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别怪妈唠叨,这些东西,不是咱老百姓能享受的。
我和你爸都这岁数了,戴不戴能咋地?给谁看啊!
你跟楚瑶都25了,我和你爸天天发愁,连个彩礼咱都拿不出,也没法托人提亲。
你是个男的还好说,人家楚瑶一个大姑娘等你这老多年,人家父母不着急啊!
你奶连咽气前,都放心不下你俩,看你爸那眼神都让人揪心。
你再看看你现在,霍霍钱买这些干啥?
这披肩妈就挺喜欢,那些啥金的,你去给我卖了,我和你爸不带,也带不出去。
那天大壮跟你爸顶嘴,说铁彪大哥有钱,怕啥?
大军啊,妈问你,你娶媳妇,咱能用你大哥钱吗?”
“妈,我懂你和我爸的意思,我自己能挣钱!”
“这就对了,那么多年,彪子一个人跟头把式的在外面轱辘,那钱挣的容易吗?
唉!你爸欠着人家母子一份情呢!
你们看不出来,可妈心里有数,你爸现在老躺着嘚咕以前那些事,他是后悔啊!”
铁军叹口气,拉着娘的手坐下,扒拉一下凑过来的大壮。
“妈,我爸提过我小姨没有?”
“能不提嘛,那是他又一块心病,你现在的小姨夫,就是他给整进去的。
其实他也没错,他也是为了你小姨,可谁能想到他俩离婚,那老王还能上吊啊!
不说这些了,闹心,你小姨现在过的挺好,我也没啥惦记的。”
“妈,鼓捣我爸请我小姨他们一家吃顿饭呗!”
“哥,你快拉倒吧!大姐咋被撵出去的,你忘了?
二哥就帮大姐送了一次蘑菇,回来让咱爸打成啥样?
说来说去就你最合适,啥也不管,就知道学习。
小姨那次住院,我陪咱妈偷偷去看她,回来咱爸差点没扒了我的皮。
咱爸刚舒心一阵,我看,你就省省吧,可别再提咱小姨家的事了!”
大壮把脑袋伸过来,跟个小大人似的开导起铁军,铁军伸手拍了他脑瓜一下。
“你现在咋怂了?咱们联合起来,还怕他一个人啊!”
“我......”
“你大哥说的对,妈就这一个妹妹,不来往是不可能的,妈也不想老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大军,算妈一个,再叫上楚瑶,小四。
大壮,还有你,必须跟妈一条心,听见没?”
“那必须的!我啥也不怕,老铁现在打我跟挠痒痒似的,我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睛的。”
“去,以后不许这么说你爸,你们都看见了,你爸多长时间没发过火了。
你爸挺难的,虽然脾气不好,可你爸不糊涂,办事敞亮着呢!”
铁军心里有数了,娘还忘了一个人,大哥铁彪,绝对够重量级的。
“妈,这事还得把我大哥也拉上,准能成!”
“对呀,我咋把彪子给忘了呢,呵呵,那妥妥的了,大军啊,你就张罗吧!”
“嗯,我来起头,咱们一起上,看我爸还能咋地!
妈,告诉你个好事,这次去苏联,我把彩礼钱赚出来了。
中午我在楚瑶家吃的饭,我还请楚瑶她爸妈晚上来咱家吃饭。
妈,晚上咱得主动点,你看,我这有存折,我能娶得起楚瑶。”
铁军拉开手包,拿出一个存折给娘看,不敢多说,怕娘更担心。
“20万?老天,大军啊,这钱是不是来的太快了,可别违法呀!”
铁军早猜到是这个反应,赶紧解释道:“妈,你放心,绝对合理合法。”
“哥,你买大哥大啦!”
大壮手快眼睛也贼,一把扯出大哥大,放在手里摆弄。
“嗯,联系业务方便。
大壮,先插上充电,破玩意,滋啦乱响,一点都不清楚,电池也不禁用。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得给大宝联系新工作。”
“大宝?”
