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在旁见自己被无视,不由的有些郁闷了,明明是我在求画好不,怎么把画送给自己三哥徐峰了?!哥们刚才把你一顿猛夸,可是着实费了不少脑细胞和唾沫的,你若是不给哥们画上一幅画,就太不讲究了吧。
当下钟浩在旁搓手道:“哎,仲厚兄,那小弟的画呢?”
沈宽翻翻白眼道:“文轩你不是非要这山水画嘛,一会儿为兄就给你画。嘿嘿,不过不要为兄的仕女画,可别后悔。等会儿咱们饮宴完了,把这酒席撤了,我就在这石桌上给你画。不把酒席撤了,为兄也没地画啊!”
“嘿嘿,那多谢仲厚兄了!”钟浩心道:你这什么“仕女画”,我其实也很想要啊,不过这山水画,是要当传家宝,必须得求到。至于这春宫画嘛,日后再找你要吧,反正也不晚!
钟浩知道这沈宽的画技高超后,早已打定主意多跟他讨要几副。这些书画当做传家宝可是很值钱的。钟浩以前就是在考古研究所做宋文化专员的,自然知道这些书画若是传到他那个年代有多值钱。钟浩准备跟沈宽要上这画之后,便回去盖上自己的印鉴,到时当做传家宝,日后自己子孙若是见了这画作,也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到时也算留名于后了。
………………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大明湖水色澄碧,波光潋滟,南面千佛山倒映湖中,山清水秀,浑然天成。
远看烟波浩淼,峰峦隐现,气象万千,山水融淡雅清秀与雄奇壮阔于一体,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完全一幅湖光山色的天然画卷。
近看湖面上波光粼粼,鸢飞鱼跃,莲荷叠翠,荷花满塘,不时有游船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堤柳夹岸,繁花似锦,不时有游人来往,更为这副天然的湖光山色画卷增添了许多的生动。
出暖花开时节的大明湖,如斯美景,若是入画,定然是极美的。
当然,虽然眼前的此景极美,但要入画之后依旧很美的话,还要一个丹青妙手才行。若是如钟浩这等只会信手涂鸦之人来画,无疑再美的风景,被他画到了纸上也是一团乱糟糟。
沈宽显然不是钟浩这样只会信手涂鸦的人!
沈宽再和钟浩、徐峰一番痛快的饮宴完毕,不由的借着酒兴,在蔚蓝轩的石桌上开始了作画。
只见他才只是了了数趣÷阁,便已经勾勒出了远处的千佛山,近处的大明湖的轮廓,远山近水布局合理的呈现在纸上。
整体的布局勾勒出来之后,沈宽有开始添加那些能让画面生动起来的点缀景物。
在那山上点缀一株遒劲孤傲的寒松,在那湖面上添加上一湾莲叶,几株可爱的荷花,再在湖面上画一只小小乌篷船。
这寥寥几个点缀景物添加上之后,这一幅趣÷阁墨细秀,布局疏朗,风格很是秀逸清俊的描绘大明湖山水的画作已经基本成型了。
依照沈宽的自己的说法,这乌篷船上再画上一个带着斗笠的文士钓者,这幅描绘大明湖山水的画作便算完成了。
就在沈宽提趣÷阁要画那戴笠钓者时,钟浩三人忽然听到一阵清脆欢快的女子歌声传来,那甜甜的歌声唱道:“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沈宽听到这优美清脆女子歌声传来,不由的停趣÷阁抬头,去寻找那歌声的由来。钟浩和徐峰听这歌声婉转动人,曲调清新优美,不由的也抬头去搜寻这踏歌而来的女子。
这蔚蓝轩的前方是数顷的荷花,碧荷连天,间或掩映着粉的,白的荷花,还有成熟地莲蓬,那碧绿地荷叶看不出一些凋零枯败迹象,一片绿意盎然,所以也参差窜起的荷花有这连天绿叶的陪村,也更加显的娇艳。
那歌声正是从这一片连天的碧荷中传出来的。钟浩三人不禁在那连天的碧荷丛中,搜寻这歌声的源头。
乌篷船儿悠悠,风送荷花清香。
只见一叶小舟荡漾在连天荷涛之中,一艘不大的乌篷船正摇摇晃晃向行驶在这荷花丛中,船头一个身穿湖绿色广袖罗衫,腰间束着一条粉色腰带的婀娜女子,正坐在船头,在那荷花丛中采摘那早熟的莲蓬。一边素手采莲,一边脆声而歌。
