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说不动宋昭,望舒话锋一转,又将目光定在了望祈这个小家伙身上。
“你不冷,儿子冷啊。”他说着就将那小袄掴在了望祈身上。
望祈冲他乐呵笑着,他低下头去,将头埋在宋昭怀里,实则是在用自己的鼻子蹭着望祈的小脸蛋。
但他高高束起的发冠,却不偏不倚地怼到了宋昭的一个用于哺乳后代但是作者又他妈不能写的器官上面。
宋昭后退一步,抬手就给了望舒一耳光,“下贱!”
耳光虽响,但是宋昭手下留情,并没有打疼望舒。
望舒倒是可怜巴巴地捂着脸,嘟着嘴一脸委屈模样跟在宋昭屁股后面。
往落梅苑去的地方要绕过一处假山。
宋昭满心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异变。
便在她抱着望祈走到假山下的时候,忽地有一块巨石由山顶滚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宋昭砸去。
望舒高呼了一声小心,怕宋昭来不及闪躲,便将她一把推开夺过了这一难。
可他却因为惯性的作用摔倒在地,左侧小腿被巨石死死压住。
宋昭回身见到眼前的一幕莫名心焦,她将望祈交给棠惢,蹲下身来检查着望舒的伤势。
他伤得很重,小腿的骨头被生生砸断,一截森白的骨头戳破的皮肉露在外面。
可他却一声痛也不喊,只满眼关切地看向宋昭,“你没伤着吗?”
“你不要命了?我有妖法护体,这块破石头怎么可能伤着我?犯得上你用命去帮我挡吗?”
望舒也只是有些憨态地笑笑,“一时情急,忘记了。你没事就成。”
“噤声。”宋昭一掌将巨石击碎,用妖法替望舒将骨头接了起来,又注入灵力入他体内,以此来促进他破溃伤口的愈合。
望舒眼见着自己的伤处瞬间被治愈,惊讶道:“你说你有这手艺,留在宫中当个太医不是极好?”
“还有功夫贫嘴?看来你是不痛。”宋昭在他的小腿上轻轻拍打一下,登时痛得望舒吱哇乱叫。
“表面的伤口是愈合了,骨头也接上了。但你终究是受了伤,我再用妖法替你治疗,疼痛还是免不了的。这两日你不要再到处走动了,好好在宫里歇一歇。”
望舒拍拍胸脯说自己没事,大大咧咧猛然起身后,却发现自己的左腿根本用不上力。一旦发力,就刺骨的疼。
他闷哼一声,人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宋昭眼疾手快搀扶住他的臂弯,他才勉强站直了身。
“哇,好险好险。要是这么摔下去脸朝地,我这张帅脸可就毁了。”
“毁了就毁了,原也不是多么出类拔萃。”宋昭心底感动,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完蛋了,我现在瘸了,走不动了,你得搀我回宫去。”
“麻烦。”宋昭嘀咕了一声,然后乖乖地搀扶着望舒向前走。
望舒又叨叨起来,“那我要是在宫中修养的话,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到望望了?不成不成,不如你把我抬回缀霞宫去吧?这样一来也方便你照顾我,二来我也常能看见咱们的儿子。”他笑得不怀好意,“怎么?不会吧,你不会不愿意吧?我这条腿可是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的......”
“你少说两句话,我还能常带祈儿去看你。你要是再聒噪个不停,我就把你撂在这雪地里由着你自生自灭。”
望舒佯装震惊,而后可可爱爱地捂起了自己的小嘴巴。
走出几步后,宋昭回眸深深望了一眼假山顶,眼底漫出蚀骨的寒意。
安顿好望舒,又被他缠着陪他一并吃了晚膳后,宋昭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她先去偏殿看了已经熟睡的望祈,又吩咐乳母夜里勤看着炭火,这才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推开门,就见一女子跪在地上。
她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污脏的抹布,却仍在发出咿呀声。
她眼里满是愤怒盯着宋昭,宋昭认识之人,她也是从前的后宫嫔妃,是锦贵人。
棠惢在锦贵人后背踢了一脚,愤愤道:“主人!今儿就是她推了石头下去,想要砸死你和小宝宝!”
宋昭走到锦贵人身前,俯下身来勾起了她的下巴,朱唇轻启,“为何要害本宫?一千两白银不够你安家?”
锦贵人咿咿呀呀个不停,心里也都是谩骂宋昭的话。
宋昭便提醒她,“本宫可以拿掉你口中的抹布,但你要是乱喊乱叫惊扰了本宫的儿子安枕,本宫便割掉你的舌头,听明白了吗?”
说罢,她取下了塞入锦贵人口中的抹布。
哪料这锦贵人是个不怕死的,抹布刚从嘴里拿出来,她就破口大骂,“你这妖妃!是你联手西凉害死皇上的!我要替皇上报仇!”
宋昭伸出食指对着锦贵人的嘴巴勾了勾,下一刻,她的舌头便断在了嘴里,随着她剧烈的干呕声吐在了地上。
“本宫跟你说了,让你小点声,你听不明白吗?”
锦贵人咿呀咿呀的,这下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宋昭对她使用了读心术,看穿了她当下的心思。
她倒是单纯,单纯的想替元慕和自己的家人报仇。
可她的家人,并非是宋昭和西凉军所害。是因为西凉军攻来,他的父兄临阵脱逃,所以被元军正法了。
“你心里有怨,也该去寻元慕报仇,来寻本宫做什么?难不成是本宫让你的父兄从沙场上逃跑的?你好像脑子有那个大病,糊里糊涂的。”
宋昭背过身去不再理她,只低声吩咐棠惢道:“将她送出宫去,送远些。再取五百两银子给她。”
棠惢有些震惊,“主人?她要你的命,你却放了她?”
“杀她干什么?她在我眼中不过如蝼蚁,我与一只蝼蚁计较什么?”
如此,棠惢也没再说什么,领命将锦贵人带了下去。
锦贵人走后,地上那一块她掉下的舌头也消失无踪。
宋昭方才根本就没有割断她的舌头,不过是施展了障眼法罢了。
她寻元慕报仇,挑起西凉和大元的纷乱斗争,致使生灵涂炭是不争的事实。
从前或许她不会有任何的愧疚和怜悯。
但如今,她的孩子也是凡人。
或多或少,也让她添了几分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