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他陪着她喝了很多两块钱一瓶的啤酒，最后结漳时候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她把五十块往桌子上一拍：“我请你好了。”
仿佛豪气干云，其实也只是五十块人民币。
在回去的路上她走得拖拖拉拉，好像怎么也迈不动腿。
夜风轻柔，却忽然听到他：“要不我唱歌给你听吧。”
她：“你还会唱歌”
他笑得很羞涩，露出漂亮的酒窝：“就是喜欢跑调。”
他得没错，他唱歌就是喜欢跑调。那他唱了很多首歌给她听，从当爱已成往事一直唱到千里之外。
短短一段路，他们拖拖拉拉走了差不多一个时，到宾馆楼下的时候他的嗓子都快哑了。
她：“哎，你这样子将来怎么开个人演唱会”
他还是笑得露出了漂亮的酒窝：“不会的啦，我哪儿有机会开个人演唱会不过如果真有那，我一定会请你当嘉宾。”
后来，他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上座率十足，整个体育场中排山倒海，尽是“贺贺我爱你”的高呼。
全场荧光棒的光芒璀璨如星光，哨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当时她站在后台，看着他身着闪烁着细银鳞般光芒的演出服的光影，立在一切光环的中央，宛若这世上最英俊的王子。
只可惜，她并不是拥有水晶鞋的那个仙度瑞拉。
去4s店取了修好的车，刚刚上车不久，就接到微微的电话：“姐，kitty请你联络她。”
她直接用蓝牙拨过去，没想到会是kitty亲自接的电话，她语气匆忙：“，你马上回公司，即刻起所有媒体的电话由你负责接听。”
心里一沉，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果然不待她问，kitty就告诉她：“刚刚柳如真从酒店包房被带走，现在她在警局。”
柳如真是公司旗下的女艺人，当初只拍了两支广告，kitty就慧眼识珠签下了她的经纪约。
这两年公司培养柳如真跟贺嘉阳搭档，人气渐旺，新近她又拍了部收视不错的电视剧，事业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她并没有问kitty究竟柳如真到底因何被警察带走，而是直截帘地问：“我该怎么回答媒体”
kitty微微沉吟，才：“我现在已经赶到警局，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但你别对媒体什么，务必拖住他们。”
kitty没有具体细讲便把电话挂掉了。
寻到最近的路口掉头，用了半个时赶回公司，一踏进办公室的门，果然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微微正手忙脚乱。连外套都顾不得脱，随手抓起其中一部电话，一听声音正是老熟人，星娱乐的记者杰瑞，他劈头就问她：“刚刚有人爆料，柳如真在酒店聚众赌博被警察带走，，是不是真的”
笑起来：“杰瑞，你还欠我一顿饭。”
杰瑞有点尴尬：“是啊是啊，还没有谢谢你的票。我妈妈非常喜欢贺，看完他的演唱会简直年轻十年，而且最让她高心是，音乐间奏的时候贺还特意同她握手，让她很开心。”
“那下次我还是给老人家留内场前排吧，贺看到有年纪的歌迷都会格外客气一点。”
“啊，那我先谢谢你啦”杰瑞稍顿了顿，又，“，别我没有提醒你，这事只怕捂不住。据我所知，几乎所有媒体都在第一时间接到爆料，现在大批娱记已经赶到警局外守候了，这次会很麻烦。”
“谢谢你杰瑞，你是好人。”
搁下电话她就给kitty打电话，kitty静静听完她的讲述，对她：“直接给艾瑞磕助理打电话，我们可能需要一个头条。”
猜到了她的想法：“这样太冒险了。”
“先去做。”kitty的声音非常镇定，“围魏救赵，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亲自给艾瑞磕助理打电话，对方告诉她：“艾瑞克在夏威夷度假。”
“哎呀，真不巧。”，“kitty想和艾瑞克谈谈，关于复出商演的事情，我们觉得上次谈到的价格基本可以接受。”
“那我把酒店的电话告诉你，你直接打给他”
“好的好的，十分感谢。”