“嗯,我和楚瑶去看我小姨了,今天的猪肉和排骨就是小姨给的。”
铁军说完,给被服厂李和打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是李和接的。
“喂,哪位?”
“三舅,我是铁军!”
“铁军?你回来了?”
“回来了,明天有个叫孟天宝的去找你,你给安排下工作,晚点我也过去,咱见面再唠。”
“好的,那明天见!”
“明天见!”
没说几句话,铁军挂了电话,扔给大壮,大壮无比崇拜的看看铁军,跑到自己屋充电。
“大军,哪来的三舅啊?”
“哦,贾光明他三舅,被服厂厂长,现在给我加工服装。”
“妈是真看不懂了,你咋就一下子神通广大了呢!”
“呵呵,妈,就算我是齐天大圣,也跑不出你的如来神掌。”
“看看,我帅不?”
大壮跑回来,嘚瑟的在屋里来回走,“帅!”铁军和娘一起笑道。
听听外屋地叽叽喳喳,铁军跟娘学了安娜她爷爷的事,娘听完没啥反应,铁军有点失望。
“等你爸回来问他吧,老八级焊工全国也没多少,应该不难找,我去看看她们。”
娘推门出去了,铁军也要出去,大壮一把拉住他,神经兮兮的听了听外面。
“多大的秘密啊,搞这么神秘!”
铁军伸手把门关紧,笑着问大壮。
“哥,那个苏联洋娃娃有对象没?”
“安娜?”
“嗯!”
“第一、我不知道。第二、你给我好好培训。第三、你心里的小五姐没了?”
“啊呀,你想哪去了?贾哥刚才过来了,他让我问的。”
“贾光明来了?他来干啥?”
“送洗衣机啊,说大哥让他送的。”
“嗯?大哥为啥让他送?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得了,我没事了,啥呀?咋还反问个没完了。”
大壮伸手拿了块苏联手表,比划一下,也走了。
铁军有点不舒服,贾光明这人他太了解了,花花肠子太多,不行,一会得好好问问大哥。
想到这,铁军先把东西再装好放进大箱子,推门出来看热闹。
两个灶台都起了火,一边炖着肉,一边楚瑶正拿着大勺在锅里摇着。
看了一眼,铁军惊呼:“乖乖,你还会挂浆?”
“不废话嘛!哪有东北厨子不会挂浆的?知道我要做啥不?”
“挂浆地瓜?”
楚瑶摇摇头。
“土豆?”
“no!”
“苹果?”
“算了,谅你也猜不出来,等着吃吧!”
铁军挺无语,合着自己问了半天,玩呢?
“军,你过来!”
对面屋二丫走了以后,娘给改成了客厅,还买了套小组合柜,大电视也摆在了上面。
原来那些老照片也重新整理了一下,此时,安娜和柳芭就站在下面。
铁军有点囧,不会是看见自己穿着开裆裤,好奇三问吧?
进门走到跟前,铁军松口气,那些露点照片娘都收起来了,改成了老铁的光荣照。
安娜指的是老铁的一张劳模合影,前排坐着领导,中间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奶奶。
安娜指的就是这位老人,铁军不解,这也太不像了,一个仙女,一个夜叉啊!
“看下面!”
安娜很急,再次指了指照片,铁军眯眼细看。
“咦?”
铁军的瞳孔瞬间放大,踮脚再看,这个奶奶手里拎着个袋子,垂在自己双腿前面。
照片是室外照的,一栋大楼门口,当时肯定有点风,第一排坐着的人裤腿都贴着腿。
这个奶奶袋子也往后贴,却形成斜角,说明这奶奶的小腿要么太细,要么就是......
“假肢?”
铁军脱口叫道。
“嗯!我前面看了一圈你家的照片,总觉得这张照片有点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
刚才我又进来看,才发觉这个奶奶的腿有点问题,这才喊你来看!”
铁军点点头,再看看上面一排字:首届东三省工人技能大赛获奖人员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