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最近的心情不错,可以说非常好。
因为他第一次出宫,就有本地官吏邀请他赴宴。
这两天参加的宴席数不胜数。
那些郡官、县官为了讨好他,搜罗了不少如花似玉的良家,供他酒后消遣玩乐。
使得他,甚至都忘了被赵昆在巷口痛揍的不快。
此时此刻,胡亥正在频阳县县尉王宏家中赴宴。
如今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亥面带微醺的遥望着王宏:“不知王县尉今日邀请本公子,又所为何事啊?”
王宏端起酒杯敬了胡亥一杯,赔笑着道:“公子勿急,稍等片刻。”
说着,他便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将我为公子准备的特别礼物,呈上来。”
听到“特别礼物”四个字,胡亥的目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连酒意都清醒了几分。
而后又故作矜持的摆手:“礼物就不必了,本公子乃皇亲,岂能收受他人之财!”
“呵呵,公子不用担心,下官知晓公子品行端正,断然不会行贿受贿,只是本地特产而已!”
“哦?”胡亥挑眉:“只是本地特产吗?”
“不错。”王宏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朝胡亥敬了杯酒:“公子,请!”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邀请胡亥。
上次胡亥来赴宴,虽然玩得挺欢乐,但不怎么尽兴。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王宏张罗的那些良家,没有服侍好他。
而这一次,王宏做了充足的准备,利用王家的影响力,远赴咸阳周边,寻觅了数名俏丽佳人。
准备献给胡亥,等他享受满意,好为自己在始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虽然王宏是王家之人,但不是本家,且王贲并不想王家子弟入仕朝堂。
就连王宏这个县尉,王贲都曾让他辞官归隐。
显然,王宏是不愿意的。
毕竟这县尉是他自己挣功勋换来的。
就算王家害怕树大招风,凭什么让自己牺牲?
那王离不也从军入伍,子承父业吗?
所以,在这种不满的情绪下,王宏决定另谋出路。
而他的出路,就在胡亥身上。
众所周知,胡亥深得始皇帝宠爱,若他为自己美言,再加上王家之人的身份,说不定就能调离频阳,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样想着,王宏对胡亥的恭维,越来越离谱。
“公子此次来频阳,实乃频阳之福,能与公子对饮,下官三生有幸。”
“以陛下对公子的宠爱,想来我大秦的万世基业,定能永固长存……”
“王县尉过奖了过奖了,今日咱们不谈其他,只谈风月,来,共饮!”
听到王宏拍马屁,胡亥的心情大好,不过更让他期待的,还是王宏的特别礼物。
想到那些娇滴滴的小良家,还有欲拒还迎的刺激,他脸上的表情就愈发陶醉。
正当胡亥与王宏对饮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胡亥立刻转头望去,却见是自己的宫侍高要,不由面色一沉:“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公子,赵府令有事相商。”高要急忙说道。
“老师找我?”
胡亥愣了愣,旋即皱眉道:“可有说何事?”
高要:“未曾说起。”
胡亥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在他心中,赵高的地位很高。
这些年,胡亥对赵高言听计从。
而赵高也从未辜负过他。
不仅让嬴政更加宠爱他,而且还让他看到了触碰那个位置的机会。
如今赵高派人说有事相商,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细细想来,除了父皇的病情,那就只有皇位继承人的事才能让老师如此着急。
大哥扶苏已经被贬九原,对自己已然构不成威胁,现在唯一有点威胁的,好像只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九弟!
想到赵昆,胡亥的双拳紧紧握起,而后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该死!
又是那小子!
胡亥恶狠狠地咬了咬牙,随后朝王宏拱手道:“王县尉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如今有要事需处理,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厅堂。
“公子……”
眼见胡亥说走就走,王宏直接傻了。
…………
很快,胡亥便回到了临时府邸。
刚一进书房,他就看到赵高阴沉着脸,冷冷注视着自己。
“老师……”
胡亥讪讪喊了一句,然后随手将门关上。
“公子要寻欢作乐,老奴绝不干涉,但如果对那个位置有所憧憬,请适可而止。”
听到这话,胡亥仅剩的几分醉意一扫而空,连忙施礼道:“老师,学生错了,请勿生气。”
他能明显感觉到,赵高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见赵高依旧冷冷注视自己,胡亥又躬身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让老师特意来找我?”
赵高冷哼一声,依旧沉默不语。
他要做的是,在心里层面压倒胡亥,让他畏惧自己,服从自己。
果然。
效果很不错。
胡亥听到赵高的冷哼声,心里不由一咯噔。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更加恭顺的哀求:“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不是赵昆那小子又去找父皇了?”
赵高见到胡亥哀求的模样,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嗡声嗡气道:“不是。”
“那是父皇的病情又加重了?”
赵高摇头:“不是。”
“不是病情加重?”
胡亥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追问道:“父皇又遇刺了?!”
赵高一脸错愕的看着胡亥,心说你小子就不能盼你爹点好?这些话要是被你爹听到,非得活活打死你不可!
迟疑了半响,赵高也不再跟胡亥打哑谜,而是直接说道:“公子昆准备参加频阳对战演练了!”
胡亥愣了愣,旋即长舒了一口气,叹道:“哎……我当什么事呢!”
“这件事,还是我跟李源他们几个谋划的,到时候,定要让那小子,当众出丑,以解我心头之恨!”
“糊涂!”
赵高听到这话,本来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糊涂啊公子!那赵昆本来就没机会面见陛下!你如此谋划,岂不是让他有了面见陛下的机会?”
“啊?”
胡亥一惊。
他当时谋划的时候,只图打脸爽了,根本没想到这茬。
如今回过神来,他连忙抓住赵高的衣袖,哀求道:“老师帮我!”
“不能让那小子见父皇啊!”
赵高微微一笑,他喜欢玩弄权术,也喜欢掌控一切,胡亥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所以只是沉吟了片刻,他便低声细语道:“公子若不想他见陛下,何不趁机除掉他?”
“啊?”
胡亥再次被惊到了。
除掉赵昆……那岂不是兄弟相残?
这,这如何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