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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雷.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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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吧台的暗处坐要了几杯朗姆酒周以聪摇着杯子冰块碰撞龙七则背对吧台看着演唱台上的女性乐队右肘懒洋洋地搭在台沿手里握着已空了一半的酒杯子。

周以聪说:“我要是你会非常看不起我这个人。”

“没错。”

周以聪自嘲地笑了笑别头看她:“只要我当时解释了抽烟的事你对我的鄙视是不是就会少一点。”

“并不会。”

“为什么?”

龙七喝了剩下的半杯子喉口轻微地动一小块冰进了嘴在舌尖含着她慢条斯理地回:“你活得那么累都是自找的。”

不说明白周以聪也懂无声地点了点头两厢沉默的间隙龙七又干掉了一杯酒周以聪接着说:“我的经纪人从大学毕业那会儿就开始带我跟我一起承受了很多艺人这条路不好走我们掉过太多陷阱。”

“她为我挡了太多习惯了谨慎也习惯了以有色眼光看待每个人这件事怪她太主观但首先也怪我没说清所以道歉这回事就该我代她来。”

“对不起龙七是我们的眼光太狭隘对不起。”

“你愿意接受吗?”

周以聪认真地问道。

龙七晃着杯子里的冰块盯着这些渐渐融成水的冰女音仍在耳畔搔着痒她说:“你请我喝酒我就接受。”

周以聪看着她。

她慢慢地别过头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浅浅的酒意:“你今天很幸运有另一件特别烦心的事占了我现在整个脑袋我过往不究只要你请我喝酒。”

……

……

一小时后数十杯酒下肚的她被周以聪禁止再喝。

她那个时候已经半醉状态整个脑子里不可控地播放从前和靳译肯在酒后的接吻整个人特别不爽甩了周以聪的手。

周以聪想给老坪打电话。

她说:“你别烦人家我都给他放假了他要回家过年。”

周以聪显然不确定她说的是清醒话还是酒话只能跟着她走时不时搀扶她一把她又要了两瓶红酒让服务生送酒店房间去这儿不让喝就回去喝还负气地瞥周以聪一眼周以聪无奈点头没插手管随后四处探头找她的女助理。

她往玻璃房外走。

途中撞了几个人惹了几句抱怨。

等出门后强大的温差惹得她一个寒噤雪片刮到脸上手臂上裸露的肩上但脸还泛红身子还发热长发在寒风中飘扬她打了一支烟。

这雪夜多像是靳译肯出国前的那一夜。

她给他留下深刻烙印的那一夜。

那会儿被爱得多无法无天现在就有多恍然大悟她往外走着望着城市的光害笼罩整片夜空风声雪片掉落声车水马龙声烟从唇间漫出的气体流动声都在耳边响她闭着眼散着血液里的热一口气呼出来飘散在泛红的脸与冻红的鼻尖间。

在天台边缘滑了一脚。

整个世界跌宕了一下双臂被一双手稳稳扶住她的意识才稍微回来一点看到扶住她的臧习浦额头碰着他的下巴被胡渣子扎得疼而虚惊一场的周以聪在两米外喘气站着臧习浦腾出一只手朝后挥了挥周以聪点头离去。

她那时候才感觉冷了头发在风里飘啊飘老是拂到臧习浦的脸上她站不稳抓着人家的围巾说:“帮我给老坪打个电话让他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家……”

……

后来也记不清到底是坐着谁的车子回到颐眀湾的。

风雪还是很大雨刮器咔咔咔地响她在后座酣睡身上盖着一件男式羊毛大衣。

为避人耳目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她下车后吐了一把被人轻轻拍着背还往她手里塞了一盒解酒护胃的酸奶说了些什么大意是反复确认她是否自己找得着家。

她这人牛就牛在明明已经烂醉但人看上去倍儿清醒第二天醒来把酒后行为忘得一干二净才算证明醉过她反复地向那人比ok说可以让人回去祝人家新春快乐恭喜发财早生贵子。

臧习浦应该是真的不便送她上楼将外套留在她身上放了手。

她走到十步外的时候身后发出车子启动声车灯晃过朝着停车场出口去了。

臧习浦一行人离开了。

停车场剩她一个人。

高跟鞋声寂寞地回响伴着一丝来自顶上地面的风雪呼啸。她头也不回地走两步正一步歪踉踉跄跄拆着吸管戳进酸奶盖无意识地吸吮一口。

而后捋发步子正好经过她的车位看见车位上安静停着的兰博基尼她吸着酸奶看着心里没来由地来劲儿高兴呵笑一声。

继续走包在手里攥着包链子在指缝间摇来晃去发着金属光。

没走五步步子渐渐停下。

酸奶刚滑下喉口一阵冰酸而心口开始起伏。

五秒前刚从眼角一划而过的画面从朦胧变得清晰她的脑袋仿佛被一盆热水浇下从头到尾地提神下意识地按着原路往后退看过去看见她的兰博基尼旁靳译肯的车位上原该停着一辆黑柯尼塞格的位置——

