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一向不是八卦的人,也不过问别人的隐私,虽然对谢惊蛰的身份有些疑虑,但是也没有特别在意。
这些天的相处,这男人正派自律,连带着谢小泽小小年纪都很自律,她对父子两很是信任,在南洋待久了,对他们口中的小木屋也有些好奇,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呀,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去散散心。”
谢惊蛰见她这么快就答应,性格直爽,甚至都没有问他出身来历,茶色的眼眸微动,这些日子越是靠近她,了解她,越是能感受到她炙热的赤子之心,当年若是没有逃避,若是能多了解她一点,夫妻和美,又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出现。
男人内心深沉悔恨,不想再骗她半分,面容一动,低沉柔和地说道:“迦叶,你真好。”
谢惊蛰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轻咳了一声,按着轮椅有些落荒而逃,俊美的面容隐隐微红,留下一脸懵逼的迦叶跟目瞪口呆的谢小泽同学。
“妈咪,老谢喜欢你。”谢小泽同学握着小拳头,双眼发亮地叫起来,“我看动画片,表白之后都是要求亲亲的,老谢害羞了。”
迦叶抚着额头,看着人小鬼大的谢小泽同学,被一个双腿瘫痪的鳏夫表白,对方还跑掉了,她不知为何没有一丝的困扰,反而感觉有一丝的甜蜜,又有一丝的不安。
她觉得自己的品味和审美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这个整日穿着棉麻盘扣褂子,带着佛珠念着佛经,不吃荤的男人莫名地骚动着她的心。
她这几年过得都是刀尖上的生活,其实很渴望安稳的生活,渴望普通的幸福,只是对方是普通人,双腿又不利索,有些难办呢。
哎,果然是春天到了,思春了,她居然对一个带孩子的老男人动了心思。
清明在即,迦叶因答应了父子两去一趟帝都,便回了司家庄园一趟,见司迦南多日未回,又联系不上人,却联系陆成问道:“我哥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老大这几日都是梵蒂冈,有个军火买卖的渠道出现问题,老大去解决了,大小姐不用担心,老大带足了人的。”陆成还坐镇金三角,这些年司迦南不碰毒,不碰矿,只碰军火,东欧那边出现了问题,自然要亲自去解决。
“那你联系上我哥的时候,给我一个信息,我好放心。”迦叶说完便挂了电话。
南洋近期是多事之秋,云家的风波才结束,清欢就怀孕了,整日被厉沉暮拘在城北的房子里,迦叶想去看看还要看厉沉暮的脸色。
加上司迦南也不在南洋,迦叶心里有些不安,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一趟帝都,清明扫墓。
两天后,迦叶跟着父子两坐飞机去帝都。
谢惊蛰下飞机之后,爽子就开车等在外面,看见少将终于带着小少爷回帝都,就连夫人都拐了回来,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回自己的地盘好呀。
“您回小木屋还是谢家?”爽子笑呵呵地问道,特意将少将两个字抹去了,就连之前在南洋的改装的越野车都丢到军区去了,毕竟当初不知道夫人的身份,追着夫人的车满大街跑,要是被夫人秋后算账,他们都得完蛋。
这几年,少将为了夫人几乎抛弃了一切,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回小木屋。”谢惊蛰低低地说道,虽然早晚要告诉迦叶他的身份,但是要循序渐进地说,免得吓到她,军区跟金三角那边的关系一直跟敏感,某些时候他跟司迦南的立场还是对立的,得好好处理。
“好嘞。”爽子手脚麻利地将行李都搬上车,笑呵呵地应道。
迦叶是见过爽子的,见他也在帝都,还开车来接,开的是悍马,顿时拉着谢小泽的书,悄咪咪地问道:“谢宝,你们家真的很穷嘛?”
谢小泽同学飞快地点了点头,漂亮的小脸蛋很是认真地说道:“穷的,老谢最穷。”
迦叶眯起漂亮的桃花眼,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哼哼道:“那么穷,还有人开豪车来接,嗯?”
“可是车子不要钱呀。”谢小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伸出小手拉了拉迦叶的衣服,糯糯地说道,“妈咪,你别生气,我不穷,我每年都攒了好多的压岁钱,我都上交给妈咪,行咩?”
迦叶被他逗乐,心里也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如今看这父子两处处是破绽,当初怎么会以为他们是山里来的土包子呢。
其实这也怪不到迦叶头上,谢惊蛰军区历练多年,若是有些想伪装身份,一般人很难拆穿,更何况男人这些年过得确实很是朴素辛苦,全然不像是帝都名门子弟,也不完全是伪装。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近郊的小木屋,迦叶看到一片旧式居民区里的木屋,顿时眨了眨眼睛,看着被繁花和绿树点缀的小木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还看到了屋后绿油油的菜地。
“妈咪,我们回家啦。”谢小泽已经蹦蹦跳跳地下车了,拉着迦叶,推开院子里的木栅栏门,进去。
院子里布置的很是古朴禅意,溪流从院子中间流淌而过,怪石嶙峋,文竹和月季花点缀在院子的角落里,目之所及,没有一点现代工艺品,就连院子里的洗漱台是木头拼接的,引水的水龙头被捆绑的竹子巧妙地取代,迦叶以为自己穿越了。
小木屋也是纯木打造,不大,两三间尖顶房子,够住了,主屋以及后面的厨房。
迦叶进了屋,见这里没有地暖,没有空调,想到谢小泽说的冬日里要靠烧炭火来取暖,原来都是真的。
这个男人明明生活在最繁华似锦的帝都,却过得是最原始最朴素的生活,像是入世苦修的僧人。迦叶站在客厅里,心不知为何跳的有些厉害,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往,才会摒弃了一切,如此自苦?
谢惊蛰站在院子里,看着谢小泽拉着迦叶去参观房间,让爽子将东西都送进去,然后坐在院子里,内心翻滚如浪潮,久久不能平息,茶色的双眼隐隐赤红,六年了,她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