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跟过去诀别
放完嘲讽然后挨打，这其实并不奇怪。
陈福安现在如此痛苦的倒地，只能说是他自己太过于狂妄了。
皇铭从一旁刚才还在看戏，这下看到自己的丈夫因为人的偷袭而倒在了地上，吓得她赶紧窜出人群，趴在陈福安的身边查探他的伤势。
“夫君！你…你没事吧！”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伤我夫君！”
她自认为是要在这个时候展现一下身为陈福安女人的强势的。
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现在在面对那么多的冷眼时，有那么一瞬，皇铭竟然有些害怕。
不过…她害怕是对的，刚才那话说出口，她似乎是忘记了之前跟陈福安交代好的不节外生枝的约定，这不…祸从口出，皇铭哪知道出手的人身份如何？
如此精准的踩雷，让在场亲眼目睹刚才一切经过的那些围观群众都有些幸灾乐祸。
随着一个冷漠的声音传出，不光是皇铭心中一颤，连在地上只顾着嚎叫的陈福安都强忍着疼痛，不得不起身查探一番。
“哦？你是说…老夫这一棍子打错人了？真的是老夫不长眼吗？未见得如此吧？”
“虞…虞公…咳咳…是你…”
抬眼看到是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虞翻时，陈福安还是有一瞬的错乱的。
但是下一瞬，看到虞翻那明显是军中之人才有的握剑持枪的姿势后，陈福安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早已忘记了，面前的这个老家伙…当年也是在黄巾之乱的年代杀出来名声的人啊…
一下子，陈福安就说不出话了，只顾着咳嗽的他，赶忙站起身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胳膊，警惕的环顾着四周那些敌意的眼神。
“哼！陈福安，我看你是嚣张成性，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今日你若想在此地撒野，可别怪我们日后对你不客气！”
张纮背着手走出了人群，众人见到是张纮也站在了皇象这一边，自然对于陈福安的敌意更大了。
一时间人群之中声讨陈福安的声音形成了一股浪潮。
皇铭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平日里都是她带着恶仆欺负别人，现在却到了他们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害怕的她早就站不起来了。
陈福安见一个虞翻就觉得有些离谱了——刚才皇象开场白的时候，他没来得及注意，根本不知道虞翻这种人物竟然会为了皇象对自己大打出手。
结果现在…不只是虞翻，张纮从旁扶起皇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番亲密的动作，让陈福安一时间竟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果真让他攀上大腿了…”
陈福安一边咬着牙，一边只能摆出示弱的姿势。
甭管现在他有多想教训皇象，现在…现在得先让自己脱出身来才行。
“张大人…教训的是…是…是陈福安太过冒失了…刚才…咳咳…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几位见谅。”
“请…请不要将我们两人逐出此地…我…我们保证，接下来，接下来我们会老老实实的。”
虽然还没轮到下跪的地步，但陈福安这下是真的示弱躬身了。
虞翻和张纮对视一眼，再确认了眼前皇象并无大碍之后，便冷哼着说道：
“哼，你知道就好。”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虞翻如此驱散了人群，大家这才纷纷离开了祸乱的中心。
陈福安和皇铭也趁着这个机会落荒而逃，赶忙混入了人群之中。
“刚才…多谢二位相助了。”
皇象松了一口气，看着仓皇离去的陈福安与皇铭两人，眼神无比复杂。
虞翻则是恢复了此前的那种亲和感，笑呵呵的拍着皇象的肩膀：
“嗨，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鼠辈，这种小人一但得势总是这样一幅德行，就是欠收拾了。”
“是哟，休明，一会若陈福安这小子还敢胡作非为，你就只管喊我们来就是，有我们在，他今日是不敢胡作非为的。”
众人相视而笑，随后离别，字展似乎就这样不起波澜的进行了下去。
唯有留在原地的皇象，看着虞翻和张纮两人的背影，沉默不语：
“要一直瞒着两位，实在是有些辛苦啊…”
他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说罢之后，又转去别处，与他人交流着书法的技艺。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
有了美酒佳肴相伴，转眼间，欢乐的时光便如此到了尽头。
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好在是席间真正的客人没有多少，皇象的字帖也没有太多，大家观摩完字帖之后，纷纷都照着时间的安排，来到了琳琅阁五楼的顶楼。
阁间自然仍旧是一番富丽堂皇之景，雕花栏杆，凤凰廊柱——锦帛红毯，玉燕白象——
一切的一切，都烘托着今日最后这拍卖环节的隆重。
皇象算是稍晚才登上了顶楼。
一上楼来，就看到远处，易小天已经站在临时搭建好的阶梯之上，身旁则是那些为侍者们所搬来的今日所有的字帖作品。
易小天也看到了皇象，微笑着冲皇象招了招手，似乎是想要皇象不要紧张。
可到了这个时候，皇象又怎会不紧张呢？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字作能不能卖出高价——能够有今日这般光彩照人的表现，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了。
可他知道——易小天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目的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
是的，从一开始易小天就没有隐瞒过皇象，反倒是这样，才让皇象觉得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今日的字展办成，这次才是对得起易小天的表现。
“我需要靠这批砚石为自己打出名声，也好与吴郡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扯上关系。”
“当然——休明，为了给你这么多年的遭遇正名，今日陈福安和皇铭也要在场。”
这些话，都被皇象牢牢地记在心里。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
他抬起头来，扫视着周围，陈福安经历了此前的那番挫折，并没有离去，不过他的胳膊似乎已经让人包扎过了。
仅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身上的怨气已经压制不住了…至于待会他会如何节外生枝，皇象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知道…为了不辜负帮助自己的这些人的心血，是时候…
是时候跟自己的过去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