此刻确实空空荡荡。

停车场内万籁俱寂包链子在指缝间晃着。

而她耳边听到了来自胸腔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一种强烈的暗示驱使她站在这一片空荡的车位前酒开始醒血液开始倒流两种速度成正比酸奶盒子啪嗒一声落地一个电话急催到班卫那里。

“……你帮我查一下现在市里哪些地方出现过一辆柯尼塞格黑车牌号车牌号我得想一下……车牌号我发你。”

班卫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在嘈杂电音中大声问她什么情况。

“我觉得……”她的嗓音发着抖。

……

“我觉得靳译肯回来了。”

第八十一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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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夜里十一点整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风雪飘扬烟花高绽国人民合家团圆而她在大马路上顶着寒风侯了一刻钟才等到一辆出租打车去离这儿半个小时车程的昭华馆。

任何一个地方的倒数活动都抵不过夜店成群的昭华馆此刻这里比哪儿都热她根据班卫的指引到达最有名的那家门口豪车成排圈内的眼熟脸进进出出还限制客流不让进人说是有包场亏得龙七也是“眼熟脸”经理冲她一个面子请她进了场子内的电音震耳欲聋频闪灯照得人脸模糊不清她的手上挂着臧习浦的大衣与自己的手包另一手拨开身前挡着的人在攒动的人头间穿梭衣着裸露的外国模特与她擦肩碰肘那些香水味朗姆酒味爆珠烟味从鼻间呲溜跐溜地滑过。

……

爆珠烟味儿。

脚步有意识地减缓她因其中夹杂的熟悉味道而辗转视线顶上的光快速切换一紫一蓝忽明忽暗她的心如擂鼓往左右巡视再往前看向着那烟味越来越浓的地方去越是向着里圈走擦肩而过的人里就越多熟脸都是与靳译肯地下情那会儿被带着见过的狐朋狗友是谁的场子越来越昭然若揭心也越来越燥dj打碟电音突然变得刺耳绵长她蹙眉周遭的人都捂耳朵与此同时身前挡着的人终于挪开。

于是五米之外。

内圈中心。

眼前的跌宕世界里。

她终于看见厚重红光里的靳译肯。

刺耳的电音依旧作响旁边的人群依旧嗨得高举手而她一个安静的个体格格不入地站在狂欢的群体中看着正在打烟的靳译肯他的四周烟雾缭绕她仿佛能听见他将万宝路叼在嘴边时烟嘴爆珠被咬碎的“咔哒”声能听见火机“嚓”一声响烟草燃烧的声音看着那烟夹在他的右手指间随着他的手垂到身侧火星亮着烟雾冒着从他的腰漫到他的手臂肩身他的另一手插在裤兜中正背对她正与他人说话烟雾受空气细微的流动影响飘着。

靳译肯一个多月不见却如同浴火再生身段愈加挺拔的靳译肯。

他手臂上多出一片硕大纹身纹着他养的阿拉斯加他因身侧友人的玩笑勾着嘴眼眉间是厌世的薄凉下巴线条比之前更明显即使不说话也一股冲天的“搞事”暗示随时准备拉你入地狱再推你入火牢让你死又让你生。

是了就是这个靳译肯。

手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条件反射地搁到耳边却听不进只言片语只知道往前迈一步他的身边却突然出现旁人。

不过一秒的时间。

细细的五指就握住他正插着裤兜的手要与他讲话暗示性地摇了摇靳译肯的视线从原来的方位转移到这个方位但刺耳电音不消停他因听不清对方讲话而微微蹙眉随后在对方勾食指的暗示下拉低身高差低下脑袋。

低头的一刹那被邬嘉葵亲在脸上。

邬嘉葵脖颈间的银色短链闪闪发亮就跟她眼睛里的光一样。

龙七那一瞬间分不清在耳朵里燥着的到底是电音还是耳鸣还是班卫的一句陈述句而靳译肯和邬嘉葵的反应都如同逢场做戏的老手。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只看到他将指上的烟摁进身旁桌子的酒杯中拍拍邬嘉葵的肩膀不是喜也不是排斥是某种心知肚明习以为常的回应随后暧昧不清地折过邬嘉葵朝另一个方向去。邬嘉葵的五指滑过他纹身的手臂没握住握不住由着他与自己擦肩她撩发就像偷喝了圣水的猫恋食却冷静地留在原地笑吟吟地目视他从人群里消失。

不是第一次了。

这两个人看上去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搞在一起了。

电话里班卫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比以往更大声一些龙七没听清无意识地回问一句什么班卫重复:“我说邬嘉葵的未亡人是靳译肯操居然是靳译肯她在英国追他追得整个留学圈都知道这事你他妈竟然不知道?”

