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修言出去之时,才发现秦川早就淹没在人潮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背影,心中虽然有些惆怅,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回过头来问着张无利:“你先前可能确认,那就是在关山口的那位少年,那夜我有些迷迷糊糊,对于他的声音不是很敏感了。”
张无利点了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少爷,假如是别人,那么我还有可能听错,但是对于他们的声音,我却是十分的熟悉。那夜在关山口,差一点死在那里,若不是他们两的出现,那也没有我们的今日。我时常在梦中梦到他们的声音,少爷,你相信我,那就是我们先前碰到的那位少年,他真的来到了宁州城中。”
但是李修言有些怀疑的说道:“他可是曾经说过,若是来到宁州城中,必然会找我们来喝酒吃饭,只是这被救之人就在面前,他为什么装作不知道呢?”
张无利反而是在旁边着急起来:“少爷,像是他们那等高人,寻常的饭菜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兴趣,除非是有那些天地灵药才行。他故意装作与你并不相识,但是你若是今日错过了他,那宁州李家的气运可真就消失了。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武道修行者,而是一人一门的符篆师。假如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那宁州李家何尝不能东山再起,我们也不用再背井离乡去都城寄人篱下了。少爷,虽说庙堂与山门宗派有规矩,但是只要我们运转得当,这一些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宁州城的其他几位大家族知道之时,那也已经晚了。”
李修言听到张无利的话,也是觉得十分的在理。等宁州城的其他几个家族知道符篆的能力之时,那个时候已经是宁州李家独大之时。只是不能再拖沓了,否则那位少年只是路过宁州城那可就坏了,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李修言作为宁州李家现任的族长,就有义务将宁州李家的上下老少保全周到,而且能够在宁州的豪门巨户之中站稳脚步。
“传我的命令下去,将宁州李家的暗哨全部发动出去,找一位穿着蓝色布衣的少年,年龄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看着样子不是宁州城的人士。寻找到他的蛛丝马迹,不要打扰他,而是速速来报,我等赏黄白之物数百两,良田数十亩。而且可以解除卖身契约,还他自由之身。记住,切记不可让其他家族知道,否则我饶不了他。”李修言这时现任家主的身份开始显示出来,本来在旁边还昏昏欲睡的随从们开始睁大了眼睛,仿佛在想着自己得到良田数十亩,黄白之物数百两之后的事情,不过他们也明白,李修言在宁州李家如此捉襟见肘之时舍得下如此大的本钱,说明那位少年的身份并不一般。之时先前看着他十分的普通,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能够让李修言刮目相看?又或者是李修言将宁州李家的气运寄托在一位少年的身上,这让宁州城其他的几位家族知道,岂不是要笑掉了大牙么?
虽然不少人是这么想,但是这些人依旧是立马朝着宁州城四处开来,不停的问着旁边的店家是否看见过一位拿着一叠衣服,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年,但是这些店家一天到晚闷头做生意,哪里能够知道他们究竟想找的是那位少年呢。于是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这些随从看着从这些店家身上找不到什么名堂,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朝着天空之中放了出去,不一会儿在宁州城的天空之中出现了几朵烟花,这时的宁州城才算是真正的热闹起来了。
陈相元本正在自己的院子之中喝着米酒,旁边有数十位长相妩媚的女子簇拥着他,不停的在喂他美酒,甚至有人将葡萄全部剥好,才送到了陈相元的口中。在外人遥不可及的烟花柳巷的头牌,在宁州陈府之中全部聚集。而这些风尘女子倒也想得开,既然是要在宁州城受尽欺负,那为什么不如选择一条更为平坦的路呢。陈相元虽说声名狼藉,但是他出手十分的阔绰,不少的贫苦之人被逼无奈之下都将亲生女人送到宁州陈家之中换钱,对于可能饿死在宁州城的贫苦之人来说,这点名声算不得什么。
陈相元今日心情大好,听到从湖州传来的消息,那位大人物不时便会来到宁州城商讨大事,不过在这之前,得要将宁州李家解决掉,否则让那位大人物见到之后又得犹豫不决。对于宁州陈家来说,这等机会百年一遇,只有做好周全的准备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正在这时,一名心腹径直的走了过来,若是在寻常之时看见陈相元寻欢作乐,必定是会躲开,只是今日他毫不躲避,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刻来报。陈相元挥了挥手,簇拥在身边的那些姑娘全部散开,远远的躲到房间里面去了。她们在陈相元的身上可只想挣钱,并不是为了窃取什么秘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却是并不安全。
“怎么了,没看见我正在忙吗?”陈相元拍了拍自己厚重的肚子,先前一位姑娘的丝巾还放在上面,一股浓郁的香味此刻飘了过来,让人只感觉这里是温柔乡。
“少爷,从宁州陈家那里安插的哨子来信,说李修言出价黄白之物数百两,良田数十亩,正在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找一位少年。你说说,宁州李家现在都如此的样子,竟然还舍得花费这么大的手笔去找一个人,这李修言莫不是疯了吧?”那位心腹说完之后就在旁边候着,不再多开口一句。
