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tty”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底,当时冒出来的大胆想法,几乎是孤注一掷,“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你很棒,太棒了。与其让所有人怀疑贺胜之不武,怀疑这个影帝的含金量,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这一招太险,贺即将面对他人生中最困难的二十四时,但成王败寇,如果不拼命一搏,怎么分得出胜负”
“可是我们得罪羚影节评委”
“那又怎么样”kitty轻蔑地笑,“当舆论和公众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你会拥有全世界。”
直播后老板曾三次拨打她的手机,当时静音她没有接听,现在回羚话过去,老板还算镇定:“你需要向我解释。”
“我和贺都认为,与其拿这个奖,不如不拿。”
“你们在擅自做出这样的行动之前,是否考虑过后果”
“是的,我和他都考虑过。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需要冒险。”
“ok。”
老板将电话挂断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而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只顾着给微微打电话:“情况怎么样”
“我们是所有网站的头条。各大门户网站都第一时间在显要位置给出了醒目标题。其余新闻统统被压了下去,包括影后林蕊的三次获奖和感言落泪,在这种情形下全都被无视掉了。”
“后援会呢”
“一面倒,觉得贺此举简直太帅了,太阳们都欢呼了。”
“微博呢”
“宣传已经投入了全部人力在引导发帖和讨论,目前形势发展在预期之内。大部分网友认为贺打破的是电影节评审委员会的潜规则,还有,不少人都非常同情高阳,认为他无辜,而贺是仗义执言。”
“高阳红毯上被水瓶砸的那张照片”
“到处都在转发,大部分人表示看上去真心酸,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认为他是活该。”
“高阳私饶电话”
“我已经替你查到了号码,短信到你的信箱。”
“纸媒呢”
微微终于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写但我们已尽力。”
喃喃地:“如果事件反应真的不像预期老板会杀了我的。”
微微还有心情与她笑:“老板现在就想杀了你,我想他没耐心再多等一分钟了。”
放下电话,转脸看着贺景阳,他仿佛无动于衷,静静望着车窗外的夜色。
“你还好吧”
“嗯。”
“我们明恐怕要面对很多事情。传统传媒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实话我估计不到。网络舆论能不能带动整个公众舆论的走向,我心里也没有底”
“决定是我自己做出的,我不会怪你。”
“不,是我要求你弃奖的,在老板面前,请务必这样。”她几近自嘲地笑笑,“当然如果这次弄巧成拙,我死一万次也不够赎罪的。到时候就算我把这责任全扛下来,只怕也没多大意义了。”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有时候胆子真的挺的。”
她唇上最后一抹血色都失去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很害怕其实我真的害怕。”
他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非常暖,掌心干燥,有一种奇异的使人镇定的力量似的。
“没有关系,如果我做不了艺人,我就跟你回家去放羊”他握着她的手,竟然很轻松地微笑起来,“你家里有三千多只羊呢,咱们每吃饱喝足,把羊群赶到河滩去到了夏,河滩上长满了苜蓿,在河滩边全是白云一样的羊群,风吹草低见牛羊想想那样的日子,一定像神仙一样逍遥快活”
她将心一横,终于对他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几乎是通宵未睡。
网络上讨论激烈,已经从影片评审的规则讨论到了感情道德伦理的高度。
亮之后,助理去买了几份本地的报纸给她,无一例外,贺景阳拒绝领奖都是头条,但新闻措辞谨慎,观点暧昧,似乎还在观望。
“好莱坞影星可以,为什么国内的艺人不可以”
“这和我国的传统道德是相悖的。”
“我国传统道德还要求女人三从四德呢你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网更是痴心妄想都什么年代了,能感动亿万观众,我们凭什么就容不下一个演员”
“不论如何,贺景阳在直播中拒绝领奖是蔑视电影节、蔑视公众,是没有素质、没有公德心的表现”
“那么用水瓶砸高阳呢这就是有素质、有公德心的表现高阳他做错什么了他的私人情感倾向与他的演技有任何关系吗凭什么不投票给他凭什么用水瓶砸他他妨碍到什么人了卫道士”
“你不卫道士,看你卫不卫道士”
“哈哈哈我会祝福他。s:楼上你这么激动”
看着网上混乱的掐架和辩论,不由得伸手掐了掐眉心。
微微打电话告诉她:“主要报纸的娱乐头条基本上都已经出来了,不过大家都只报道事件始末,没有明确的态度。”
“嗯”了一声,:“看样子传统传媒还在观望各大电视台早间娱乐新闻怎么”
“无不形容为震惊、意外、轰动这么多届电影节,还没出过拒领这样的事不过有人表扬昨晚庆典的主持人了,他临危不乱迅速救场,有大将之风。”
“影协怎么”
“还没有态度,我想他们也在观望。”
“我们的赞助商呢”
“目前没有相关电话打来。”
放下电话,按着刺痛的太阳穴,喃喃自语:“当舆论和公众站在你这边的时候,你会拥有全世界舆论公众舆论公众舆论全世界”
如果她成功地赢得舆论和公众,那么她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扭转所有逆势的世界。
如果失败,她失去的也会是全世界,包括贺景阳。
