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没有听自己的话,而是选了投机取巧的方法。
心头涌上一股烦躁的情绪,牧南亭神色冷了几分,看着比试场中的陌白。
陌雪儿重整呼吸之后,重又发起了进攻。
手中的刀剑反射着周围寒冷的光,她手中的剑堪堪挑了个剑花,刀气在她身边凝聚成一道无形利刃,瞬间就冲着陌白而去。
“是剑意!她居然使出了剑意!”
众人惊呼一声,惊讶得看着陌雪儿使出的剑意。
剑意乃是用玄气凝练而成的另一把剑,像是陌雪儿这样年轻的女子,极少有修炼出剑意的。
陌白却并不惊讶。
虽然陌雪儿使出了剑意,但是在她眼中,功底不足的陌雪儿使出的剑意,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她的进攻在陌白眼中处处都是破绽,不消片刻,陌白轻笑一声,以手中的长鞭作战。
那些玄气凝练而成的剑意不多时就被长鞭击碎的消散殆尽,陌白的长鞭不断向陌雪儿逼近,很快长鞭就堪堪要甩到了陌雪儿的脸颊之上。
“快住手!”
眼见陌白的剑离陌雪儿的脸颊不过寸许的距离,一旁的郑离燕失控大叫了起来。
这一鞭子下去,容貌毁了不说,还有可能要了陌雪儿的性命。
因着惊吓,尚未反应过来的陌雪儿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夫人放心,我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陌白的手停在半空,长鞭也稳稳收住。
她居高临下看着此刻呆若木鸡的陌雪儿,眼神之中满是玩味。
“姐姐,这一次,是你输了。”
清冷的声音传进陌雪儿的耳朵之中。
陌雪儿抬头看着陌白,心中满是不甘。
“再来!”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还未到三个回合,怎得就说是我输了?”
陌白看着面前的陌雪儿,露出了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好,那就继续。但这是最后一个回合了。”
说着,陌白便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陌雪儿看着陌白的背影,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手抚上腰间的荷包,陌雪儿闭上眼睛,嘴唇轻颤。
一股温热从腰间的荷包传出,抵达她的掌心。
她低声念着咒语,那股温热随后就像是离弦之箭一般,飞速朝着陌白而去。
周围的看客并无察觉有何不妥,唯有站在远处的牧南亭发觉了异常。
他将目光重又放到了陌雪儿腰间的荷包上,神色凝重。
而此刻的陌白,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之上有了一道异样的感觉,像是绳索摩擦肌肤带来的轻微的酥麻感,但低头看了看,却又感受不到任何异样。。
她抬起手,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脖颈,那感觉很快消失,陌白便也不再当一回事。
陌雪儿直起身,对着陌白开口道:“再来吧。”
“好啊。”陌白转过身,俏皮一笑,“这一次,不知道姐姐又想怎么打败我呢?”
陌雪儿并不言语,而是低喝一声,朝着陌白而去。
凌冽的剑风朝着陌白而来,是比之前更为密集的攻击,陌白躲闪不及,一股剑风擦着她的手臂而去,白皙的皮肤之上瞬间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看来,陌雪儿有些长进。
她正欲出声挑衅陌雪儿,却只听见陌雪儿怒喝一声:“陌白,去死吧——”
下一秒,陌白手中的长鞭,竟然自动缠上了她的脖子!
陌白被长鞭勒的喘不过气来,更让她觉得诧异的是,操纵这长鞭的,竟然是她自己的手。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她,让她不断加重手中的力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的人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不敢相信。
就连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牧长泽,此刻都站起来,一脸疑惑。
在比试之中自缢?这可真是难以想见的场景。
陌雪儿收回长剑,冷冷看着此刻痛苦不已的陌白。
陌白脖颈之上的长鞭已经嵌入肌肤,再过一会,大概就会把陌白完全勒断气。
大脑一片空白,陌白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死了。
这是可笑。
才穿越过来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又要经历一次死亡。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再让她重新活一次。
意识越来越消沉,黑暗也慢慢侵蚀理智。
陌白闭上双眼,决定坦然接受预定之中的结局。
“嘶拉——”
施加在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消失,新鲜的空气重又涌进了鼻腔之内。
“咳咳——”
陌白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一条刚刚被打捞上岸的鱼。
她瘫坐在地,黑暗慢慢消失,眼前的场景开始渐渐明晰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有精致花纹的靴子。那是她见了许多次的,属于牧南亭的靴子。
耳旁是人们的惊呼声,议论声,但她只听见牧南亭略有些焦急的声音:“小白,还好吗?”
陌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寒王殿下,你——”
陌雪儿抬眼看着牧南亭,眼神之中满是惊诧。
牧南亭为了救陌白,竟依靠玄功,徒手折断了那长鞭!
