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屿被那双灰瞳盯上的瞬间,顿时感觉到,仿佛心底深处的秘密,被人一眼洞穿!
仅仅一瞬,手里的汤碗撒了。
被汤撒到的皮肤都红起一大片,但星屿却像是失了魂,僵立在原地。
“星屿?!”曲清然把他手里的汤碗拿走,立刻擦干净了,敷上烫伤膏药。
星屿此刻心神不定,甚至不敢再去看坐在对面的白瑾玄。
曲清然感受到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不由蹙眉:“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姑娘,我没事。”星屿缩回手。
曲清然又拽了回去:“还没包扎完呢,别乱动。”
“我皮糙肉厚的,不处理也没关系,姑娘不必为我担心。”星屿总感觉,还被那双灰瞳盯着,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胡说八道,就你的皮肤,比我还要细嫩,好意思说皮糙肉厚。”曲清然包扎完。
又叮嘱道:“这些碗筷,等会让其他人收拾干净就好。”
“嗯,那我先去找北淮少主。”星屿一刻也坐不住,迅速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曲清然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嘴里嘀咕:“怎么回事?跟丢了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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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隔天就停了。
晌午过后,出了太阳,又恢复夏日里闷热。
曲清然让星屿帮自己束了个方便行动的高马尾,挑了件素净的便装,就独自一人出了天狼宗。
她还是担心玉鼎宗的人,可能会在自己离开之后,搞什么幺蛾子。
所以让白瑾玄留下,帮自己盯着点。
她在龙武堡附近寻了一圈,没什么合适的地点,只能舍近求远,离开龙武堡去外面更远的地方。
终于在天黑之前,让她发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里面还算干净,外面也有茂密的林子,不容易被发现。
回去的途中,看到了两匹快马。
一眼认出在上面的人是苍北淮和林安玖。
她站在山腰上朝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挥手道别。
等到飞驰的身影变成黑点,才转身离开,回龙武堡去。
下午在山里吃过新鲜的烤肉,她也不觉得饿,直奔向南苑,准备连夜就把谷羲辰弄出去。
争取越早解除‘相思弦’,就能少受痛苦。
来到南苑,意外看到在新月阁伺候的那个丫鬟,秀禾。
她鬼鬼祟祟的在门外探头张望。
被曲清然一把扣住了肩膀,往外甩去。
“这里是你能来到地方?”她冷声喝道。
秀禾朝她走近了两步,微微笑道:“很快天狼宗就要和玉鼎宗结姻,玉鼎宗的人当然能来,反而是你,不会是来勾引谷少主的吧?”
曲清然微眯起眸子看着她。
今天的秀禾,和那天晚上胆小怯懦的样子,截然相反。
排除发疯和吃错药的可能,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眼前之人,未必就是曲清然见过的那个秀禾。
易容术法是飞鹤宗内最难的独门绝技,除了曲清然的太太太爷爷,和太爷爷能够熟练应用之外。
就只有曲清然可以娴熟使用。
当然,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也不是只有易容术可以做到。
还有易容丹。
服用丹药的半个时辰内,可以用特殊的推骨术,把面相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不是贴一张皮在脸上的易容,那么容易被人识破。
如果对方可以把易容之人的习惯、声音模仿的微妙微翘,那就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只不过,眼前这个冒牌货,似乎并不打算装到底。
曲清然双手环抱,冷睨着她:“你完全不怕被我发现拆穿,也没有逃跑,看来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
“真不愧是连二当家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果然聪慧过人。”冒牌货秀禾笑道。
“有什么屁就快点放,本小姐妹控陪你在这玩。”曲清然冷喝。
冒牌货秀禾却不紧不慢道:“今天我来着,不仅是给曲小姐带话,还给谷少主也带了话。”
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如进去谈?”
曲清然转身推开门,先跨入房内。
冒牌货秀禾紧随其后,跟着她来到了里屋。
“清然。”谷羲辰醒着,听到脚步声就已经坐起身,等她进来。
但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个玉鼎宗的人时,眼中的暖意,转瞬间冷彻。
冒牌货秀禾走上前,微笑道:“谷少主,我们玉鼎宗宗主让小人带一句话给您。”
“什么话。”谷羲辰声音虚弱道。
“谷少主和云锦小姐的命,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只有结成夫妻,才能保两大宗族相安无事,长久和睦,否则破坏了这长远以来的平和,代价谁也承受不起。”冒牌货秀禾说罢。
又转向了曲清然:“接下来要对曲小姐说的话,我们宗主希望谷少主也一起听着。”
“这件事是我们两个宗门之间的事!”谷羲辰的手拽紧薄被,压制着怒气。
“错。”冒牌货秀禾摇了摇头。
一字一句的强调道:“从谷少主和曲小姐私定终身那一刻起,飞鹤宗就已经不是局外人了。”
“……”谷羲辰双眉紧锁。
这件事除了言柒之外,只有他和曲清然两个人知道。
“谷少主不比再猜,言柒并没有背叛谷少主,玉鼎宗想要知道的事情,谁也瞒不住。”冒牌货秀禾道。
“呵,不说我还忘了,玉鼎宗套人话的方法也有许多,一颗丹药就能让人把所有秘密,合盘托出,甚至不会让人记得自己曾经说什么。”谷羲辰会知道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是因为乾云锦。
乾云锦的确是真心真意爱着他,对他几乎没有什么隐瞒。
可这种爱却是一种负担,是谷羲辰回应不了的感情。
他只把乾云锦当成妹妹看待,根本没办法转换成男女之情。
“回去告诉玉鼎宗宗主,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出现在宗门婚礼上。”
“看来谷少主是已经想通了,那宗主转告曲小姐的话,也没有了转达的必要。”冒牌货秀禾又道:“还请谷少主保重身体,奴婢告辞。”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谷羲辰支起身子,冷睨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