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抿了抿唇,想仔细去闻,却又感觉闻不到了。
她眸光微闪,扭过头去随口问了句话,想靠近一些能闻得更清楚,“你怎么会想到开直升机过来?”
烟花秀持续的时间足足有半个小时。
两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对话,需要靠得比较近,否则便听不清对方的话。
时渊穆也没有多想,也靠了过去,在闪烁的光线下看着明昭,眸光微动,“这样看烟花,你不觉得更近更好么?”
整片湖,甚至整片天空,都像是他们二人的。
明昭歪着脑袋看他,“很好。”
第一次在这样的视角看烟花,感觉确实非常奇妙。
他们靠得很近,明昭几乎一侧头就能碰到他的耳垂。
这个距离,让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心跳都几乎交融,气息……都萦绕在了一块。
一阵风,从时渊穆的背后吹了过来。
明昭本身已经有点被这样的情景迷惑,差点忘了刚才靠过去的重点。可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板动了一下,蓦的清醒过来。
她连忙掩饰住了眼底里的困惑和惊异,快速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绚烂的烟火。
手机被她放在了口袋里,她的手揣进去,握住手机的力度微微发紧。
确实是一阵熟悉的味道……
明昭看着眼前绚丽的烟火一个个炸开,在空中连成了一道美丽桥梁的图案。
她的瞳孔微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了半晌才稳住了心神。
味道……这个味道!
不止是体育馆地下车库里,她留下的炸药味,而且还有一种味道……是与她打斗的那个男人身上有的,类似的味道。
应该是某种药物,或者是某种武器的味道。但是又跟炸药的味道有些相似,难以区分。
她目光微敛,心中有巨大的疑惑升腾起来。
侧过头还想仔细去闻一闻,可又发觉那味道很淡很淡,她似乎捉摸不到了。
是错觉?
还是今晚的风太大,将体育馆那边炸药的烟雾吹了过来,这才让她闻到了这样的味道?
明昭忽然想到,那个男人肩膀应该是有伤的。
那个伤口虽然肯定不大,可她那枚铁爪很锋利,容易伤到筋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伤到的应该是对方的右手臂。
而刚才……她上飞机时,时渊穆伸出来接她的……是左手。
他一贯是习惯性用右手的,莫非是右手有伤,才会换成了左手?
无数疑惑的点落在心头,让明昭心头刚刚的雀跃一扫而空,全成了一种未知的慌乱。
体育馆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他是自己落在后边的,没有亲自陪梅姨回酒店。之后烟花广场上,她也确定当时时渊穆不在现场。
如果说当时看人多,他就去将直升机开了过来,这倒也合乎常理。只是如果他真的去了,又确定她不在的话,为什么会没有一个询问的电话或者短信?
除非……他当时跟自己一样,“忙”得抽不开身!
可刚刚想到这里,明昭的思绪却又猛地卡住了。
不对!
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时九爷是坐在轮椅上的,双腿无法行走,这一点明昭在给他治疗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印证,肯定不假。
可当时那个跟自己打斗的男人,却又是能够行动的。
虽然有些举动看起来略显奇怪,但他的双腿确实是能够走动的没错!
是了,能走路那就肯定不是时渊穆。
烟花秀结束,直升机重新开回空空荡荡的烟花广场时,已经是接近一点钟了。
从直升机上下来,脚踏实地站在烟花广场上,明昭微微有一瞬间的恍惚。
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已经被包围起来的京城体育馆,那边的人群都已经集结离开,路上的乱象也已经没了,整个体育馆拉上了封条,烟雾也已经散去。
除了几乎整个变成废墟的体育馆外,其他地方都安静得像是灾难从未来过。
“效率真高。”旁边的木予忍不住“啧啧”感叹了一声,“只是明天看来是看不到新年演出了。”
不过才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将现场处理得这么干净,不得不说是有点厉害。
而九爷带明小姐去湖面上看烟花,就恰好将这场混乱给避开了。
打开手机,发觉任何新闻软件都没有报道京城的这场灾祸,就连不少人发到社交软件上的内容,也很快全都被删除了。
整个京城,安静得厉害。
明昭坐在九爷的车上,顺着车窗一路向外看去,却都没发觉任何师父的人。那架形态特殊的直升机,也消失得没了踪影。
她有些不安,于是打开手机切换到与段云卿联络的线路。
上面有一条他在十五分钟前,用专属暗号发出来的消息。
——已成功转移至你所说的地点,放心。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明昭高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回到九爷的宅子里之后,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段云卿那边的电话。
他们之间有时差,段云卿那里已经是早晨了。
见明昭来电他没有意外,很快速地接了起来。
“你放心吧,这里的每个人都安全转移了,没有任何问题发生。我是按照你给的路线绕了的,中途也没有遇到任何可疑的人。”段云卿的表情十分轻松,即便是明显挂了两个疲倦的黑眼圈,他也依然带着笑容。
不等明昭开口,段云卿便憋着笑又道:“不过他们果然是跟你我所料一样,愣是不肯放弃那些宝贝,最终是我安排他们带了些最珍贵的小件上车,然后给迷晕了,这才带走的。”
段云卿将画面转到身后的房间里。
一个个的房间中,他们全都死死抱着怀里的研究成果,齐齐整整地躺在床上。
明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点点头跟他交代了些事情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好好给自己洗了个彻头彻尾的澡,明昭躺在了床上。
而另一边,将衣服一件件脱去的时渊穆,狠狠皱了下眉。
左肩……隐隐作痛。
他从抽屉里拉出来一个药箱子,给自己上了药,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褪下来的衣服上。
回来了才发觉,他由于时间紧急而没有换掉的那件里衣……隐隐有一股火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