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元盯着那位沈家之人,知晓他是一个十分稳重之人,遇到事情断然不会慌张,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竟然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陈相元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旁边正在推杯换盏的江湖悍匪也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开始朝向着沈家之人。这名沈家之人名为沈季文,乃是沈家的大娘子外戚,同钱子期一起为她做事,深得她的信赖。此时陈相元并没有开口问着自己,实际上就是想着知道事情究竟为何,若是等陈相元主动问着之时,则是说明他的耐心已经受够了。
沈季文对着陈相元缓慢的开口,都能听得出他口中的慌张之意:“听说是钱子期追寻沈凌秋,在青州城外的一处荒野之人,被人夺去了性命。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沈凌秋有关联,还是说钱子期惹怒了不该招惹的人?”
陈相元低着头想了一会,方才缓缓的说道:“沈凌秋旁边的枝姨,只不过是通感初期的武道修行者,遇到通感中期的钱子期,根本就无法招架得住。而且我已经与青州城州守的侄儿周有良打过了招呼,按道理说,在青州城的地界,不会有谁敢找钱子期的麻烦,除非那人胆敢与州堂为敌。如今看来,钱子期莫不是着了别人的道吧。”
此刻的陈相元皱着眉头,不停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与他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陈相元在思考问题的方式,或许出了这道门之后,就有一人因为陈相元的这一皱着眉头死去。
沈季文听完陈相元的话,赶忙接了上去:“周有良也死在了那处地方!还有捕候都督荀辰,十几位轻骑兵,而且州守大人随身的那位车夫也死了,那可是聚灵巅峰的武道修为。后来青州城的轻骑兵全部出动,城中的长青帮、永和镖局的好手也跟着去了,但是无一人返回。等到州守带着人去寻之时,发现全部死在了荒野之地。于是青州城的州守开始紧闭城门,不许进,也不许出。听说要等附近的几位州守来到青州城的议事之时才敢冒出头。”
陈相元听着之后,却是暗自不语。但是陈有德听到之后,却是坐不住了。他先前去过青州城,知晓青州城的轻骑兵的厉害,更别说拥有聚灵境界武道修为的那位车夫,据说是跟随州守从都城而来,想不到连他也死在了那处地方,看来事情棘手得很。能够一时间杀了这么多人,而且不留一个活口,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那么这等武道修为究竟是何等的可怕。虽说自己每年花费不少的银钱请这些武道江湖的悍匪,但是陈有德心里清楚,只要有人开出双倍的价钱,这些武道江湖的悍匪根本靠不住,到时候反水比谁都快。但是如今家中的阴奴重伤在身,久久没有恢复过来,看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还得低着头才行。
陈有德扫了四周一眼,先前还十分嚣张的武道江湖的悍匪此刻一个个沉默不语,能够将聚灵巅峰境界的武道修行者轻易杀了之人,对付自己,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吗?若是这个时候强行出头,那到时候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知晓他们心中的心思,陈有德倒是也不强求:“诸位兄弟,方才沈季文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这几日州城有些不安分,咱们做事情的时候,可不能让别人看出了手脚。对付宁州李家,只可偷偷摸摸的进行,断然不能正面起了冲突。而且,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我们出了事情,你们的赏金可拿不到手。因此这几日还劳烦几位兄弟多担待一下,若是有陌生人在此徘徊,你们可得帮我陈家解决,等过了这个风头,到时候再请你们逍遥快活。”
虽说武道江湖的悍匪干的都是提着脑袋干活,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并不惜命。陈老爷子的话中有话,其实在座之人都听着出来,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陈府的安危。只是这个时候局势并不明朗,若是直接拒绝陈老爷子,未免面子有些难看。因此这些武道江湖中的带头大哥说道:“陈老爷子,我们兄弟几个在深山老林呆习惯了,在三不管的地带占山为王,周围的州城也不待见我们。受到你的盛情邀请,自然是赶到此处维护你们陈家的周全。只是如今你也听到了,对方可是能杀聚灵境界的武道修行者,若是按照之前的报酬,咱们兄弟们未免有一些怨气……”领头之人故意停顿了下来,想要看看陈老爷子的意思。
陈有德眯了一口酒,十分淡然的说道:“孙大刀,你但说无妨,兄弟之间可不能见外了。”
这位被称作孙大刀之人说道:“咱们兄弟要的不多,以三个月为限。若是宁州陈家未有损伤,那么同喜赌坊,那就可就归我们了。我们在山林之中寂寞得很,若是能够在宁州城有一席之地,那么对于陈老爷子,当真是不胜感激,愿意效犬马之劳。”
听到同喜赌坊,陈有德有些心疼的咧着牙,这宁州城最大的赌坊便是李修言的大成赌坊,如今让自己收入囊中。这排名第二的则是同喜赌坊,先前可是撑起了宁州陈家的半边天,若是在寻常,这等无理的要求,陈有德肯定直接拒绝。只是如今这个形式,只能是先答应这些武道江湖的悍匪,等到事情明朗之时再讨价还价。毕竟一个赌坊虽说有些重大,但是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真不行到时候周全之时,把这些武道江湖的悍匪送到州堂的地牢中去,还能挣得几个赏钱呢。
事情想通之后,陈有德倒也不犹豫,举起了酒杯朝着几位武道江湖的悍匪打了一个酒礼:“就按孙把头所言,若是各位能够保我三月周全,同喜镖局自然是双手奉上,在座的都是宁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一起做个见证,我陈某断然不会食言。”
孙大刀听到之后,赶紧端起酒杯朝着陈有德行了一礼:“既然陈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必定竭尽全力,护得宁州陈家的周全。”
而此时的陈相元嘴中却是在嘀咕着:“沈凌秋去了青州城,钱子期也跟了过去,但是最终连周有良都死在了那片荒野之地,难道说这最终是指向我们宁州陈家吗?”
想到这里,陈相元问着沈季文:“那在场之人,可有沈凌秋和枝姨的踪迹?”。
沈季文斩钉截铁回道:“未曾发现沈凌秋及枝姨的影子,想来钱子期不是为了追击他们两,否则阵势不会如此的浩大。”
陈相元摇了摇头:“事情断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