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捧月山气候原因，还是冷月潭寒气造就，大雪一开始，就没再停。
断断续续，每天都下，不大，但却让整个捧月山一直被白雪覆盖。
且有呜呜响的刺骨冷风，温度低的甚至能泼水成冰。
陈沐裹着一身灰色兽皮斗篷，头脸都用围巾蒙住。
他体魄强大，能扛严寒。但能扛不代表舒服。不然他也不会鼓捣水暖炉。
捧月山上也不会升起一道道烧柴取暖产生的黑烟。
神行千里隐蔽加持脚下，陈沐踩着厚厚积雪，刻意留下两指厚的脚印，沿着石头阶梯，似慢实快的往山上赶。
以一个普通神魄合一修练者的姿态，来到冷月潭下西侧的庶务院。
按照从郝老尚欢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径直走向一座二层木制小楼。
……
木楼一层有个半人高，直达房间左右墙壁的柜台。
一个四十多岁富态中年人，悠然坐在柜台后，手里还抱着个拳头大青铜暖手炉。
见到掀开布帘走进来的陈沐，中年人缓缓站起，未语先笑。
“这位师弟，可是要去道场？”富态中年人笑眯眯：“可有相熟的洞窟，我来帮你安排。”
说着还朝陈沐挑了挑眉，一脸你懂得的模样。
陈沐：“……”
我怎么感觉这味儿有点儿不对？
一股子进了红袖坊的既视感。
“第一次来，找个看个过去的就行。”陈沐随口道。
“可不能这么随便！”富态中年人收起笑容一脸严肃。
“你可知修练灵光咒的关键？！”
陈沐有点儿懵：“这还有什么讲究？”
他回忆自己修练过程，练着练着不就成了吗？
“当然有讲究！”富态中年人皱眉看着陈沐，一脸伱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灵光咒的根本，乃是借地灵元气，使玉种蜕变。”
“这个时间会很漫长。即便道骨天生者，最少也要半年！”
“咱们下院天才莫师兄，断断续续也用了十个月时间。”
“而头一次接触高浓度地灵元气的体验，就变得非常关键！”
“如果体验太差。那将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修练！”富态中年人脸上满是肃然。
“所以要去地灵元气更浓郁的地方？”陈沐半信半疑。
这家伙难道是想给我推销高价道场？
“不不不不不！”富态中年人摇头，满脸肃然。
“太过浓郁，修练进度虽快，但这会让你沉醉上瘾甚至堕落。”
“而一旦离开那种环境，你就会感觉浑身难受，坐立不安。”
“可怕处，甚至会让你的修为不进反退！”
过于浓郁的地灵元气竟还有这种副作用？！
那我用玲珑玉盘修练……
陈沐顿时悚然。
我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富态中年人看着陈沐的反应，满意点头。
旋即继续解释道：“可若太过稀薄，进度缓慢，就会让你感觉乏味排斥乃至消极修练。”
“这样一来，修为还能有何进展！”
陈沐不由认同点头。
地灵元气少，修练效果差，缺乏正向反馈，肯定会消极修练。
“所以要浓淡相间。”富态中年人一脸认真：“就像美食，一顿吃撑只会让你厌恶。”
“若是吃的好，但只吃七分饱，仅仅只是对下一次美味的期待，本身就已经非常美妙。”
有着五阶厨艺的陈沐对这个比喻深以为然。
“这种环境的道场……”陈沐颇为心动。
虽然他已练成灵光，但这种环境却可以去体验体验。
找到规律后，或许可用玲珑玉盘模拟，以此戒断对浓郁地灵元气的依赖。
“你可能不知道。冷月潭道场，是由咱们庶务院孙都院亲自主持挖掘修建。”中年人意味深长：“而我，也姓孙！”
好家伙，这是内部人员啊！
陈沐热切的看向孙姓中年。
“特殊道场不多。大都在我们孙家亲近朋友之间流转。”
“而我正好有一个分配名额的权限。”
“师弟，我看你顺眼。只要一百二十五枚白玉钱。这名额就是你的啦！”富态中年人一脸豪爽道。
“怎么样？试一个月？”
陈沐：“……”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闹半天还特么是在给我推销道场。
而且陈沐还知道，针对他们这种下院弟子的道场，最贵也就一百。
这胖子竟敢私自加价！
陈沐装模作样道：“有点儿贵，给我打个折怎么样？”
然后就满脸迟疑，好一会儿才咬牙跺脚的肉疼道：“就二十五枚白玉吧。不少了！”
富态中年人：“……”
打折是特么这么打的吗？
直接打骨折？！
……
冷月潭西侧双股山。
密密麻麻洞穴分布峭壁，好似蜂巢一般。
下方冷月潭平静无波，淡淡水汽弥漫。
沿着仅有两人宽环形山道，陈沐来到一处洞口边。
“戊字十一号，一个月时间。”富态中年人面无表情。
“不能乱窜道场，会有人不定时来查看。抓到了直接驱逐，且还会罚款。”
“这是你的凭证令牌。碰到查岗的人，就给他们看。”
富态中年人公事公办的交代完，随意扔给陈沐一块巴掌大铜牌，转身就走。丝毫没给他好脸。
陈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他来此是为了给暴露修为做铺垫。
所以只花了六十五枚白玉，买了最差道场的入场券。
而且因为不在乎元气浓度，一点儿都没给那胖子塞钱。
他能给陈沐好脸才见鬼呢。
“最差道场好啊。”陈沐不恼反喜。
来此修练的人，都是为了突破灵光。一个个抢破头的往好道场里钻。
这种最差道场，就没人看上眼。
“那岂不是能让我独占？！”陈沐嘿嘿一笑。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刷各种技能经验。
“还是独自一人舒坦！”两世宅男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宽敞明亮洞窟。
然后抬头就对上了六双冷漠眼。
武山六兄妹？
这几个修练狂，怎么会在这处道场修炼？！不应该去最贵最好的道场吗？
有这伙人盯着，我还怎么随意刷经验？！
“自己找地方安静坐着。”艾计一脸嚣张：“敢打扰我们修练，弄死呀！”
陈沐：“……”
好好好……
你牛！
陈沐摸了摸头顶上被兜帽挡住的同心索，旋即笑眯眯的拱手。
“打扰打扰，今后一月，咱们就要共处一室修练。”
“若有不当，请诸位多多包涵。”
接着又一脸真诚道：“各位请放心，我这人很好相处的，真的！”
武山六兄妹：“……”
怎么感觉后脑勺有点儿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