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楼跟着十七来到早就安排好的院落,许是把困惑的事情说了出来,心情也没有刚刚那般沉重,反而轻松了许多。
这也是让赵晚楼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赵苏彧看着温文儒雅,背地却是个人面兽心的人。
而大人看着冷冰冰不近人情,背地中却是个十分好说话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十七看着赵晚楼眉宇间都有着喜色,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问道:“姑娘,这是与大人说开了,没有负担了?”
赵晚楼淡淡一笑,走进房中,就看到摆在桌面上的锦衣襦裙,她侧眸看向十七:“能不能不要这些?给我、”赵晚楼看着十七的穿着:“给我你的这些衣衫吧,出门在外,方便一些。”
十七瞬间明白赵晚楼担忧什么,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赵晚楼又道:“算了,就这些吧,出门的话,带着帷帽好像更好。”
赵晚楼突然想到对比能一眼看到她的脸,好像穿着女装,带着帷幔更安全一些。
十七笑道:“奴婢去吩咐提热水来,姑娘洗漱后,好好休息。”
赵晚楼见十七走出房中,那眉宇间的愉悦淡去,虽然是说开了没有那种心理负担,但还是有些惆怅。
有的事情是真的不能被自己左右。
她想极力克制的沉稳,也会在得知一些真想后很失态。
十七才刚刚出去,就见几人提着热水往屏风后走去,也打断了赵晚楼的心思。
没有过多久,为首的侍女恭敬的对赵晚楼说道:“姑娘,水已经好了,奴婢告退。”
赵晚楼神情微变,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远去的三个侍女,与十七一样,脚步轻盈,似乎也是练家子?
她想到十七说,在十七没有跟着她之前,也是整个东越什么地方都去。
许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吧。
她并不是这些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她也不知道她们的快乐和痛苦。
走进房中就关上房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待赵晚楼刚刚走出浴桶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赵晚楼快速的穿好里衣,然后披上薄纱,走出屏风,外面的光线比屋中的光线还要足,是亦,她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的体型。
“大人?”
屋外响起赢夙的声音:“我们谈谈。”
赵晚楼摸了摸湿湿的秀发,朝着房门走去。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赵晚楼就感觉到了那高大的阴影把她给笼罩着,她抬头看着赢夙,问:“大人要谈什么?”
对于赵晚楼的从容,赢夙微微惊讶,毕竟刚刚都还小心翼翼的姑娘,现在看到他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内心不由的轻笑着。
可能,刚刚只是有负担,并没有小心翼翼。
他还听信了谢时的话,姑娘家需要安慰,也不能太缓慢,现在这姑娘好像并没有把他的心意当做一回事,这让他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人?”赵晚楼见赢夙神情略显出神,喊道。
赢夙神情也加深了不少,说:“可想去凤城码头看看?”
赵晚楼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可以跟着大人去吗?”
“当然。”赢夙拧眉,难道这就是女人?明明他都说了可以去,还非要问一句,难道得到他的肯定,心里才踏实?
“那走吧。”赵晚楼心中一喜,凤城码头,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发现,她一定要弄清楚,西凉,严家,苗疆以及赵苏彧之间的关系。
赢夙看着赵晚楼并没有梳妆的样子,说道:“走吧。”
赵晚楼刚刚挪动脚步,就说道:“等等。”
赢夙看着那姑娘又走进房中,走出来时,湿湿的三千青丝被一根银簪固定着,又不知从哪里弄得象牙白的面纱遮挡着了半张脸,除了那双深幽又沉寂的眼睛。
“怕遇到赵苏彧?”赢夙挑眉说着,目光却是冷下去了不少,他心里竟有一种荒唐的想法,赵晚楼对男子的害怕与恐惧是不是与赵苏彧有关?
“对呀。”
许是赢夙表明了心仪,赵晚楼又觉得赢夙并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对赢夙没有厌恶,倒也比以往多了些随和,少了拘谨。
因着没有赢夙的吩咐,十七与楠山都没有跟着。
谢时远远的看着赢夙带着赵晚楼又出了门,对着楠山与十七说道:“你们说,这是不是阿夙的劫?要是最后没有与赵晚楼一起,阿夙会怎样?”
楠山听着谢时的话语,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要是最后没有在一起,主子会如何,他还真想不出。
在楠山的记忆中,他们主子做过最极端的事情就是,夫人死的时候。
因为夫人是主子最在乎的人。
到如今也没有释怀。
谢时见楠山与十七都没有说话,又说道:“阿夙说他母亲的死与赵家有关,要是赵晚楼最后对阿夙上心,知道阿夙对她是另有心思,赵晚楼会不会恨你们主子?”
十七瞪了一眼谢时,冷声道:“谢公子是不会说话?”
谢时抬手就欲往十七身上拍去,却被楠山拦下,说道:“让谢公子操心了,大人与二姑娘的事情,都是未知数。”
谢时冷冷一笑:“孽缘,孽缘!”
说完转身离开。
楠山见状,看着十七,问:“要跟着大人们吗?”
十七挑眉,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还是劝你不要去打扰。”
——
别苑离凤城码头并不远。
但若是步行也有些距离,好在凤城常年都是这般热闹非凡,这里算是一个交界点,来自东越各地以及别国的人也不在少数。
水至深,无法撼动。
来到码头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渡口的风极大,水上仍旧有不少的楼船,码头的人甚至比一路走来的人还要多得多。
楼船中也有生意,因着客流量大,许多酒楼东家便把酒楼的生意带入楼船上,毕竟楼船能动,还能看看凤城渡口边的风景。
看着这番景象的赵晚楼,突然觉得,这东越的盛世,是真的别国无法撼动的帝国。
赢夙负手而立,看着前面渡口的景象,说道:“这里的根就坏了,皇帝也有察觉,不过此番让北镇抚司出动,又让赵家暗中前往这里,想来皇帝也是相信赵家,而并非相信北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