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原本想震慑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宿主,没想到反被震慑到。
思来想去目前也并没有什么更加可行的办法,它只好伪装成掉线的模样,安静如鸡。待它仔细观察,找出唐宁的弱点,再一举击破。
唐宁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唯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胃部的灼烧。
长期吃不饱留下的后遗症,但她也不敢多吃,医院食堂稀薄的大米粥和皮厚馅薄的包子很好的安抚了她的胃。
米粒再稀薄,那也是大米,包子皮儿再厚那也是面粉。
唐宁这具身体往日吃的都是三合面窝头,加了很多糠,面粉的比例少的惊人,一顿只能吃半个,咽下去剌嗓子,吃到胃里也不好消化,常常便秘。
她又住了一天医院,赶在林盛文来的当口提出要走。
“你有什么打算?”
林盛文也在烦恼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个小姑娘实在可怜,就算伤了人那也是被逼到了绝境,身体本能的反应。
以后这个小姑娘要怎么办呢,他也是下过乡深入过村子的,知道比起法律,这些村里人更加注重的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人情和同姓的利益。
唐宁不但伤了人,还告了自己亲生父母和朱家人,回村之后恐怕日子过不下去啊。
就在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好办法的时候,只听唐宁说。
“我回村。”
林盛文看着眼前干瘦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都想好了?”
“嗯,我本来就是村里的人,理应回去。”
朱长岭和唐兴发犯罪事实确凿,等待判决。而张苗和李桂兰大概率会被判缓刑,因为她们一个有刚刚满月的奶娃子,一个有离了人照顾就会饿死的傻儿子。
这个结果,林盛文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唐宁。
“就是还要麻烦林警官陪我走一趟。”唐宁请求道。
林盛文自然点头,“不麻烦,本来也需要去你们村了解情况,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恶性犯罪案件。”
朱富贵这几天过得是焦头烂额,每天都有他们本家的亲戚来堵着门口找他,要他去县城捞人。
他区区一个小村支书,现在自己都甩脱不清,还捞人?
想死了不成!
上火,真上火,嘴角都起了个大燎泡。
这会儿抹了点香油,他躺在炕上刚刚合眼,就听见有人拍门。
“富贵叔,那公安又来啦!”
他蹭的一下从炕上翻起身,跑了两步才发现没穿鞋,等他收拾好开门,正好和林盛文脸对脸。
嗬!这是要来抓他了?
朱富贵吓得两股战战。
“富贵叔。”
林盛文身后走出一个姑娘,正是唐宁。
“是……大妞啊,回来啦,都好哈。”朱富贵僵着一张脸赔笑。
“我叫唐宁。”
“……唐宁是吧,叔知道了,这名儿好听。”
“富贵叔,唐兴发和朱长岭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他们想要像买卖牲畜一样买卖我,那就是我的仇人,我自然不能再回去。这次来找您,就是想让您划一块宅基地给我,我要单独落户,盖房子,自己管自己。”
唐宁说完,不仅朱富贵惊了,就连林盛文也睁大了眼。
原来这姑娘居然存着这个打算!
林盛文还以为唐宁只是害怕,要他陪着壮胆,没想到人家心里有谱,这倒让他更多了两份欣赏。
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开口要宅基地,朱富贵活这么大岁数可是从没听过。
他干笑两声,“唐大……宁,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打有朱家村以来,就没有过这事儿,别说咱们朱家村,就是这十里八乡的都算上,哪家姑娘有宅基地?”
“那要是儿子呢?”唐宁接着问。
“儿子大了,要娶老婆生娃,老宅子住不下自然要批宅基地的。还有分家分户的,也可以批。”
朱富贵理所当然的说,心里想着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唐家这个丫头往日看着听话温驯,心大着呢。出手又狠,以后可得防着点儿。
他说完,不等唐宁回应,林盛文就开口了。
“主n席他老人家都提出男女平等了,你们朱家村还在搞重男轻女那一套?”林盛文板起脸十分吓唬人,他气质又冷肃,一开口就是大帽子,直接把朱富贵给问蒙了。
“唐宁是你们朱家村的姑娘,她落到现如今,你们朱家村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尤其是你这个村支书!”
朱富贵腿一软,就要辩解。
“你不用狡辩,别说你不知道,这个村里的情况我们早就摸排清楚了,”林盛文指了指唐宁,“她现在得罪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得罪狠了你们朱家人,你告诉我,她以后要如何生活?怎么样才能保障她的生命安全?我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事儿的,你们村里拿不出个妥善法子,那就只好让我们公案局来办了!”
唐宁挑了挑眉,倒是觉得这个林盛文办事利落。
也相当的识趣,人家都把桥搭好了,那她还不过去?
“富贵叔,我也不想让村里为难,”唐宁低着头,面上带着酸楚,“别管什么犄角旮旯没人要的地方,给我划一块,够我搭个窝棚把这个冬天过了就成,我不挑。我也能干活,自己种点菜,再下地挣工分,总能活下去。”
话说到这里,朱富贵觉着自己要是再不松口,那简直就不是人。
“哎,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都怪你爹娘,不争气的东西!”
朱富贵长叹一声,“既然你这么说了,后山山脚下有个现成的窝棚,是原来养猪放羊的时候弄的,村里啥也不要你的,就把那个地儿分给你了,以后有啥困难只管来找叔。”
后山?
唐宁心里冷笑,这朱富贵以为实在为难她,殊不知刚好合了她的心意。
“那咱们今天就去量量,然后写清楚,手续也办了,林大哥正好做个见证人,怎么样?”
朱富贵把自己卷的烟给拿出来,点上。
“既然你非要办,那就办!”
林盛文心中一动,只觉得这小姑娘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般脆弱可怜,反而坚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