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彧收回目光,扯着的嘴角慢慢淡去:“所以你与千户大人并非兄妹关系?”
沅卿唇角的笑意也收起,她的视线依旧放在眼前这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都不是赵公子该知道的,当然,如果赵公子能管好你的妹妹断了那妄想,我会很感激。”
接着,赵苏彧站起身,只要这女子能说出这番话,就足以证明这女子在赢夙的心中是不同的。
“告辞。”赵苏彧淡笑道。
沅卿并没有站起身,只是目光落在走出亭子的赵苏彧身上,那原本平静的心好似被什么烫了一个大洞一般。
她本以为自己安然地呆在这寺中,就能让那个人安心,放心。
没想到她却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能乱了那个人的眼。
待沅卿回神,视线中已经没有了赵苏彧的身影。
沅娇走至沅卿的身边:“卿儿。”
沅卿恍惚一阵,失笑道:“整日吃斋念佛替他祈福,想他万事顺遂,年年平安,难道是我心里太过贪心,适得其反了?”
“那公子的话姑娘也信?”沅娇对赵苏彧的话不以为然:“大人是什么人?会看上赵家的姑娘?更何况,刚刚那公子的年龄比姑娘相差无几,若,是公子的妹妹,那得多小?大人会看上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你说的也是。”沅卿笑了笑,然后起身往木屋走去。
沅娇跟在身边,继续说道:“你别想太多。”
“他最近可有在帝都?”沅娇突然问道。
“好像是,离开了帝都。”
沅娇看了看天色,淡声道:“那,赢叔在帝都应该很孤单吧,明日回城去看看赢叔。”
“是。”
——
这两日的赵家不管是表面,还是暗中,都有种暗波汹涌。
王氏被送到相国寺,无疑惊动了王家。
但王家面对赵闰时还是有着畏惧,但为了王氏能够尽快回到赵家,王老夫人不喜贴着老脸见了赵闰,这个让她最满意的女婿。
“贤婿啊,若兰是混账了些,以往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死也如灰,孩子是无辜的,不过呀,你也要体谅体谅若兰,当初就因为那个女人,害得她产子时差点没了命,你也应该知道若兰对你的真心。”
王老夫人见赵闰依旧无动于衷,甚至神情都没有变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若兰就不该在后宅之中玩弄那些有的没的算计,你们夫妻几十载,不看别的,也看看夫妻情分,让若兰回来,可行?”
赵闰笑了笑:“岳母也是良苦用心,许是不知若兰那日的疯魔,这后宅之中我谁都没有放过,不过碍于都是自家的人,责罚都责罚了,至于若兰。”
赵闰说着看向王老夫人:“我让她去寺中,只是想让她褪去身上的戾气,岳母应该知道,一个人的怨气戾气太重,家宅会不安宁。”
王老夫人脸色难看极了,戾气和怨气不都是赵闰给的?还好意思说出口!
“苏彧呢?他就忍心看他的母亲在寺中受罪?”王老夫人的语气中透着浓烈的不悦:“贤婿现在位居高位,我这老婆子说不上话了,不过贤婿应该知道,这赵家以后要靠的还是我王家的外孙!”
赵闰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苏彧这孩子,应该知道轻重,就不劳岳母操心了。”
王老夫人蹭得下站起身来,冷眼盯着赵闰:“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你把若兰弄去相国寺,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也活不过来!”
赵闰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去,他抬头看着王老夫人:“这,就更不劳岳母操心。”
王老夫人正要努力时,赵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及时赶到。
“大爷,老夫人听说亲家老夫人来了,便让奴婢请亲家老夫人去东苑一趟。”陈妈妈说道。
赵闰摆了摆手:“让母亲好生招待岳母。”
“是。”陈妈妈说着便看向王老夫人:“亲家夫人,请。”
王老夫人冷哼一声,健步如飞地走出花厅。
赵闰这几日烦闷至极,想到本该提前上手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进步,想到宁妃回宫也有两月有余,心中那股野心越发的蠢蠢欲动着。
“来人。”赵闰喊道。
侍卫走进来:“大爷。”
“去把二爷请回来。”赵闰又想到祠堂中的赵晚楼,又道:“让二姑娘回邑园,好好养着。”
“是。”
——
帝都北街一家很不入眼的客栈中。
客栈大堂客人少得可怜,就连街道外也少有人经过,这家客栈似乎开得过于偏僻。
而此时的客栈前却有着与这条街不相符的马车停下。
楠枝下了马车后,便伸手扶着赵琳琅下了马车。
赵琳琅带着帷帽透着幔纱看着眼前的客栈,淡淡一笑。
主仆二人走进客栈,便有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上前,问:“可是赵琳琅姑娘?”
楠枝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笑着说道:“我是怀王身边的人,这边请。”
赵琳琅皱起了眉,她本以为来迎接她的是姜宋锦的人,没想到会是怀王的人。
尽管心中很是不喜,但赵琳琅仍旧跟着那黑衣男子朝着大堂最里面的雅间走去。
走进雅间,看到房中只有那坐在梨花桌前的姜宋锦时,赵琳琅放心了许多。
“二位姑娘慢慢相谈,在下就在门外,若有什么需要,姑娘尽管说就是。”黑衣男子说道。
楠枝从衣袖中摸出散碎的银两,递到黑衣男子的手中,说道:“虽不多,希望这位大哥莫要嫌弃。”
黑衣男子也没有客气,接过银两后,便走出房中。
赵琳琅坐在姜宋锦的对面,几乎半年没有相见,眼前的男子沧桑了许多。
“没想到你真会前来。”姜宋锦噙着笑意,但那眼中却有着阴鸷的寒栗:“赵姑娘就不怕我杀了你?毕竟你的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的父亲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姜公子大可不必耿耿于怀。”赵琳琅没有取下帷帽,话语却丝毫不处于下风。
姜宋锦阴柔笑着:“赵晚楼过得如何?我可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