这女子的那袭广袖罗衫是湖绿色的,和这碧澄的湖水,还有那接天的碧荷,差不多是一个颜色,若不是她欢快而歌,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一片碧荷丛掩映中,有这么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女子的船头已经放了不少采摘下来的莲蓬,显然是采了有一阵了。
沈宽看到那个女子后,向那个身穿湖绿色广袖罗衫女子高声笑道:“姑娘好一首清甜的曲子,用来下酒的话倒是刚刚的好,只是不知这位姑娘这情牵的是哪位公子呢?”沈宽说着,还不忘喝上一杯秋露白,示意自己所言非虚。
沈宽嗜酒如命,刚才他们三人的酒宴虽然完了,但是那坛名贵的秋露白却没有喝完,这剩下的酒自然全成了沈宽的。当然,沈宽也是有理由的,他说自己作画,离不了这美酒助兴。只有有了美酒助兴,他才能做出上佳的画作。
钟浩本以为那女子听了沈宽这很是露骨的问话,那姑娘肯定会着恼或是娇羞不已的让人划船走开呢,没想到那姑娘听了沈宽的话,不但一点也不着恼,反而笑靥如花的脆声道:“奴家最魂牵梦绕的就是公子你啊!”
钟浩不由的大跌眼镜,呃,当然,这年代没有眼镜,这大宋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为什么这样的艳福我赶不上啊?!当然更让钟浩有些无语的是自己这刚见沈宽时,他明明一副道貌岸然、满腹经纶的样子,没想到熟络以后立即便变成一个风流浪荡子了!当然,自是大宋的文人雅士自诩风流的比比皆是,特别是一些在野的名士,更是对这风月之事毫不避讳,这沈宽的风流之举倒也不算很奇怪,丝毫不影响他是一个饱学大儒的事实。
沈宽听了那姑娘的回答,不由很是畅快的笑道:“想不到在这如画的大明湖上,竟然还有对我沈仲厚魂牵梦绕的女子,当真是幸甚啊!姑娘既然对在下魂牵梦绕,那如今在下就在这里,姑娘不如过来一叙,如何?”
那姑娘脆声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那姑娘对船尾的舟子吩咐一声,那舟子轻摇双橹,小船的船头分开绿叶红荷,平平的如同划开一面镜子,很快从那连天的荷涛中穿越而出,悠然的往这蔚蓝轩驶来。
………………
待到那小船近前,钟浩见这个身着湖色水袖罗衫的姑娘,一头乌亮可鉴的秀发挽一个龙蕊髻,额前一副齐刘海,显得很是可爱俏皮。白晰娇美的脸颊上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然是刚才采莲时溅上的,那水珠仿佛是从肌肤下渗出一般,更显得其肌肤娇艳欲滴。那姑娘的眉如纤纤绿柳锁着一池春水,那眸就如卧于盈盈春水中的一轮明月,蕴含了种种情感地双眸是那般迷人,让人一望便被深深吸引。
钟浩不由的大呼可惜,如此妩媚动人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沈宽了呢,自己比起沈宽来,貌似不但长得帅还年轻很多,怎么也比沈宽那副落拓书生的模样强啊。
当然,钟浩不知道的是,若是他跟这女子搭话的话,问这女子歌声中的情郎是谁,那女子也会回答是钟浩。
小船到了岸边,那舟子替这美人放下踏板,那美人轻提裙裾,莲步轻移,来到钟浩三人面前。
那美女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后,很是优雅的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云芙蓉,见过三位公子!”
沈宽和钟浩、徐峰三人见这女子行礼,也忙客气的回礼,并通报了自己的名姓。
见礼完毕,沈宽忍不住赞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芙蓉姑娘着碧色罗裙而采莲,当真是恰如其氛啊!”
