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虑着些什么，目光如炬，直刺不远处的羽族大营，寻找着那位近几年突然崛起，并且谋略过人，迅速召集人马，仅花费几百年的时间就征服沿边大小各族，一朝成为一个毒瘤，羽族的少年君主。
不得不说，他的确非常好奇那位羽族少年蚩羽。
他想，若是能布上一场完美无缺的棋局，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的杀了这样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少年帝王，应该会非常有意思，这就像是一场极具挑战性、华丽的皇族暗杀。
枯燥无味的宫廷囚禁不了一个天生残暴的野兽，褚启生来就爱将人掌握于掌心间，他喜欢猎物苦苦挣扎的模样，好似猫捉老鼠，第一时间并不会直接将其杀死，而是会选择把玩，待老鼠精疲力尽，精神崩溃时，才张开獠牙巨口，拆解入腹。
再者说，无论宫权谋略，还是战场厮杀，向来都只有你死我亡。
他可不会愚蠢到成为别人掌心间的老鼠。
羽族的这个少年新帝，报仇也是应该的，异类无法同存于世间，人们几百年前选择联手铲除这个祸端，南明的第十二位先帝第一次与其他三个帝王携手覆灭羽族，一时失手，放过了那位小少年，却也斩断了羽族少主的羽翼，失足坠落无尽深渊间，生死不明。
自古以来就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人们不会任由这样一个祸端存活于世间，因为没有人见过那少年的样貌，所以每见到羽族的余党，各族都会第一时间选择奴役，或是残杀，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褚启眯了眯眼，几百年的残忍屠杀，他们杀了那么多羽族的人，羽族在人世间即将消失殆尽，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少年死了，没想到这都没能除掉他，反而让这个少年迅速成长为一位谋略过人的帝王。
古说，凤凰涅盘方得新生。
这个对手，的确很强，不容小觑。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他褚启的对手，才配他拔剑，死在他的谋略之下。
“陛下。”
城墙狂风卷乱黑云压城，玄铁盔甲的将军匆匆赶来，嘴角残留一丝鲜血，低下腰身，腹部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眼窝处布着淤黑，发丝凌乱，满身疲倦，残破的大红色披风在风中招展，犹如一团烈焰般的火花，跪地抱拳，声线颤抖，悲痛欲绝道：“陛下，还请赐微臣死罪，微臣有负陛下厚望，这一战，臣，败了。”
褚启背对于他，闻言，瞳孔一缩，轻叩于城墙的食指一顿，敲击声戛然而止，眼底暗藏的一抹杀机在那一瞬间无边翻涌成劫，酝酿着翻天覆地的煞气，但是很快，他便压下心底的万千情绪，转身微笑，一派君王的威严和包容，微微伸出手，扶起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将军。
“将军，辛苦了。”
温和又干净的声线，却也充满了不易察觉的疏离，城墙灰尘飞舞，铁骑嘶鸣，草尖上玄黑衣袍散开，有几分随意，眉目柔和的男子，身形修长，难得一见有几分稚气，有着比常人更狭长的丹凤眼，淡一些的唇色和眸色，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感到茶花初谢时的惊艳和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