听到心腹所言,这回陈相元倒是皱着眉头想着什么,与李修言打交道数十年,未曾见过他做过什么糊涂的事情,若不是宁州李家的李老太爷年事已高,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他们宁州陈家肯定不会如此的步步紧逼。但是属下说的似乎又是实情,难不成这个少年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吗?先前在关山口之后,那些宁州李家的活下来的随从说过之后的事情,不过陈相元并不相信李修言竟然有那么的福气,在被聚灵高手的包围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位符篆师出手相助,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符篆师,就算是他门下的那些武道江湖的悍匪,与人打过不少的交道,连他们都未曾见过符篆师,更何谈李修言了。
“你可知道他想找的那位少年究竟是什么样子?之前听宁州李家之人说起,说之前有一位声音像老者之人出手救了李修言,不过与他并不相识,我想看看那位符篆师是不是真的来到了宁州城中,否则为我们所用,我们宁州陈家可高枕无忧数十年了。”陈相元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心腹,似乎将宁州陈家未来数十年的气运都押注在这里了。
这位心腹冷汗淋漓的说道:“回少爷的话,我打听清楚了,不久前李修言到金门槛那处去取族庆的衣服,后来在厅内遇见了那位少年,直到他出门之前开口说了一句话,李修言才反应过来在何处地方见过这位少年。于是将手下的探子全部放了出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位少年的线索,有人说那位少年可能已经出城去了。”
陈相元摇了摇头:“近些日子宁州城多了不少的陌生面孔,其中肯定也多了不少武道江湖的修行者,这么看来,应该是山门宗派之人混了过来,州守最为忌讳的就是此处。你呆会过去,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将宁州城翻个遍,一定要将那位少年的行踪找到。而且切记不要声张,我们要抢在宁州李家的前面将人带回来,假若他真是符篆师,我们可得好生招待,那么湖州的大人物来谈判的时候,我们更是多了一张底牌。”
那位心腹低着身子回复了下就离开了,陈相元正准备眯着的时候,还是不放心什么,朝着东边的地方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一位身材矮小的侏儒男子走了过来,若是秦川此时在此,一定能够认出这就是那夜在关山口埋伏起来刺杀李修言的阴奴。只是上次听闻一战之后已经是身受重伤,再也起不来了,想不到如今已经恢复到如此的地步了。
“见过少爷。”这位阴奴低着头,朝着陈相元行了一礼。看着他灰白的脸色,似乎正如人们所说已经深受重伤,正在修养的时间。不过相对比还躺在床上左先生来说,他已经是回复得些快了。但是宁州陈家的那些人都以为阴奴还在养伤,并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
陈相元打了一个响指,示意阴奴不必如此的客气:“你我之间无须见外。你本是我伴生之人,你若是有事情,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你那夜在关山口回来躺了三个月,我足足瘦了五十斤,害得我也吃不下去饭。真不知道这禁忌该如何解除,将我们两人的性命连在一起,你每次出去之时我都得担心害怕,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在宁州陈家之中,肯定也有李修言的暗哨,因此我不得不防。”
阴奴依旧是低着头回着陈相元:“少爷,是你见外了。当初我将死之际,是你用精血就活了我。从此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只要你想拿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只不过左先生害得我躺了三个月,就算他目前已经是个废人,这口恶气我一定得要出了。”
陈相元起过身,阴奴谨慎的跟在后面,在墙角的一处地方,此时有流水假山遮挡着,陈相元低着声音说道:“上次有一批货物,让武道江湖的悍匪运送进来,哪知道半路被人劫了道。等找到运送之人时候,那些货物也早就被人毁坏。我们宁州陈家能不能在宁州城深耕下去,全靠这批东西了。不过我又托关系找人运送了一批东西过来,按着他们的实力,这恐怕是黑市之中所有的存货了,万万不得有任何的闪失。但是其他之人我又并不能信任,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不过你要记住,人比货重要!”
阴奴跟在身后,听着陈相元让他去接一批货物,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了。对于他而言,陈相元就是道理,他说的是什么,那什么就是对的。在阴奴的眼中,没有对错之人,只有陈相元高不高兴。不过阴奴还是有一些疑问:“少爷,这批货物到了之后,我们究竟什么时候下手合适?马上湖州的大人物就要到了,我们得要敢到他的前面下手。不然另外的两家肯定也有异心,不如将他们也全部做了算了。我可是打听过,他们没有什么武道江湖的修行者,实际上并不足以畏惧。”
然而陈相元想了想,还是算了。虽说自己并不讲信用,但是眼前的重要之事乃是将宁州李家除去名字,以满足那位大人物的心愿。其他的两家虽说也是宁州的四大家族,但是对自己并不能产生威胁,若是将他们也除去了,那最为担心的则是庙堂上的州守,害怕自己一家独大,反而对自己的不利。在目前的情况来说相互制衡,倒是有一丝微妙的平衡。
陈相元看着雪白的墙壁,一时间有些愣神,想了一会说道:“接下来几日,就是宁州李家的族庆之日,我等你那批货物,将那日变成他们的忌日。左先生我到时候给你留着,让你能够亲手杀了他,以解决你心中的郁结。”
阴奴低声谢过,转眼就消失在了庭院之中,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陈相元举起了一壶酒,朝着一处院子走了过去,在假山之中找到一块石头,朝着右边转了三下,只见庭院之中的池水慢慢消失,在池塘之中露出花岗岩的板体,不一会儿,就有两块花岗岩散开,一条沿着墙壁凿开的楼梯出现在了陈相元的面前。。
此处是宁州陈家的秘密之处,只有少数的几人知晓这个地方。让宁州城的百姓闻风丧胆的之人就在里面,也是李修言最为头痛的那位宁州陈家的军师。但是李修言派出了不少的暗哨都找不到那位军师的居所,想不到竟然是在池塘之处。光光这份机关,恐怕就得耗费不少的银钱,但是对于宁州陈家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相元举起了一壶酒,径直的沿着楼梯走到了下面,不一会儿水池上的花岗岩关闭,池子里面的水又开始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