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意见不统一是军中大忌,李孝逸过于保守,黑齿常之则勇猛刚劲,这两位大将军是各执一词,各说各的道理,不管魏元忠这个和事佬怎么说都没法让他们尿到一个壶里。
不过,这与秦睿他们这些的偏僻之将没什么关系,只要作好自己的本分,上将们就不会注意到他们,毕竟在里面把事情掰扯明白,要在裨将们面前都威风要强的多。
是以,安排完手中的事务后,秦睿三人就来到了左玉钤卫来找秦景倩和秦佾两兄弟,这两个家伙出征之后连封家信都没写,咱们来了也没来探望,太不像话了,所以他们三个是抱着问罪的态度来的。
可到了左玉钤卫大营才知道,这两混球十天前就带着斥候去探查一直就没回来,一度以为是被徐军俘虏了,所以就没太在意,毕竟战场上俘虏双方人员或者丢失个把人都是常见的。
但通过这几天的摩擦,他们也审讯了一些俘虏,据他们的口供可以得知,徐军近日并没有俘虏过唐军军官,俘虏营中也只是些许斥候和小卒。
这可让左玉钤卫长史-张崮犯了糊涂,秦家在累世为将,在军中的口碑极好,是不可能出现叛徒和逃兵,那他们去十几人去哪儿呢,他想不明白,所以能把人定为失踪。
“失踪?老张,你跟兄弟我玩笑呢!我秦府的子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这是你身为长史应该说的话吗?”
抬手阻止了要解释的张崮继续言道:“不是小弟要难为你,你老兄太不厚道了,就不能多派点人去找找?”
秦睿当然要发火,两兄弟的官儿不大,就是个小小的昭武校尉,在几十万大军中就是芝麻绿豆一样的存在。
可手下军官不明不白的丢了,那他这个长史是干什么吃的,左玉钤卫的官儿也太特么好当了!作为秦氏的嫡长子,他们的兄长,秦睿当然不能像张崮稳坐钓鱼台。
不是他兄弟,他当不能体会这其中的滋味;且总不能回去跟长辈们说,仗还没打明白,秦家的子弟就特么人间蒸发了吧!
“老弟,老弟,你消消火儿,都是老哥的错,来来来,咱们坐下说!”
张崮不得不厚着脸皮请秦睿入座,没办法,谁让他理亏呢!出征前,秦睿作为长兄,特意到府送上了重礼,就是请张崮多多照拂二位兄弟。可现在弄成了这样,吃人嘴短的他实在没脸与秦睿辩解。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的难处,自从前番战事不利之后,大总管李孝逸就传令诸卫不得以固守为主,不得主动招惹是非,斥候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张崮只是一卫的长史,军中与他同级或者官职高过他的将领太多了,人家都不为所动,他又能怎么样!
现在,秦睿找上门来,他也只能陪着笑脸,向其叙说自己的难处,他出身寒门,能有今天靠的都是军功和资历,平常之人自是不惧,可秦家这样的家族还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得,人都丢了多说无益,向张崮讨要了两兄弟巡查的地图后,秦睿就返回了左鹰扬卫的大营,求见大将军黑齿常之,请大将军允许他带领一部分斥候再探此地,一来查询情况,二来找找他失踪的兄弟。
本来,秦睿这样的要求很过分,黑齿常之治军向来严谨,这种公器私用的作法在他这压根就不可能通过。但此一时彼一时,大军内部的意见不是三两天能统一的,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战事。
秦家子弟功夫都不错,在军中向来以勇武著称,他们带着十几个好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失踪,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这不奇怪吗?
拥有丰富实战的黑齿常之从来不小看战场上的细枝末节,所以破例批准了秦睿的请求,并拨了一百精骑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利见,老夫是准了你所情之事,但你必须保证在十日之内回营,不管能不能找到人,明白吗?”,黑齿常之淡淡地说道。
“大帅放心,末将知道轻重,十日之内,必返中军,末将告退了。”
见乐颠颠的秦睿要走,黑齿常之却叫住了:“李孝逸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他这么不重视秦家的子弟,人找到了,你就直接带回了,他那里自有本帅去说!切记小心行事,去吧!”
当然,黑齿常之这么作也是有他的意图,那个李孝逸不是看不起自己这个蛮子降将吗?总是以宗室的身份相压,鼻孔朝天看人,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他添点堵,老夫这心里就不舒坦。
而且与秦睿接触的这段时间,黑齿常之对秦家的子弟评价非常高,不愧是壮公的子孙,身上没有纨绔身上让人看不惯的毛病儿,更是机灵的很,这样的人帮扶一把又能怎么样。
再说,军中不比朝堂,淘汰人的速度太快了,只有不停的充实锋锐的年轻人,才能保战力不损,他李孝逸既然不珍惜,那咱为什么不能要来呢。
“大帅那已然允准,立刻去中军点一百精骑,不得着甲,一律便服、轻刃,携带三日口粮,半个时辰后出发。”,刚从帅帐回来秦睿将令牌交到程齐之手中斩钉截铁的吩咐道。
“大兄,为什么不着铠甲,这方圆几百里敌我两军犬牙交错,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军,一旦与徐军开战,不着甲太吃亏了。”
秦晙的话话音刚落,秦睿的大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肩头,随口言道:“小四,这你就不懂了,着甲在外面晃悠就是找死,谁都知道你是干嘛的,也不便于隐藏,用不了两天就得被人吃掉。
可咱们着便装分散行事,目标小,也容易脱身,即使遇到了盘查也容易糊弄过去。咱们是去找人,不是去打仗的,明白吗?”,话毕,扭头对程齐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去办事了。
秦睿没有老一辈人那么高尚的情操,为了大唐可以奋不顾身且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在他眼中,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怎么打赢这场战役是大将军们的事,他关心的只是兄弟们的安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