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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十只兔子(1 / 1)

宁和殿里,皇上是一片盛怒!

康靖死了,这他不在意,只是遗憾他死早了点儿,还没能将瑞王手中的东西弄到。他在意的是柳家竟然有一次就让女人怀孕的虎狼之药,这让他不能接受。

在他的眼中,什么亲情爱情都是扯淡,他的利益,拽在手上的权势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即皇上丝毫没有迟疑,连多问一句的愿意也没有,就派了刘公公与宏王一块去查抄谢府。至于宏王要求押下楚轩淼配合调查的事,他也没有反对,在他心中,楚轩淼早就是被放弃的人了,是不是名声扫地,是不是被人算计,他都不在意。要是能自己洗清罪名,他倒也愿意看着楚轩淼折腾,要是洗不清,他也不介意推出楚轩淼来做这一切的顶罪羊,安抚宗室那边的怒火。

皇上还没忘叮嘱刘公公,先去谢家,一定要寻个合适的理由将谢老夫人以及谢老夫人身边的人与其它的谢家人分别关押起来,好将那张虎狼之药的药方给拿到手。

结果,他心焦的等了一个时辰,刘公公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刘公公确实是按皇上的吩咐,让另一位公公配合去给楚轩淼宣旨,而他配合宏王去了谢府查抄,并且将谢家所有人都拘下牢狱。到谢府时,他就看到被扶出来的谢老夫人明显的精神不振,当时他并没有多心。可是刚刚圣旨才读完,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将谢老夫人单独押下去,就只见谢老夫人口吐白沫倒了下去。这次他们去的急,可没有带太医什么的,等到外面寻来大夫,大夫说谢老夫人受惊过度,已经中疯了。命是拣了回来,但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当时他立即提审了谢老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丫头嬷嬷,并且查抄了谢老夫人的房间,谢老夫人心腹嬷嬷所说放药方的地方只寻到了半张方子,方子上只有七八味普通的药名。据心腹嬷嬷所言方子上没有写的三四道重要的药,以及各种药的分量都只有老夫人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来说,知情人谢老夫人倒了,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听了刘公公的禀报,将手中的朱毛折断了,冷漠着脸:“可有在谢府询问过谢老夫人的祖上?”

刘公公背后都汗湿了,一字不漏地回答:“据谢家人那所言,谢老夫人的外祖人有谢老夫人母亲一女,而谢老夫人的母亲也只有谢老夫人这一女,没有其它的亲人。”

皇上眯起了眼睛,这张药方,他非要不可的:“带人去荣王府,谢侧妃做为谢家人,应该同罪。”

刘公公低头应下。

按律法,只要不是灭族之罪,是不罪连出嫁女的,皇上怕是听宏王的禀报,说当初谢侧妃派人从谢老夫人那边偷过方子,想从谢侧妃那边下手。

刘公公犹豫了一下下,又禀报道:“皇上,京都里突然流传出了一个童谣……”

皇上的气没消:“一个童谣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还不快去荣王府!”刘公公原本就不想童谣的事太早禀报给皇上,马上借机闭了嘴,退了下去。

门外,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吁吁的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宁和殿的大门,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复杂。

果然,皇上真的不具备一个合适的帝王的条件,他面上看着在意百姓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可连疯传的童谣和流言的危害都不知道。

征兆!流言!童谣!

这些疯传的东西往往会在民间引起巨大的骚动,甚至会被理解为天意。

放之任之,后果只怕是……

得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总管太监而已,皇上不急,他急有什么用。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楚轩森在他自己还没挂牌的新府里,几乎将整个书房都给砸完了。

他刚从宗正寺大殿回来。

谢美华也不知道是被人给指使了,非说肚中的孩子是她的,并且说她给康靖下药是受了他的威逼,还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块玉佩来做为凭证!这摆明了是要将康靖的死扣到他的头上,让他做为背后主凶承担一切的罪责。

与谢美华有染,可比他碰了康靖一个妾室的罪名要大得多,何况谢美华还杀夫了,并且说肚中的孩子是他的,这乱了弑夫乱血脉之事,别说宗室,是普通人家都无法忍受的。这事明明与他没有关系,这顶黑锅扣在他的头上,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拒不承认,甚至说可以让谢美华生下孩子来滴血验亲!

他与谢家各据一词,双方的证人也只有自己身边的下人,而且谢美华拿出来的玉佩上也没办法证实是他的,宏王一时之间也不能做出判断,只能让他先回府,等候进一步的调查。

他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谢家人,向宏王拱手,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宏王以及宗正寺其它人的目光,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他看到从宗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着对他的厌恶,这种厌恶让他真正的害怕了起来,要是被宗室厌恶,没有宗族里的支持,他想要夺嫡的困难就大多了。

他气愤的离开宗正寺,准备自己查出谢美华的奸夫,替自己洗清罪名。在回府的路上,他听到了那首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这几个字像是针一样的扎在他的胸口上。他一把撩开车帘,咬牙切齿:“去将这唱童谣的人都抓起来!”

护卫没动,他怒了,“怎么,本殿下也使唤不动你们了?”

护卫首领低声禀报:“四皇子殿下,满京都都是在唱这首童谣的人,哪里都能都抓起来。”

楚轩淼一下子楞了!

这首童谣那童谣从表面上看,就不像是一首普通的孩子唱的。那内容写的明明是在说一场复杂的阴谋,而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不就是在影射康靖之死吗?

这要不是另有具心的人编出来针对他的,他真就不信!

楚轩淼憋着一股气回到了他的府里,这口气实在是憋不下去,比谢美华的攀咬更让他难受。

如果说这童谣中的五兔子暗指的是暗指康靖!