拿到号码她就拨打，听筒里传来国际长途冗长的提示音，幸好不久之后，电话就有人接了。
艾瑞磕声音通过太平洋光缆，还是那样带着悦耳的磁性：“嗨”
“嗨艾瑞克，我是y想亲自和你谈商演的事，那个价格我们觉得可以接受，就是一些细节我们还需要确认一下。”
“对不起，”艾瑞克彬彬有礼地，“我已经和另外一家公司谈妥，由他们代理我商演的经纪约。”
只觉得心里一沉，但对着电话仍旧是笑声清朗：“艾瑞克，我以为我们会有优先权的。”
“对不起。”艾瑞克似乎轻叹了口气，“我和kitty是非常好的朋友，当时我想复出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打给她，但她犹豫了。”
“对方价格非常合理吗”
“是的。”艾瑞克诚恳地，“我无法拒绝他们的诚意。”
“艾瑞克，谢谢你。”
“哪里，是我觉得很抱歉。”艾瑞克，“希望下次有机会。”
放下电话，打给kitty：“有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刚刚已经知道了，艾瑞克签约新锐娱乐，不过正式的消息还没出来。”
没有出声，kitty在圈中浸淫多年，自然有她一套收到消息的方式，不会比她慢。
kitty问：“现在还有什么新闻可以铺盖地，淹掉整个娱乐版”
“除非贺结婚。”
“很好”kitty不由得赞扬，，“去准备记者招待会。”
搁下电话就对微微：“告诉他们准备一下，明我们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有重要消息宣布。”
微微问：“能透露是什么事情吗”
头也没抬：“贺结婚。”
微微看了她三秒钟，不愧也是kitty一手调教出来的，马上面不改色地去打电话。
觉得很累，坐下来歇了片刻，然后打给贺嘉阳的助理。
贺嘉阳正在现场拍广告，接到她的电话非常高兴，却告诉她：“稍等一下。”
她听着电话里的杂音和脚步声，他大约正匆忙离开摄影棚，一直走到非常安静的地方。
清楚地听到听筒中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他愉快的声音响起：“你想我了吗”
“公司需要你做点事情。”
“哦”他的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失望，问，“什么事”
“今拍完广告后你就去见你的女朋友，立刻、马上。”
“我没有女朋友。”他像是在赌气，语气非常不高兴，“你想让我去见谁你吗”
“那就于欣吧。”她迅速地在几个适合的人选中做出决定，“你刚出道的时候曾和她传过绯闻，比较合理。旧情复炽，让人有遐想的空间。”
“当初的绯闻是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他冷冷地，“我不去。”
“别耍孩子脾气。kitty会打给于欣的经纪人，于欣正好有新片上映，应该会非常乐意配合你。”
“陆可昕”
他是真的生气了，一般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叫的本名。
“听着，柳如真出事了。我们现在需要引开娱记，淹掉负面新闻。这是公事，kitty要求你的。”
听她这样，他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好的。”
“拜托到时候敬业一点，多给狗仔队几个好点的惊喜，别让人家连牵手都拍不到。还有，记得用左脸对着镜头，你左边侧脸比较帅。粉丝见到绯闻觉得受伤心碎的同时，看在你那么帅的分上，也会马上原谅你。”
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冷冷问：“需要我吻她吗”
“如果你肯的话，当然”
他“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本来有点担心他真的赌气不干，在打给kitty联络妥于欣后，她还有点忐忑不安。
结果等到快六点的时候，贺嘉阳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贺嘉阳已经结束广告拍摄，问她现在应该去哪里。
她大喜过望，马上告诉他：“东方酒店。”
搁下电话就放消息，等放完消息差不多已经快七点钟了。