而邬嘉葵在第二次撩发时侧头恰好看见五米外的龙七。

五米外没有声响却燃着火的龙七。

邬嘉葵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笑容缓慢地收起龙七的耳边搁着手机听着班卫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两人此刻的对视像一场无声的“抓奸”在声色场地里沉默上演。

……

“留学圈逮着个人都知道她报了那学校的课之前说是看秀的那段时间天天在他课上泡着都勾搭成这样了我说龙七你干什么吃的?”

班卫还在那儿喋喋不休把情报延误的火悉数撒到她这“圈内人”身上她一言不发地看着邬嘉葵邬嘉葵在三四秒的短暂反应后终于朝她笑了笑就如同凌晨五点在剧组打照面的笑。

随后往厚重的红光里走。

“……那你知不知道”龙七没有跟不急不缓地问班卫“他们到什么地步了?”

“操我怎么知道”班卫很燥“靳译肯喜欢的是你这一款你觉得邬嘉葵从头到脚跟你是他妈同一类型吗我怎么知道他吃不吃邬嘉葵这款反正邬嘉葵是很吃他啊反正我也他妈的很吃邬嘉葵啊!他俩到底怎么认识的啊操!”

头顶有股视线稍众即逝好像有人在看她她抬头往二楼回廊看看到靳译肯从栏杆旁经过的侧影但他又往深处走身后跟着一名男性友人和两个高个女生他的背影被三人说笑的身影遮挡他走到哪儿那两个女孩的视线就跟着他挪到哪儿。

龙七那时候才意识到长久以来她都忽略了一件事。

靳译肯长得厉害脑子聪明有强大的独立人格她一直都明白他这种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成排的姑娘倒追在她不稀罕他的时候也三番两次地以“预见得到的渣”为理由疏远过他但是真正讲起来从她高中与靳译肯建立关系以来除了一个名存实亡的白艾庭和一个“因她而战”的董西他这人就没惹过任何桃花。

对没有莺莺燕燕没有逢场作戏他的社交账号内甚至没有与姑娘超过三句的闲聊他身上自带一股“我有女朋友”的绝缘气场把那些时刻准备爱上他的姑娘放在界限分明的分水岭外他明明一身本事却一颗心吊在龙七这颗树上专心致志地吊了整整三年。

然而一旦他放弃这种意识一旦他彻彻底底地恢复单身状态。

就多的是森林等着为他焚起烈火。

因为毫不费力地拥有过所以从来没有危机感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在她那儿不曾得到任何优待的靳译肯现在能没心没肺地做着旁人的心头尖儿能够明明看见她了却把她当作这庸俗莺燕中的一个撂一眼也就撂一眼不再关心比生人还生。

……

凭什么。

离午夜还有十分钟她当即上了二楼看台转了两圈都没找着人反而在一处僻静的墙口发现邬嘉葵的姑妈与其助理邬嘉葵的姑妈脸色不好在训助理一瞅她来了先发制人地上前怼:“嘉葵呢?我们嘉葵呢?你没事带她来这儿干嘛!玩好你自己就行了牵连她干嘛!”

邬嘉葵的姑妈作为经纪人凭着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对龙七不爽已久面上笑吟吟私底下可劲儿减少邬嘉葵与她的接触老以为她会带坏邬嘉葵保持得好好的脸皮今天说撕就撕这锅也是毫无逻辑地往龙七脑袋上扣龙七要去墙后的私人包厢区被那姑妈拉着要人她烦得不行直接抽开手回复:“你问我要人?你的乖侄女耍了我个把月和我的前男友鬼混在一起他在“带坏人”这点上比我驾轻就熟的多!与其缠着我不如尽早把人抓回来给我个交代姑妈?!”

