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非黑即白
挂断电话，厉彦谦的心情却久久都无法平静。
眉心一直突突突地跳着，厉彦谦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现在到底是对宁若兰的愧疚，还是对林心的担忧。
林心她害死了宁若语，这样的“事实”，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有人凭空捏造，还坚持想要让他相信的？
宁若兰，她到底是无辜的那一个，还是一直在耍心计的那一个？
他突然全都想知道了。
可是现在，厉彦谦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心不能死，他不想让她死！
油门踩到最大，厉彦谦甚至直接横冲直撞地把车开进了苏家的院子里。
“什么人？什么人？快去叫保安，报警，快！”
他的冲动简直把苏家所有的人都给狠狠地吓了一跳。
厉彦谦低声嘱咐坐在车上的林念念，“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下车。”
林念念点了点头，紧张地握紧了自己胸前的安全带，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厉彦谦走下了车。
苏家的大宅里，因为唐菀接受了汉斯的委托，口口声声都将屎盆子扣在了欧阳彤的身上，可现在汉斯的人设分分钟崩塌得溃不成军，她的人设也跟着在东陵崩坏。
应付这些媒体和愤怒的网民的骚扰已经让苏家上下的人都不不堪其扰了，谁能想到厉彦谦竟然还找上门来捣乱？
唐菀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就算是在面对厉彦谦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可言了，“出去，厉先生。”
“你这样无端闯入，我可以去告你擅闯民宅。”
厉彦谦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苏家上下都有可能在法庭上让我体无完肤地输掉这场官司，甚至在东陵输到一无所有。”
“你知道就好。”
即便是现在，唐菀的身上仍然处处都流露着一股仿佛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只是这气场在厉彦谦看来，也不过是宛若小孩子过家家酒一般，最多也不过是个位极人臣的程度而已。
唐菀的眼神虽然精明，但更多的时候是茫然和空洞，这就能够说明，她根本就是不自信的。
厉彦谦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拿出了一本正经的架势，挺直胸膛，却保持着最周到得体的绅士礼仪，声音温和而清冽，“苏夫人，我是来接苏堇年跟我一起离开的。”
“事情紧迫，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唐菀被厉彦谦身上的气场所震慑，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轻易地露出一点弱势来。
她看了一眼厉彦谦，虽然不至于轻蔑，但到底是无礼的，“厉先生，据我所知，你和堇年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熟到要一起出去的地步，不是么？”
“难道苏夫人不知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厉彦谦简直就是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架势，“而且苏先生已经答应成为了我厉丰集团的法律顾问，正式的聘书在流程上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所以慢了一点。”
“那就请日后厉先生带着正式的聘书再来吧，我们苏家也好能正式地拒绝你。”
唐菀面带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厉害。
而且立场也已经很明确，就是不肯跟厉彦谦，还有他的厉丰集团合作了。
厉彦谦仍然没有生气，甚至连恼怒都没有一点。
他只是极为认真地，用一个晚辈该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唐菀，“苏夫人，我找苏堇年真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唐菀坚决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厉先生，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去救欧阳彤那样的女人。”
汉斯的事情败露，就等于已经揭开了欧阳彤身上的伤疤。
苏家要从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否则就算是苏堇年是欧阳彤的辩护律师，他站在了正义的一边，但是这场官司不管他是输还是赢，对苏家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何况，身为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就是，不问黑白，只一心为自己的客户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就算汉斯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而她也心知肚明汉斯的丑恶嘴脸，但她身为汉斯的辩护律师，也要想方设法地让他受到最小的惩罚。
这是一个律师该做的。
更是她这样一个优秀的律师该做的。
厉彦谦看着唐菀小而透着精光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了好久，终于突然出其不意地笑了起来。
“苏夫人，我真的不敢相信，在东陵所谓的精英教育之下孕育出来的，竟然是苏夫人你这样的产物。”
“厉彦谦！”
这句话，让苏夫人觉得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厉彦谦伸出双手诚恳道歉，“对不起，苏夫人，我无意冒犯。”
“我只是很好奇，苏堇年在几年之后会不会也变成苏夫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满嘴的职业道德，最后的代价却是要让你们一直昧着良心做事。”
“在法律这样神圣的东西面前，你们却一直拼了命地想要找到对方的漏洞，只考虑到自己的职业操守，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的公平正义，颠倒是非？”
厉彦谦的话讽刺极了，简直就像是刀子一样，插在了唐菀的心脏上。
可她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衣服云淡风轻的样子反问了厉彦谦一个问题，“所以，在厉先生的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非黑即白的？”
“一个小偷她偷了东西，所以厉先生会就斩钉截铁地宣称这个小偷是个混蛋，败类，社会的渣滓，应该被送到劳改所去接受改造。”
“但是，厉先生不肯接受她偷东西只是为了让自己从大街上捡来的弟弟填饱肚子，也不管是不是她被送进了看守所之后，她的弟弟是不是会被饿死还是冻死，是么？”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可反映出来的问题却大不相同。
厉彦谦并没有被唐菀的问题绕晕过去，他只是淡淡地追问苏夫人，“如果我是那个失主，我请了苏夫人你来为我辩护，你会选择哪一种解决方式？”
“我当然......”
苏夫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话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突然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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