助理打电话询问她要不要订机票。
“订票吧,最早的那一班。”
“好的。”
航空公司很快发确认短信到她的手机上,她一边随手打开电视机看新闻,一边给贺景阳打电话:“我们中午12:20的航班。”
“好。”
“你吃过早餐没有”
“还没樱”
“千怎么做事的”她有点生气,千是贺景阳的助理,但她并不是生千的气,而是生他的气,“你是不是又跟她你不想吃”
“没有,是我刚起床,其实她已经替我叫了送餐服务。”贺景阳久久听不到她答话,不由得叫了她一声,“”
她像是猛然一下子回过神来,仿佛需要确认什么似的,问他:“昨颁奖庆典的主持人是钱进坤”
“对啊。我拒奖走下台,后来不就是他救的场反应挺快,不愧是做直播访谈节目出身。”他,“我叫千上来替我收拾行李,你那边要不要帮忙”
“我们中午不走了。”当机立断,“你吃过早餐休息一会儿,等我电话。”
他并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但知道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放下电话后他拉开窗帘,美丽的海湾呈现在偌大的玻璃窗前。
海面其实是非常浅的蓝色,极目望去,远处泊着一艘极大的邮轮,而近处阳光映在海面上,闪着粼粼的金光,有洁白的海鸥无声掠过。
虽然气寒冷,可是室内空调温暖恒定。
他抱着双臂立在窗前看海鸥。
这城市真美,他来过很多次,有时候是出外景,有时候是商业活动。
但这样漂亮的海湾,仿佛永远也看不厌。
有人在谨慎地敲门:“您好送餐服务。”
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替他打开餐巾,摆好餐具,然后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对他:“贺先生,这瓶香槟,是我们酒店总经理陈翰威先生私人送给您的。陈先生还嘱咐我转告您,他个人非常赞赏您昨在颁奖庆典上的行为,而且希望您以后可以再次入住我们酒店。祝您用餐愉快。”
这倒是贺景阳没有想到的,道谢之后他随手拿起钱包,取了张钞票作为贺,谁知道侍者坚持不肯要:“贺先生,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您昨干得真漂亮就像您演过的侠客一样,不乘人之危,不计较名利。谢谢您”
他退出去带上了门,倒把贺景阳给得怔在了那里。
过来看他的时候,他正拿着香槟杯,立在窗前看海。
她很意外:“你在喝酒”
“你要不要来一杯”
她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于是略微放心:“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们暂时不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酒从哪里来的”
她略微有点意外:“不是你自己买的”
他喝过酒人会有点迷糊,因为他的酒量约等于无,此时一双电眼更笑成了桃花,像偷吃了糖的孩:“不是,是酒店总经理送的。”
“他为什么要送你香槟难道是你影迷”
“不是。”他得意扬扬地扬起脸,“他觉得我昨的行为非常帅,所以送我香槟。”
“行了。”她把他手中的杯子拿走,“吃米酒你都能趴下,还喝香槟。上次周年庆你跟老板喝了两杯香槟,结果差点没醉得一塌糊涂,还记不住教训。”
他像扭股糖一样缠上来:“可昕为什么你总对我这么凶”
仿佛是抱怨,其实是撒娇,因为他伸手抱着她,像抱着只狗般,用自己的下巴在她发顶蹭来蹭去,然后还扳过她的脸,特别无辜、特别希冀地盯着她。
她被他盯到心里发毛,一把推开他。
几年前在横店的那个晚上,他们一块儿吃消夜,喝了很多啤酒。
她没想到他喝啤酒也会醉。
其实他喝醉了跟没醉没多少区别,走路很稳,一路上还唱了那么多支歌给她听
真快乐啊,那个晚上,特别的无忧无虑。他还是刚刚入行的新人,她刚刚失恋,可是哭过之后,有一种割舍的痛快,那时候到底是年轻
失去怕什么人生这样漫长,她一定可以遇上更好的男人。
那个晚上回到宾馆,她的房间比他的近,所以她一边开门一边与他道晚安。
他本来已经了“晚安”,声音喑哑,可是仿佛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已经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
后来的一切全是混乱不堪的记忆,唯一记得的是“我爱你”
他长长的睫毛覆下来,仿佛隐藏着痛楚。
她忘了其他,就记得他细密浓长的睫毛,像是整个世界都那样塌覆下来,翻地覆。
kitty有次曾,男人所的话都是扯淡。
果然,第二早上醒来,除了尴尬没有别的。
剧组偶尔会出这样的事。
关在外景地一拍三四个月,没有其他任何娱乐,工作压力大,日子又枯燥得发狂。
她若无其事,当成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
早上九点的通告,她准时到了现场,在他醒来之前就走掉了。
他当上午没有通告,也好,避免他醒过来更尴尬。
下午她在片场见到他,他已经化完妆,坐在那里等着吊威亚,见她也只是淡淡地笑,像其他人一样跟她打招呼:“嗨”
她顿时觉得整颗心都放下来了,却不出是什么滋味,复杂得她懒得去分析,也不愿意去分析,只是也不动声色:“嗨”
一直到剧组杀青吃散伙饭,他们都没有再在私下里交谈过。
她想,那样醉后轻狂的一夜,他一定同她一样,巴不得快快忘掉。
拍完那个电视剧,贺景阳就去演了那部电影他的成名作。
那是一部拍给电影频道的成本电视电影,导演及整个班底包括主演全都名不见经传,他的表演也略显青涩,但那本身就是个纯净得如同青涩的青春文艺片。
后来送展国外电影节,那部电影原本是陪跑,纯粹是拿去凑数,谁知却在国外电影节上大爆冷门,备受评委青睐,一口气拿回三项大奖,其中包括一尊最佳男主角。
于是院线全部排期重新上映,他在大银幕上那青涩的笑容秒杀了无数观众,从此一路大红大紫,成为新生代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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