邬姐一愣她身后一直打着电话的助理突然有了反应捂着另一只耳朵大声问:“葵葵葵葵邬姐来找你了你在……”

龙七伸手掠过手机刚搁耳边听到邬嘉葵半句回应:“别让她过来。”

随后听到一阵“咔嗒”响像是手机与某个平面碰触的声响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杂音听上去在某个隔音的私人包厢内她快反应地进入墙后的长廊邬姐及其助理喊着她的名字紧随其后。

然而邬嘉葵那端再没回应也没有挂机龙七铿锵有力地喊她一声如同沉进无边无际的海里得不到回响正要挂电话时那端又突然传来一声低念声音与手机有着距离被机身收录地模糊不清龙七的步子却缓下来因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来自邬嘉葵的一声:“靳译肯。”

不轻不响夹杂着她难得的少女忧愁与心思就仿佛靳译肯正与她同处一室一样。

龙七身血液都倒流。

步子加快迅速扫过每一间私人包厢疯了一样但是始终找不到手机那端却无所干扰地继续:“我坦白过我在来英国之前就看过你所有的新闻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知道你正处于对女人对爱情最失望排斥的状态我也说过我无所谓不管你要在这种状态里颓多久我都陪。”

……

“你不记得我我就把我的故事一遍一遍地说给你听我不与你爱过的人做比较但我发誓我不会朝三暮四忘恩负义你说我目的性太强是我的目的就是那么明确我陪着你是因为我想要你我希望当有一天你愿意从这种低谷走出来时眼里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只有我。”

……

“老娘陪就够了他眼睛要只看得见你那是得了眼疾!”哗地一下闯进一间私厢打扰一群人的狂欢龙七在一片面面相觑的脸孔里没找着靳译肯和邬嘉葵返身去下一间而电话那端她的声音根本传不进那个空间对话在继续邬嘉葵说:“但是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是一件需要强大抑制力的事。”

“他特么知道!”龙七又燥冲着电话怼“他一身的泡妞本领特么就是用你来搞我用脚趾头都看得出来!”

……

“很喜欢但不能太喜欢很想占有但要循序渐进……我爸爸喜欢养鱼他每次换新缸前都会先放一条鱼适应新的水质一个月后如果鱼还活着水就养成功了新的鱼群可以入驻如果鱼没活他就只能继续养水任何鱼群进去都会死这种身先士卒的鱼叫做闯缸鱼。”

……

邬嘉葵的这句话音落离午夜还有半分钟远处的大场子传来齐心协力的倒数声龙七终于到达长廊最深处的一件私厢跟其他几间房的喧燥不一样这间房大门紧闭灯光微弱没有乐声她的气还汹涌着胸口起伏着走近然后就从门中央的玻璃隔板……看见里头的靳译肯和邬嘉葵。

只有他们两个人。

靳译肯坐在沙发上双肘抵着膝盖手上夹着烟低着脑袋周身烟雾缭绕而邬嘉葵跪在他的身前。

是从来都自带一股傲气的邬嘉葵正以一种卑微虔诚的姿态跪在他跟前身板挺直握着他膝盖上的手仰望他像仰望着主一字一句地说:“靳译肯我就是那条闯缸鱼。”

……

龙七扭门把门从里头上锁还隔着音她燥得锤了一记里头毫无反应。

“靳译肯!”她又用力地锤一记。

邬嘉葵身后的矮桌上手机正面朝上以“通话中”的形式亮着而靳译肯始终低着脑袋分不清是在看邬嘉葵还是地面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情绪起伏唯有指上的烟无声地燃着。

“在你的世界里不管一个月还是一年我都愿意熬”邬嘉葵说“但我今天想讨要一点暗示也或许是奖励让我知道我是否比其他人稍微特殊一点让我明白你最终到底是会弄死我……还是让我活。”

她伸手抚到靳译肯脸上:“我也百分之百保证你跟我在一起会把龙七忘得干干净净。”

然后身板比刚才挺得更直与此同时拉住靳译肯的衣领龙七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她亲上靳译肯远处的大倒数结束传来排山倒海的欢叫靳译肯指头上夹着的烟掉了一截烟灰但他没有反应也因为没有反应邬嘉葵得寸进尺地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蜻蜓点水的初次触碰后进入更深一层的辗转龙七耳边的手机终于从手心滑落无声地落在厚重的地板上。

这座城市烟花高绽普天同庆她在一个近乎疯狂的夜场里看着安静包厢里沉默接吻的两人每一秒都割着肉淌着血他们相叠在一起的身影让她想起高三那一个下雪日因为孤独而狼狈为奸的两人与此同时也终于体会到那时靳译肯看见董西的画时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

第八十二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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