云芙蓉掩口笑道:沈公子实在是太会夸人了!
云芙蓉说完,也不待三人邀请,很是落落大方的自己走入轩中。进到轩中,她正见到那石桌上沈宽那副即将画完的大明湖山水画作,不由的欣赏起来。
沈宽见云芙蓉欣赏自己的画作,不由的道:“云姑娘觉得在下的画作如何?”
云芙蓉道:“沈公子的这幅大明湖山水,画面布局虽然疏朗,但却严谨整饬,造型真实生动,风格秀逸清俊,当得是佳作!只是,这乌篷小船,空旷无人,似乎欠缺点什么!”
钟浩听了这云芙蓉对沈宽画作的评价,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徐峰在旁听了却是连连点头,显然认为这云芙蓉对沈宽的画作评价很是准确。
沈宽听了这云芙蓉很是切中要点的评价,不由的也是连连点头道:“云姑娘看来是也丹青妙手,这一番评价简直是正中在下画作之特点。至于姑娘说得那乌篷船上空旷无人嘛,那是因为在下刚要在那乌篷船画上一个孤舟独钓的蓑笠文士,不过刚要着趣÷阁,却恰逢云姑娘就踏歌而来,是以还没来得及画。不过见了姑娘,在下不打算在这乌篷船上画一个孤舟独钓的蓑笠文士了,在下有了更好的主意!”
云芙蓉掩口笑道:“奴家可不是什么丹青妙手,奴家完全是纸上谈兵的之人,嘻嘻,只会看不会画!”顿了一顿,云芙蓉好奇的问道:“沈公子这乌篷船上不画独钓的文士,打算画什么呢?”
沈宽大笑道:“见了云姑娘之后,在下自然是画一个泛舟采荷的美人了!”
说着,沈宽提起画趣÷阁,很快趣÷阁尖频动,只寥寥几趣÷阁,一个婉转清丽的女子便呈现在那乌篷船的船头。那女子正坐在船头,两只秀气的脚丫荡在船头,正在探身去摘一个成熟的莲蓬。
这乌篷船上的独钓文士便为采莲女子,虽然使得这幅大明湖山水少了几分清雅,但是多了几分靓丽,也是很不错的一幅山水画。
云芙蓉一见沈宽的画得那采莲的女子,虽然太小,又是水墨画,看不清面貌,但谁都明白分明就是将她入画了。此情此景,从出现一直落落大方的她,不由的很是有些娇羞不已。
云芙蓉这一娇羞不已,便是另一种不同风情的美女。在钟浩看来,刚才还是如鲜花盛开的云芙蓉,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个含羞待放的花骨朵。这原来还是百变美女呢,这一颦一笑,当真动人。
钟浩毕竟不是大宋土著,这一时还没明白这云芙蓉是青楼女子。
沈宽和徐峰自然是早就看出眼前这个美女,是一个青楼中人。大宋这年代的大家闺秀,哪有这么容易和青年男子搭讪的大宋风气虽然比之后世明清稍微开放一些,但是对于女子的抛头露面依旧有着很多的限制。眼前这个云姑娘和三个年轻男子如此相处,而且还是在这不少的大明湖上,自然更非大家闺秀的所谓!这可不是在无人处,这里时不时会有游船划过呢,若真是大家闺秀,怕是肯定要怕别人非议了!
不过这钟浩倒是一时没有看出这位云芙蓉姑娘是一个青楼中人!这也不能完全怪钟浩眼拙,主要钟浩对大明的一些风情了解有限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云芙蓉虽是青楼中人,可是却无烟视媚行的感觉。
她那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秀美清雅,特别是那一身雅致的湖绿色水袖罗衫,于这大明湖的湖光山色相映成辉,更是衬得如出水某蓉一般,眉颦春山,眼凝秋水,娇媚动人,而且这云芙蓉举止落落大方,言谈得体,钟浩没往旁处想,自然一时没觉出眼前这个美女是一个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