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结束后,当今陛下直接下了罪己诏,求上天能够放过昌国的百姓。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京都很多地方都是人心惶惶。
但是他不知道,老大夫的儿子与儿媳竟然也去了那场瘟疫发生的地方。
他忍不住问,“那卿卿的爹娘呢?”
老大夫面色僵硬一瞬,“死了。”
裴庄眸色一变,歉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时间都过去三年多了,我都忘的差不多了,不管死去的人怎么样,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说到这里,老大夫的眼神愈发的柔和,尤其是想到卿卿那个娇娇软软,乖乖巧巧的小丫头的时候,他的心更是软成一滩水。
老先生继续说,“多亏卿卿那丫头,卿卿小的时候就乖,不哭不闹的,反而是我一大把年纪了,难过的时候还要卿卿一个小丫头要哄着我。”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偏过脑袋继续说,“后来,家里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她爹娘留给我们的银两很快就用完了,我也就开了这家医馆,平日里救一些小病小伤的,大家都不容易,可每个人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娃娃和你都一样,就算你们受过再多的苦,也要活下去啊,不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要为你们自己。”
老大夫揉了揉酸疼的腰,颤颤巍巍的走出去。
裴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地窖里没有阳光能照进来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枯站在这里多长时间,眨巴着酸涩的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油灯的火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他连忙看向床上的小少爷,探着手摸了摸裴姬玉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已经降温了,也没有起烧,看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他走神害了小少爷,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悉心的用在房间里找到的布料和水给裴姬玉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整理好其他的事情后,裴庄才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老大夫的那番话的意思他懂,也明白。
可是啊。
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小少爷,就是娘。
娘死了,托付他照顾好小少爷,誓死效忠小少爷,那他余生就为小少爷而活。
……
明朗的天色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药香弥漫,老大夫看着书籍,又指导着卿卿在纸上写着东西。
写着写着卿卿就累了,她年纪小,握住笔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在纸上练字了。
松下毛笔,卿卿托着肉乎乎的小脸看向低头看书的老大夫,黑亮又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爷爷,昨天的小哥哥和大哥哥呢?”
听到声音,老大夫揉着酸疼的脖颈从书籍里抬出头,宠溺的看着乖巧的小姑娘。
“小哥哥受了伤,大哥哥去照顾他了,卿卿想要看小哥哥?”
有的时候,他挺想卿卿出去和小朋友们玩玩。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卿卿在他身边长大的原因,她性格稍微有些内向,宁愿呆在这里学着那些她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愿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