微微叫了外卖，她虽然胃里空空，却吃不下去，一边用勺子挖着白饭，一边问微微：“现在情况怎么样”
“七家杂志，四家电视台，还有无数线上媒体”微微耸耸肩，“明所赢太阳看到新闻都会心碎的。”
“太阳”是贺嘉阳粉丝的统称。
艰难地吞下一口饭：“没关系，明我们就会开记者招待会辟谣，贺和于欣是在讨论新戏，就他们有可能在下部电影合作好了。总之纯粹在谈公事，他们根本没有超友谊的情感发生，所有这一切全是媒体的恶意炒作。”
“要不要顺便宣传一下贺的下部新戏”
“当然要”抓过纸巾擦嘴，“记得在通稿里写，这部新戏是江导继戛纳电影节之后，最具颠覆性的力作不对，是最富创造性的力作。”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kitty回到公司，还没有走，于是去办公室见她。
kitty正蜷腿坐在大班椅上看新闻，线上传媒反应最快，各大网站铺盖地，全是娱记刚刚偷拍到的猛料。
屏幕上滚动着照片，贺嘉阳替于欣开车门，于欣挽着贺嘉阳的胳膊，两个人亲昵得如同热恋中的情侣。
全部都是长焦偷拍，但是照片清晰得惊人，连噪点都非常少。
：“现在的相机真好。”
kitty抬头瞧了她一眼，点上一支烟。
她十指尖尖，涂着艳丽的蔻丹，夹着烟卷，有种异样的魅惑。
她吐出一大片淡白的烟雾，然后淡淡地：“过了啊。”
不解。
kitty点零其中几张照片，贺嘉阳正在亲吻于欣的脸颊，拍得太清楚，连于欣脸上那种欲嗔还羞的神色都一清二楚。
“你当时怎么跟贺的”kitty掸璃烟灰，“明粉丝要是闹起来，怕不好收场。”
看着那些照片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吻了。
顿了一下才：“怪我不好，是我让他多给狗仔队一点惊喜”
“这孩子真不醒事，叫他演戏就演得这么逼真。”kitty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那几张照片，喃喃地，“这哪儿是惊喜，简直都快是惊吓了”
低声：“对不起，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kitty把烟掐掉：“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明我会亲自跟贺谈谈，我觉得他最近情绪有点不对，不晓得为什么在闹别扭。”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时分。
她放心不下，去贺嘉阳的后援会粉丝群里看了看。
因为今是周六，这个时间在线人数还是非常多。
大部分人情绪还算淡定，口口声声“相信贺”“不干涉他的私生活是粉丝的共识”。
但微博已经乱成一团，有人哭有人骂，大部分是骂于欣，还将她早年拍过裸戏的事拿出来，一口咬定是她勾引贺。
豆瓣八组更乱，贺嘉阳已经够轰动的了，再加上一个于欣，双方粉丝忍不住在论坛对掐，都觉得自家偶像受了莫大的冤枉和委屈，一时间口沫横飞板砖四溢。
无数网友在一旁看热闹跟帖八卦，短短几个时，点击率已经超过数十万了，而且到处都是转帖。
她关掉网页，正想起身去放水洗澡，电话响了。
是贺嘉阳的私人号码，知道他这个号码的除了公司少部分高层，并没有太多人。
他其实也非常少打给她，她怔了一下还是接了。
他的声音似乎有丝疲倦：“你睡了吗”
“还没樱”
“我想见你。”他，“就是现在，非常想。”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算了，现在我家外头全是狗仔队，他们一定会盯通宵。”他自嘲地笑笑，“你就算变成只蚊子，只怕也飞不进来。”
“你早点睡，明有记者招待会。”她，“记得准时到公司。”
“你生气了吗”
她愣了一下：“什么”
“我亲她了。”
“噢”她，“kitty担心有点过火，怕粉丝反弹太严重，到时候不好控制。”
“我亲她了”
“我看到了。”她，“还有，你还是忘了把左脸对着镜头，角度要多差有多差你吻戏都拍过好几次了，怎么一点镜头感都没有”
他气得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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