“见死不救,不是本王的作风。”
看着陌雪儿,牧南亭的目光陡然一冷。
“可这是比试!”被人打乱了计划,陌雪儿有些气愤,“寒王殿下玄功已经到了九品,怎得连比试的规矩都不晓得?”
比试之中,即便是要死了,旁人也不得出手相助。
陌雪儿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使用符咒控制陌白,让她自缢。
谁知半路杀出了一个牧南亭,竟然救下了陌白,坏了她的好事。
“那也得是光明正大的比试,不是么?”
牧南亭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威严和冷意,叫陌雪儿心头一紧。
难道,方才使用符咒一事,被牧南亭看出来了?
“寒王殿下是说我用了不当之法?”陌雪儿即便心虚,仍旧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寒王殿下可有证据?”
牧南亭的目光在陌雪儿的腰间轻轻扫了一眼。
方才的那股异样,便是从陌雪儿的腰间传来。
依照牧南亭的经验,多半是用了什么符咒。
正欲上前几步让陌雪儿将东西交出来,瘫坐在地上的陌白却拉了拉牧南亭的衣摆。
比试到这里,就已经算是结束了。再纠结下去毫无意义。
“是我.......输了。”
陌白勉强站起身,对着陌雪儿开口道。
“这就对了嘛。”陌雪儿此刻得意不已,“输了就是输了,就不必逞强了。至于寒王殿下来救你一事——”
陌雪儿看了一眼牧南亭,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就不计较了。”
陌白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白,走。”
牧南亭伸出手,陌白则借着他的力气,站起了身。
胜负已分,周围的看客纷纷准备散场,郑离燕满是欣喜地欢送着客人,先前的愁云惨淡已经不复存在。
牧长泽深深看了一眼陌白离去的方向,转身离去。
陌白房中。
一块干净的帕子沾了些药粉,擦在了陌白脖颈上的伤口处。
“嘶——”
陌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疼么?”牧南亭眉心轻蹙,“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陌白一直觉得自己平日里极为能够忍受疼痛,但没想到这次的疼痛来的如此汹涌,弄得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今日,多谢寒王殿下。”
看着此刻专心致志为她上药的牧南亭,陌白小声道谢。
本还打算继续和他冷战,但念在他今日救了她一命的份上,陌白觉得还是要向他道谢。
“小白,本王先前就说过,投机取巧不可取。”
牧南亭的语气仍旧温和,仿佛陌白不过是犯了个小错一般。
“我知道。”陌白有些无奈,“但——”
懒得继续解释下去,陌白闭上了嘴。
“本王说过,一定会帮你。”牧南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还是不相信本王能够做到。”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牧南亭轻叹一声:“下一次,不要再找别人借玄气了。”
“嗯。”
不再和牧南亭争执,陌白安静的坐着,任凭牧南亭给她上药。
牧南亭为她的最后一处伤口上完药之后,便站起身:“本王走了,这些时日,你好好休养。”
顺从地点了点头,陌白站起身:“我送送寒王殿下。”
接下来的几日,陌白一直都在房内休养。
也不知郑离燕是不是担心陌白真的没了性命,时不时就叫人送一些补品来给陌白。
待到身体大好之后,陌白这才出了公爵府的门,决定去街上走走。
只是才在街上转了不过几圈,陌白便感受到了人们异样的目光,还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着她。
每当陌白靠近,想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那些人仿佛见了丧门星一般,飞速远离了陌白。
唯独只有天香楼的掌柜不畏惧陌白,还笑盈盈地迎接了她。
“陌公子,先前不知道您的大名,招待多有不周,如今您想要些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小店有的,都能满足您。”
掌柜满脸堆笑,像是见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一般。
陌白见状,便压低了声音,低声道:“那掌柜的可知道,为何外边的人总是躲着我?”
掌柜神色一滞:“陌公子,这......外边兴许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什么传言?”陌白皱着眉,不解道。
掌柜的迟疑了一会:“外头都说,不管你捅出什么篓子,寒王殿下都会为你欺瞒过去。”
“什么?”
陌白几乎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这样的传言,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陌白百思不得其解。
掌柜的瞧见陌白如此困惑,便压低了声音在陌白耳边道:“就是前一阵子,陌公子你的比试......听闻寒王殿下为了让你获得胜利,还欺瞒了他人......”
“胡言乱语。”
陌白重重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
这一声敲击声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人纷纷侧目,看向陌白。
“陌公子,你别生气啊。”掌柜的见陌白生气,连忙开口道,“我不过是告诉陌公子外边的传言,您身份尊贵,何必再乎这一点点传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