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石崇善待在病房里,等了好一会。
然而期待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男人转头看向石崇善,期待从他那得到一些答案。石崇善摇摇头,他只是看得见而已。
手机铃声响起,男人从病房里出去,接通了电话。
石崇善还在病房里,他看着挂着点滴的女人,好像在看一只动物。
男人的手机从手中掉落,石崇善转头看过去,他们一直在等的声音出现了,“哦哦,事情不妙了。”
声音消失。
石崇善打开病房,他抓住男人的衣角,“怎么了?”
男人的眼神僵硬,表情迷茫,眼神痛苦。他蹲在地上,保住石崇善,头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石崇善不理解。
男人摇摇头,牵起石崇善的小手,他的声音哽咽,“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石崇善的眼睛渐渐睁大,婆婆?
他和男人一起出了医院,男人疯狂的踩着油门,将车停在路边后,他一路狂奔,跑到老婆婆的门前。
门开着,里面有人的声音。心急的他并未注意到,石崇善正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即使一路跑来,他也没有喘上一口粗气。
两人进入屋内,男人看见石婆婆正坐在沙发上,头靠着靠背,沙发旁坐着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孩,那是偶尔会来家里陪陪老人家的邻居,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石叔叔。”女孩叫道。
姓石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家,“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
女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我敲了许久的门,石婆婆没有应声,我就用了备用钥匙打开,石婆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又凉,我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心急之下给您打了电话,但过了一会,石婆婆突然睁开眼睛和我说话了。”
男人搬了个小凳,坐在老婆婆的身边,他拿起老婆婆的手,握在自己手掌里,“确实很凉,妈……你没事吧?”
老婆婆的脑袋抬起来,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给您叫个保姆吧?”男人说。
老婆婆摇头,“崇善怎么跟在你身边呢?”
“我把他从警察局领回来了,想着您确实挺喜欢他的。”男人搓了搓老婆婆的手,希望她早些暖和起来。
老婆婆另一只手伸出来,轻轻的拍了拍男人的手背,“放心吧,我没事。不过既然你有心,就让崇善照顾我好了。”
男人的眉头微皱,“还是找个保姆吧,他毕竟年纪还小,许多事情……”
“我来吧。”石崇善插嘴道。“平日里婆婆不出门,家里的事我来做就好了,有事情给您打电话。”
“你……”男人犹豫片刻,“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医院。”
“你媳妇怎么样了呢?”老人家问,她说话时声音一喘一喘的,好似那股气儿上不来似的。
男人扯出一个微笑,“她没事,我和石崇善每日就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兴许就会早些醒来了。”
老人家叹口气,“我知道她不待见我,我也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但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明白吗?”
“我明白的,妈。”邻居家的女孩一直在为老人家顺气,这么过了一会,她似乎舒服多了,精神气显得好了许多,“好了,我准备睡了,你和崇善接下来还要去医院吧?”
男人有些放心不下,但那边的妻子状况不好,他也不能放置不管。两边为难时,石崇善又说:“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陪婆婆吧。”
男人的脸快纠结成了一团毛线球,石崇善不去,如果那个婴孩出来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老人家从自己身上摘下一块玉石,玉石上雕刻的观音菩萨,她说,“你媳妇的事怪可怕的,这个石头本来就是为你求的,本来想一直保留着等我去世,这样我也能为你多祈福一段时间,但平平安安才最重要,这个石头你现在就带着吧。”
男人被老人家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给转蒙了,正茫然时,石崇善走上前,接过老人家手里的石头,为男人带上。
“带着吧,这是个好东西。”石崇善看着玉石,这观音的身上发出柔和的金光,老人家一定费了许多心思在这上头。
“谢谢妈。”听见石崇善说这石头是个好东西,男人也知道了这东西也许对那婴孩有用,心里有了底,事情也就没那么纠结了。他起身与老人家道别,“那我明天在来看您。”
“好好,你路上小心一些。”老人家嘱咐道。
“我的电话号码一直都是妈快速拨号键的第一位,有什么事情你立即打电话给我。”男人交代石崇善道。
“知道了。”
男人和邻居女孩都离开了屋子,石崇善站在沙发前面,他看着石婆婆,石婆婆也看着他。两人对视许久,石崇善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谁?”
石婆婆笑了,“我是你石婆婆啊。”
“不……虽然很像,但你不是。”石崇善果断的否认了对方的说法,他站在茶几的对面,“婆婆呢?”
石婆婆笑了几声,“她寿终正寝,也就是死了的意思,但是我和她做了个交易。”
“交易?
“对,她把这具身体交给我,我保留下来她的灵魂,直到你长大成人。”石婆婆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背挺得笔直,神态也不似年过八旬的老妪。
石崇善抿了抿嘴,“我还能见到她吗?”
“偶尔吧。”石婆婆说,“她毕竟是个过世之人,灵魂不强,总是出来,消散得很快。总之,现在的你们,就是见一面少一面的关系。”
石崇善的眼睛里很干净,他看着茶几对面气势凌人的石婆婆,喃喃道:“见一面少一面吗?”
顿了顿,“也好,那么你呢,我倒现在都还未告诉我你的身份。”
石婆婆的声音变了,像一个女孩,声音清脆,“我乃西王母。”
石崇善点点头,“不认识,但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吧。”
西王母无所谓石崇善知不知道她的名号,不知道更好,她轻轻的说,“我是不是个了不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你得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为什么?”
两人站在屋子里,却好似站在山巅之上。
西王母说,“因为你,事关人类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