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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羽和俞晚晚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周多以前,上一次他把俞晚晚的内心撩拨的七上八下后,故意装完逼就跑。
那时候陈飞羽说她的声音好听,俞晚晚其实知道是假的。
但越是渴望的东西,就越容易抱有一点侥幸的想法。
“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俞晚晚稀里糊涂的在自己的心理暗示中,不自觉的微微相信了陈飞羽的鬼话。
后来陈飞羽没来的几天时间里,每次有人坐下画画。
俞晚晚就不再用纸张示意,而是绷着身子,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鼓起勇气和客人交流。
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
往往是一道怪异而怜悯的眼神,或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的回答。
然后俞晚晚傻眼的发现,原本该只卖5元的肖像画。
变成了20元、50元、100元。
最多硬生生能翻上二十倍。
简直堪称致富之路。
可惜俞晚晚坚持没有要,她虽然贫穷,但并没有丢掉尊严。
甚至面对这种被差别对待的行为,自尊心的堤坝被一次又一次的捶打,她会感到很痛苦。
打击的次数多了,俞晚晚又开始自闭了。
比原来还不愿意和别人开口说话。
然后每天低眉顺眼的紧闭着嘴巴,眼神茫然的跪坐在人民广场,整个人呆呆的冒着傻气。
有人来画肖像素描,就像原来一样把写好字的纸张捧在胸前。
这一天,俞晚晚啃着一个夹着咸菜的馒头,慢慢的咀嚼。
眼神茫然的看着人潮来了又去,似乎想找到点什么。
或许是一周以前那个看起来不太像好人,让她有点害怕,一直刁难她却偏偏又让她鼓起勇气说话的男生。
找他干什么?
俞晚晚也不知道,可能他是唯一一个会对她说“声音好听”的人吧。
在俞晚晚的心里,那个男生大概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但是很遗憾,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
时隔八天,俞晚晚又见到了陈飞羽。
他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从人民广场的阶梯上走了过来。
等陈飞羽真来了,俞晚晚脑子里莫名又开始回放上一次他不断刁难自己的种种,心里又是一慌。
脑子一害怕,身体就应激反应似的慌慌张张站起身,想拎着画板落荒而逃。
…………
陈飞羽本以为这一次来见俞晚晚,最起码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一点好感。
结果他在工厂里做了这么多天的牛马,好不容易解放的第一天就来找俞晚晚。
俞晚晚竟然看见了他想直接逃跑。
这可把陈飞羽郁闷坏了,心想老子有这么吓人吗?
没办法,陈飞羽一脸不爽的快步走了过来,把她的画板按在了原地。
“你跑什么?”陈飞羽没好气道。
俞晚晚傻眼的看着陈飞羽凶巴巴的样子,嗫嚅着嘴唇不知道怎么解释,局促不安的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陈飞羽眼神落到了俞晚晚白皙的脖颈,每天在人民广场晒太阳,她愣是没被晒黑。
但她本就没什么肉的下颚,又清瘦了一点。
实在不能怪俞晚晚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的家庭实在太贫困了。
俞晚晚的父亲失踪,母亲一个人要养活她和她妹妹。
还要供她们读书,想办法治疗俞晚晚的耳朵和提高说话音准。
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女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生活质量可想而知。
陈飞羽没有再欺负她,不露声色的自己拿报纸,坐下道:“给我画一张。”
俞晚晚忸怩了一会儿,夹着肩膀蔫儿吧唧的坐下,把手里的咸菜馒头放在塑料袋里,默默的开始作画。
陈飞羽把视线瞟到一旁还没他拳头大的咸菜馒头上。
他想了想,便心思活络道:“你这咸菜馒头好吃不?”
俞晚晚愣愣的看了眼身边的馒头,又看着陈飞羽。
其实她觉得还可以,但是曾经念中学的时候,有同学嘲笑过她吃的咸菜馒头。
她觉得陈飞羽这样有钱让她画肖像画的人应该会觉得难吃,于是便微微有些自卑的摇了摇头。
陈飞羽根本不在意好不好吃,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的伸手去抢俞晚晚的馒头,嘴上还分散着她的注意道。
“我看你刚才吃的挺香的,我也尝尝。”
哪想到陈飞羽快,俞晚晚比他更快。
看到陈飞羽的动作,警觉的俞晚晚大吃一惊,一下子扔下了手中画笔,把馒头拿了起来,慌慌张张的三两口的硬塞进了嘴里。
结果把眼泪都给噎出来了,不断的轻轻咳嗽。
陈飞羽惊呆了,和鼓着两只腮帮子,像只兔子一样眼神无辜的俞晚晚对视。
“不就一个馒头,你至于吗?”陈飞羽一脸懵逼道。
俞晚晚脸蛋微微有点红,怯生生的看着陈飞羽,悄悄挪着小碎步,把自己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远了一点。
她心里觉得陈飞羽是在耍流氓,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只能傻乎乎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果然这个人来,不可能只是安安静静的画画。
本来陈飞羽见俞晚晚抗拒的样子,已经无奈的开始想着等熟络了以后再徐徐图之。
没想到,俞晚晚掏了掏衣服口袋,又拿出了一颗裹着小袋子的馒头。
俞晚晚怯生生的把馒头远远的递给陈飞羽。
陈飞羽看着这个馒头沉默了半响,突然恼火道:“你是不是傻子,还拿出来干什么,给我吃了你不饿吗?”
俞晚晚被突然发火的陈飞羽吓了一跳,脑袋“嗡嗡”的。
她想的是,陈飞羽说不定有可能是真的饿了才这么做。
没想到她好心把另一半午餐拿给他,竟然还要遭到一顿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