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薛难再迟钝,也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好友要了十年都不肯给的手办,想来也是他十分珍视的东西。
现在却为了不让季明昭为难她,拱手相让。
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尽管她之前自我安慰,叶镜澜需要她这个免费翻译,对她比对旁人友善一些。
但她心里清楚,其实叶镜澜并没有把那些史料放在心上,反倒是她更需要叶镜澜的帮助。
她仔细地回想了一遍,确认原主和叶镜澜之前并未见过,不存在爱屋及乌一说。
难道,叶镜澜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想把她当标本研究?
思及此,薛难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告辞:“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她才不想成为博物馆里供人参观的“文物”。
得赶紧回去想个办法,捂紧马甲。
叶镜澜也站起来:“我也回去了。”
“刚来就要走!”季明昭见他们两个每次都这么扫兴,有点不满,“你们该不会想背着我自己玩吧?”
叶镜澜淡淡地打断他的猜测:“到点了。”
季明昭一看时间,果然快七点半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得在八点前到家?”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叶镜澜,双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摸,“你该不会是叶家在逃公主吧?”
叶镜澜推开他的手,懒得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季明昭不依不饶,又凑过来,不满地睨他:“我们好歹也是穿尿不湿的交情,这种事情你还要瞒着我?”
叶镜澜直视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嘴角嗫嚅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难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每天按时回家是为了看家庭伦理剧。
想起叶镜澜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专注地盯着电视上狗血大杂烩的剧情,薛难就有些忍俊不禁。
她轻咳一声,替他解围:“番茄台晚上八点有一档《历史真相》栏目,会讲很多有趣的历史事件,叶教授应该是要回去看这个节目。”
季明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
薛难见他满眼审视,信口胡说:“我也是这个栏目的忠实观众。”
为了印证她话的可信度,她转头看向叶镜澜:“叶教授,今天该讲五代十国了吧?”
叶镜澜猝不及防被她问得一愣,想都没想就点头:“嗯,是的。”
季明昭将信将疑,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
“我走了。”薛难怕再留下去会穿帮,赶紧拿着包离开。
叶镜澜也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季明昭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蹦跶可比上历史课好玩多了。
出了酒吧大门,薛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终于要分道扬镳了。
等下叶镜澜要是邀请她坐他的车,她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她朝叶镜澜微微一笑,礼貌地说:“叶教授再见。”
“我跟你一起。”叶镜澜并没有朝停车场的位置走去,而是示意她一起走。
他不是要送她去打车吧?
薛难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听见叶镜澜语气平淡地解释:“我刚才坐季明昭的车过来,现在也要去打车。”
“哦这样啊!”薛难被拆穿心思,尴尬地揉揉鼻尖,“那刚好一起走吧!”
反正到大马路上也就不到一千米,这几分钟一咬牙就过去了。
一路上薛难都在默默祈祷,希望叶镜澜千万别问她任何“历史”问题。
等她回神时发现已经快要走到大路口了,而叶镜澜不知何时跟她换了位置,让她走在人行道里面,而他走在靠马路的那一边。
小路上不时有私家车经过,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被车撞到。
看来他对她这个“标本”,还是很爱惜的。
一想起自己的猜测,薛难心里就有点发憷,好在终于到了大路口。
薛难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迎面跑来一群毛头小子,追着一个戴眼镜的少年。
叶镜澜来不及避让,被撞得一个趔趄,幸好薛难一把抓住他,才免于摔倒。
薛难刚拉着叶镜澜站稳,一辆轿车就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
她这才有点后怕,要是她刚反应慢一点,叶镜澜就被车碾了。
这可是她回家的钥匙。
要是被撞死了,她还怎么回去?
薛难没好气地回过头。
她一向最见不得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事情了。
今天他们又差点伤了叶镜澜,这事她更不能忍了!
她把手里的包朝为首的小混混头上砸去:“喂,你们出门没带眼睛吗?能不能看着点路!”
宋运筹猝不及防被背后飞来的一个重物砸得扑到地上。
他捂着后脑勺躺了好半晌,大脑才重新恢复清明,他定睛一看,旁边躺着一个女式手包。
宋运筹当场就不淡定了!
他捂着脑袋站起来,火冒三丈地瞪着不远处的薛难:“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薛难比他还火大:“赶紧给他道歉,不然我抽你!”
宋运筹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但是看起来弱不禁风,一看就是个草包美人!
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他撸起袖子,露出整条花臂,嗤笑一声:“让我给这个废物道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薛难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叶镜澜,他神色平和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仿佛刚才被当众侮辱的人不是他似的。
可是薛难却忍不了,脸色一沉:“给他道歉!”
宋运筹挑衅地看了叶镜澜一看,欠揍地说:“我就不道歉,你又能怎样?”
薛难把叶镜澜往旁边一拉,侧头交代:“躲好。”
不等叶镜澜回答,她已经大步走到那群小混混身边,一巴掌扇得宋运筹原地转了个圈。
宋运筹想了一堆装逼台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ko了!
他捂着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他妈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
话没说完,就被薛难一拳打倒在地。
薛难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我管你是谁,在我面前装逼的人,就没有谁能毫发无伤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