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冬接到电话时,还在富林路的私人府邸,见她声音细细的,隐约有哽咽声,一句话都不说,顿时俊脸微沉,拿了车钥匙,踩着拖鞋就去提车。
“阿楚,你把电话给身边的路人。”男人低沉地交代着。
“你好,这边是**路。这位小姐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话都说不出来。”一边好心的路人接了电话,因温楚蹲在路边,看不清脸,也没看清楚她是谁。
“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下,我马上开车过来,电话不要挂。”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异常的低沉,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威慑力,原本只是想接个电话的路人小哥哥硬是愣愣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站在一边守着温楚,突然有种被公司大领导指派任务的既视感。
纪凛冬一路飙车过来,只花了二十分钟,一眼就看到蹲在街角小角落里的小姑娘,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这一看,心口都有种撕裂的痛感。
“小姐,你好些了吗,需要我打120吗?”好心的路人小哥哥拿着一直没有挂的电话,生怕小姑娘昏过去了,每隔几分钟就跟她说说话,虽然对方只是摇头,但是好歹有反应。
路人小哥哥正自说自话地跟着她闲聊,然后就瞪大眼睛看着飙车到跟前的宝蓝色超跑,一阵呼啸声过,车子堪堪停在面前,斯文俊雅,气质不凡的男子下车来,伸手将小姑娘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发丝,低沉地哄道:“乖,老公带你回家。”
路人小哥哥见小姑娘没有反抗,这才确定了是电话里的男人,顿时有些拘谨地拿着手上的手机,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先生,这是刚才那位小姐的手机。”
纪凛冬将温楚抱进副驾驶座,然后这才转身看向这位路人小哥,露出温和的笑容,低低地道谢:“谢谢你,你有任何难处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的助理。”
“不用客气,我就是随手接了个电话。”路人小哥一见对方开的超跑,穿的价值不菲的衣服,以及这一身气势,便连忙笑着摆手,内心有些激动,这是一不小心帮助了富二代咩?
纪凛冬将名片留下,然后上车,见小姑娘蜷缩着身子,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呆呆傻傻的,一言不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跟得了失魂症一样,顿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直接开车回春熙苑。
下意识的觉得,温楚可能更喜欢回自己的小窝。
车子一路回到春熙苑,纪凛冬抱着温楚进了屋,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取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有些红肿的眼睛。
温楚一路都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想动,不想说话,见男人将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眼睛上,视线一黑,顿时有些紧张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感觉对方亲了亲她的小脸。
“我都知道了。”她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喉咙有些难受的干哑。
纪凛冬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坐下来,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继续给她热敷眼睛,低沉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那块玉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轻颤,被男人搂在怀里,感受到对方胸膛散发出的热度,这才觉得身子暖了一点,四肢有一种麻木的刺痛感。
“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水来。”纪凛冬皱着眉头,听出她声音里的不适,起身就要去倒水。
温楚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男人动作一滞,然后重新坐回来,摸着她的后脑勺,眼底闪过一丝的沉郁的怒气,大约能猜到她这么反常,必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如今能告诉她身世的,除了自己的生母,不会有别人。
“我母亲很喜欢忽悠人来达到她的目的,她的话不能信,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男人低低地说道,伸手暖着她的小手,明明是金秋的季节,她的手冷的如同寒冰一样。
“我父母还活着吗?”温楚感觉毛巾太烫,眼睛有些刺痛。
纪凛冬沉默了一下,许久,低低地说道:“你是我纪家的人了,阿楚,我收养你的时候,你就有了全新的身份,过去的很多事情不要去追根溯源。你父母也希望你没有任何负担地活下去。”
温楚沉默起来,想挣脱他的怀抱,男人加大掌心的力度,无奈一叹,低低地说道:“你别生气,我慢慢告诉你。”
长痛不如短痛,事已至此,纪凛冬目光微深,沙哑地说道:“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大出血而亡,你父亲也病逝了,往后清明冬至,我带你去扫墓祭拜。你父亲送你去福利院就是希望你没有任何的过去,安然地活下去。”
当年的那桩事情,谢家那样的高门都等于自断双臂,惨烈至此,何况是别的世家名门,温楚的父亲虽然受到的牵连不大,活了下来,但是头上打的烙印却是怎么都去不掉的,熬了几年,熬到山穷水尽,家里一贫如洗,温母生下小温楚,大出血,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难产而死,温父万念俱灰,将孩子隐姓埋名地送到了福利院的门口,然后回来就自杀了。
这些事情发生时,他父亲已经意外身亡,他也才十岁,若非他母亲来帝都,这些内幕真相纪凛冬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
纪凛冬说完,就感觉小姑娘埋首在他怀里,身子轻颤,无声地哭起来,有温热的泪水打湿衣裳。
纪凛冬目光幽深,将她抱得更紧,轻轻地安抚着她,说道:“阿楚,你父母是爱你的,往后我会代替他们好好照顾你。”
温楚一言不发,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沉默地哭起来,她以为自己是弃婴,是不被爱的,原来不是不爱,是无法爱,那样沉重的过去,犹如耻辱一样的烙印,他们只是没办法了,才将她送到了福利院。
温楚哭的伤心,像是将二十多年来心里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哭到后来精神不济,昏迷了过去。
纪凛冬,将她抱到楼上的卧室,给她换了睡衣,又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小脸和手脚,盖好被子,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起身,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面色阴沉地给自己母亲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