼角有大片青色鳞片，眼尾有金线，蛇类冷漠的瞳孔里盛开出温柔的爱意，额头前流淌着大量的鲜血，模糊了他半只眼睛，可却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纯净。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是受了那样重的伤，在她面前都没有哭叫过一声，一直在强忍着痛苦，真是，倔强得可怕。
温柔的笑着，流了泪，那滴泪融入到眼角的大片鲜血，再也消失不见，他唇色如梨花，抿了抿，居高临下，目光灼热的去看她，语调很是郑重认真，“阿离你要记住，你没有错，这天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哪怕是你要别人的命，也是应该的，这是天与地亏欠于你的，这个九界是你拿命换来的，哪怕是你毁了九界，也只能说，这些本就是九界该还你的。”
花夭离有些迷茫了眼，一时被陵光的话打乱了思绪，只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眸光难得一见像个孩童一般，“陵光，我不懂，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陵光苦涩的笑了，眼角的大滩鲜血顺着下巴落到了花夭离的脸上，鲜红色的血花在水涡四散荡漾，如梅花般绽放开来，他咳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俱碎，替她撩拨了一下微乱的鬓角，眸光眷恋又深长，“我真希望，你能一辈子不要去懂这些肮脏的东西，可我不能，以你的性子，就算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断不肯浑浑噩噩的死了，我不能这样自私。”
“好不容易再见，又要分开了，真是抱歉，阿离，我又食言了。”
陵光眉眼带笑，眼皮疲倦不堪的垂了垂，复而拼命地睁开，想要牢牢记住她的模样，青衣如破碎的碎光在风中摇摆，招摇四散，青色金光的蛇尾盘踞于地，一点点的如银光般消散，化作满眼虚无，他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我会回来的，阿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人世间，我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