他这是童谣的哪只兔子?而另外多出来的八只兔子又在这个事件里各是什么样的身份,做了什么样的事!

编出这童谣的黑手到底是谁!

楚轩淼越想越阴暗,越想越无法承受:“给本殿下查,一定要查出童谣的出处!”

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低到胸口上的侍卫首领应下,快步退了出去。

总管战战兢兢给他送了一杯茶,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再过两天,是将军府二公子成亲的日子,您要不要过去?”

楚轩淼刚想喝茶杯冷静了下,听完这话,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捏碎了,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他哎哟叫了一声,甩开碎片,脸上却浮出现了一抹残忍:“去,当然要去,本殿下还得给将军府送一份大礼去。”他府中的某个东西,是该拖出来晾一晾了,让将军府也看看。

呆在王府里的楚轩森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发痛的太阳穴,写那首童谣给若伊,他的初衷真只是让若伊打花一下时间的,没想到她会让人将童谣给传了出去,并且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不过,楚轩森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转成变成了阴森森的微笑,眼底的杀气突然就开始乱了起来,像是被人突然戳到了他心底呵护得最深的宝贝。

四周伺候的人都忍不住退后了小半步,他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可怕啊,这是他们温柔平易近人的安王吗?

他们怎么觉着眼前是一头随时会将人撕碎的猛兽!

楚轩森冷冷的笑了出来,他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生过气了。上次一生气,还是在他知道一切真相,知道那几个傻小子在他迷失了的时候犯下了大错时。那个时候,他真恨不得打死那三个小子,掐死父亲,再捅死自己。

现在,他又开始犯错了吗?

将童谣传出去,这件事必定不是若伊能想出来的招,只怕是曹陌在若伊那看到了童谣,觉着可以利用一下,来搅乱现在京都里的局势。

曹陌那个无其不用的小子,是做得出这种事来的!

虽然这事他会处理得很周全,不会让人怀疑到若伊的身上,但他的这种举动让他很不得劲!

任何人不能给他的妹妹带来危险,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也不行!

他当初的决定没错,曹陌不适合若伊的,他应该更果断一些,直接与若伊说清楚,让她远离了曹陌这个祸头,而不是心头一软,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现在,借着这次他们的和离,干脆弄假真成好了。等到他夺了皇位,有他把关,小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保证个个比曹陌强!

还在苏府门外马车里的曹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着被一股寒气裹着。

要是他知道此时楚轩森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吼:他是无辜的,绝对的无妄之灾!

若伊完全不知道自己将童谣传出去后会造成这样轰动的效果,她还是津津有味的研究着小麻花从谢老夫人那里问出来得来的方子。完整的药方,以及各种药的分量,小麻花都从谢老夫人那里都一一问到了。

并且,小麻花还留在谢府里,看着谢家被抄家,看着谢老夫人因为迷魂的症状没消,又以惊吓之后中疯的完整一幕,才回来的。

“做得好。”若伊很大方的将石榴好不容易从梁姑姑那讨好的松仁儿分了一半给小麻花以及从瑞王府里回来的小葵花。

据小葵花的后述报道,瑞王真的写了休书给瑞王妃,还派人将这休书送到了宏王的手上,宏王二话不说就在宗正寺备了案。被扫地出门的瑞王妃和她的陪房都与谢家人一起被押入了宗正寺的大狱里。

“精彩的大剧啊。”若伊感叹着,要是能亲自去看看,那该多好。

祝姑姑进屋,正好瞧见若伊拿着松仁儿往自己嘴里塞,急忙过来夺下:“县主,这东西燥热,现在可不能吃。”

若伊嘿嘿一笑,将手心里所剩不多的松仁儿都丢进小麻花和小葵花的食盒里:“一时忘了。”

“可要注意着才好。”祝姑姑拿帕子替她擦拭干净手,转身就瞪着石榴:“不是让你在屋内伺候县主,怎么又大意了。”

石榴欲哭无泪:“祝姑姑,我只不过是去替县主倒杯茶。”谁知县主这点儿功夫就会偷吃,还是偷吃小麻花和小葵花的口粮。

若伊扯着祝姑姑,摆出她一贯的表情:“祝姑姑,我饿!”

祝姑姑哭笑不得:“县主,你不刚刚才吃了一碗牛乳茯苓霜了吗?吃多了可胀肚。”现在可比不得以前,多吃点让县主去园子里玩一阵,跑跳一阵就消了食了。

梁姑姑抱着一堆东西进来,摆在桌上,立即收到了祝姑姑求助的目光,她笑着道:“县主,过两天二公子成亲,您打算给二奶奶送什么礼了?”

“啊,我忘了。”若伊蹦了起来,又惊得祝姑姑一连串的惊呼:“县主小心,慢着点儿。”

梁姑姑也过来扶着她到桌边坐下:“您可是出嫁的姑奶奶,当然得送礼了。这里的东西您挑一挑,挑出两样来。”

若伊左右看了一圈,桌上的东西很多,但她分分辨不出好坏来,这下子真不知道要挑什么好,她将大姆指塞进了嘴里咬着指甲,求助地看着梁姑姑:“为什么要挑,都送不行吗?”

“不行。”梁姑姑将她的右手拉出来,掏帕子替她擦拭了一下姆指,才道:“二爷是庶出的,二奶奶出身也一般,您要是礼送得太重了,将来他们如何给您回礼?老奴已经另外准备了一对青瓷碧玉瓶,四匹锦缎,您再在这一堆东西里挑出两件来,就差不多了。”

若伊“哦”的应了一声,有些懂了,这些人际往来,她并不很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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