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宁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气氛冷得让人有些绝望。就这15分钟过去了,一句话都没搭上的俩人到底怎么看出来好的跟一对儿似的的?
算了,不说话也好,沉默是金。大家一起闷声发大财吧。
姜永宁没敢看两人,只能若无其事地盯着窗户发呆。
林立的高楼和路旁的花草树木随着车的前行不断往后倒,车窗上渐渐出现细密的雨丝。早上还是大太阳的,不过半个小时,天空像是三岁的孩童说变脸就变脸似的,翻起了一层层的乌云,逐渐吞噬了白色的棉花糖块儿。
南方的夏季雨水充足,有梅雨季节的阴雨连绵,也有普通时候的细雨蒙蒙,经常还会有猝不及防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突然的大雨后还能看见绚烂的彩虹。
车窗上细密的雨丝逐渐汇聚,融合在一起成了豆大的水珠落下。滴滴答答的雨声开始有节奏地响起,温柔地敲打着耳膜。
女孩侧着身整张脸都快贴到车窗上,抿着唇时而抬头看看天,时而平视看路边,像鸟儿的幼崽在窝里伸着头好奇地四处张望。然后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
意识逐渐模糊,姜永宁开始晃晃悠悠往旁边倒。
徐以安:“……”
他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了她的脑袋,托着她的脸,一手轻轻把她侧着的身子转回来,让她靠在座位上睡得舒服些。
外头雷声隆隆,姜永宁头靠在徐以安肩上,微微皱着眉头,虽是夏天,暴雨还是让空气降了温,她穿着透气的白衬衫和裙子,睡梦中身体不由地向徐以安那边缩了缩。
隔着两层衣料感受到女孩柔软的触感,徐以安僵了一瞬。
江景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头的场景,啧了一声,徐以安回过神来,食指抵住嘴唇:“嘘。”
江景:“……”
外头雷声这么大都没把这姑娘吵醒,我这啧一声还不行了?
徐以安小声说:“空调开高点。”
江景顺从地点点头。
徐以安看了看肩上睡着的人,眉头还是微微皱着。想了想,又小声说:“脱衣服。”
江景:“?”
你他妈有事儿吗?你怎么不自己脱?
倒不是徐以安不想脱外套,而是姜永宁的头就靠着他的肩,压着外套呢,这让他怎么脱?
等红灯时,江景认命地脱了外套递过去。徐以安接过,轻轻地披在女孩身上。
车内恢复一片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握着的手机阴森森的铃声响起,姜永宁一个激灵弹了起来,条件性反射地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钮:“江总又怎么了?”
“……”
驾驶座上某人一顿,什么叫江总又怎么了?
秦婉:“他没怎么啊,我打电话来问问你,你上次那个甜蜜再恋宣传方案的电子版存电脑哪儿了,公司决定采用了。”
姜永宁松了口气:“宋岚知道放哪儿。”
秦婉:“噢,行,那我问他。对了,你跟他们见投资商没出什么状况吧?”
他……们……?
这沉寂的氛围,舒服的皮座,不是车上又是哪儿……姜永宁的意识回笼了,回复完秦婉,挂了电话。
啊,大爷的,原来她还在车上啊。
原本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到了腿上,她刚才好像还靠着徐以安的肩来着……
姜永宁悄咪咪地看了下旁边,徐以安靠在车座上,一只手闲闲地转着手机,神情平和。很好,这位boss好像没有气她睡觉还拿他当枕头。
她又悄咪咪地侧过身子偷偷看驾驶座上的人的表情,看不到啊,再侧一侧,还是看不到啊。
姜永宁没想到车突然转弯,原本侧着的身子突然失了重心,下意识一手拍在了徐以安的大腿上,撑住稳了稳身子。
还……挺结实?
徐以安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瓜朝他这边越凑越近,越凑越近,随着车辆转弯,这个脑袋瓜猛地偏了偏。
然后凉凉的柔软触感从腿上传来,却让他有些燥热。
徐以安:“……”
江景:“……”
像被烫到似的,找回重心后,姜永宁猛地收回手,把身子缩回了自己的座位,又挪了挪屁股,整个人紧紧贴在了车门上,还把搭近中间座的裙摆也一把抽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她犹豫片刻,把滑落盖在腿上的西装外套扬开,小心翼翼地盖在徐以安的腿上。好像在说“我没想摸你,没有馋你身子,你放心,别怕。”
徐以安:“?”
江景:“……”
完了,说boss坏话被本人听到,boss不计前嫌赏赐学习机会,她倒好,把俩boss一个当司机一个当枕头。
这都算了,她还摸了人家的腿!刚才枕了人家的肩,这会儿又摸人家的腿!
喂,你是变态吗!姜永宁心里骂了自己好几遍。
她懊恼地小声咕哝着。最后翻开手机查了下地图,距离目的地还3分钟。拜托了,快点到吧,可别让她再待在这窒息的空间里了。这suv的车座有点儿烫啊,坐不住了,不想坐了!
徐以安看着姜永宁小小一团缩在边上,整个人就挤着车门只占了半个座,原本随意搭着的裙摆也被她扯回去了,怕裙摆又出来,悄悄地往腿下塞。愣是用半个座位跟他划开了一条三八线。
表情严肃,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没有吃他豆腐……”
他嘴角稍扬,无声地笑了笑。
……
终于到了幸福地产,一个半小时,整整一个半小时!
姜永宁几乎是逃着下车的,穿着高跟鞋踩着小碎步紧紧跟在江景和徐以安身后。进了大楼,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高个儿。
不知道为什么,姜永宁脑海里浮现出了徐以安伸着大长腿,懒懒地靠在休息室沙发时的样子,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禁欲又迷人。
她摇了摇头,赶跑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回想。
金丝框眼镜:“planet的徐总和江总对吧?您好,我是幸福地产季董的秘书小李。”
这什么称呼,还小李,清朝吗?您是宦官吗?姜永宁暗自腹诽道。
金丝框眼镜透过两个高大身形中间的空,看向夹缝中的姜永宁:“这位是小姜吧?你好。”
小姜:“诶,你好!”
行吧,小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