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丰不参政,不参军。
可人家是老学究、老博士,知识见地是有的。
城池的出现,是伴随着耕地出现的。
没有广阔的耕地,很难形成以保护耕地为目的而建立的巨大城池。
殿下想问的是,
草原也没有大范围耕地,没办法建立城池,没有城池也没办法有效驻军,那怎么才算是把草原纳入到大汉治理下呢?
班兴看向田中秋,田中秋汗颜的摇了摇头,丁缓满眼有趣的看向太子,
窦丰挪动身子,自门外走进,缓缓坐下。
眉头紧锁在一起,
陷入沉思。
神武殿
玉狗儿代理车夫,拉着殿下去了科馆。
张安世认真帮殿下洗好手帕后,晾好,又捡起扫帚,开始扫雪。
扫着扫着,余光忽然注意到了宫门外,一个鬼祟的身影闪动。
张安世凝神,刚想叫人,门外那人赶紧现身摆手。
“侯爷?”
霍去病连忙示意张安世噤声,张安世听话的捂住嘴。
六天十一个时辰。
霍去病已经整整六天十一个时辰没见过据哥儿了!
更没有再进过东宫。
侯爷整日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心里就像猫挠一样,想着就算进不了东宫,能摸摸神武殿宫墙也好啊,要是能遥遥看一眼殿下就更好了!
可刚一来,就被张安世扫到了。
可见侯爷心里多乱,在草原潜行无人发现,这次却被一个小屁孩发现了!
“安世?”
正好从漱玉阁抱着简牍下课的霍光,注意到张安世异样,转头又看向宫门,
看清是自己亲哥后,霍光皱眉,满脸嫌弃的摆手,
“去去去!”
“嗨!”
霍去病见状大怒,撸起袖子就要进来行家法,可又想到据哥儿的安排,只能怏怏缩回脚。
小霍光捡起扫帚,交给张安世,
“不用搭理他。”
霍去病气得牙痒痒,
这臭弟弟!
自打出征回来以后,他就和自己作对!
自己说东,他就说西,自己说西,他就说东!
叛逆得很!
现在更是把殿下身边最好的位置占住了,这不是鸠占鹊巢是什么?!
霍去病越想越伤心,跺脚转身离开,想着去城里散散心。
再回过神,已经转到了长安城,
忽然想到据哥儿总是提醒自己没事就去看看大夫,霍去病从小到大,就没得过什么病,正巧走到一处医馆前,便想着进去看看。
“侯爷!”
霍去病一走进医馆,本来拥挤的医馆瞬间一静,霍去病可是长安的大名人,谁不认识这张脸啊,
“这就是霍去病?”
“就是他!打的匈奴可哪跑!”
“比我想象的还年轻!”
“可不是!一近看更是帅气!”
“侯爷您先来!”
“不必,”霍去病自是排到一旁,“你们来。”
霍去病坐下,正想着要不要回宫找御医,屋内鹤发童颜的大夫便招手道,
“侯爷,您是看什么?”
这大夫姓扁,正是扁鹊的后人,汉朝的医学已经是同时代的最尖端,望闻问切,诊断,病理,治法无一不包!
看不出这大夫多少年岁,扁大夫招手,霍去病起身恭敬走进,
扁大夫示意霍去病坐下,
“老夫早就不主诊了,外面的都是老夫的学生。
侯爷看病,老夫自然要亲自看看,侯爷为国杀敌,
等早日和平,老夫这医馆也能轻松些了。
哈哈哈。”
老人很是慈祥,边说边笑,古代的大夫便是如此,
宁可一身医术荒废掉,也不愿意世人为病痛折磨,要是存着多些病人,自己也多能挣钱的心思,那是医德都不过关的,师傅绝对不会传下去这种人医术!
“有劳您了。”
霍去病语气恭敬。
扁大夫随意搭上脉搏,笑眯眯道,
“侯爷看起来气血充足,应没什么大疾,甚至连调养都...”
说着,扁大夫顿住,眼睛缓缓睁大,
“这!”
随后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霍去病,手握成拳,伸出大拇指,狠压在霍去病的胃部,
“痛吗?”
霍去病刚要开口,哇的一声,再控制不住,一股黑水哗啦啦的吐出!他有意要躲开,别吐到扁大夫身上,却身体顿觉虚弱,全部喷了出来!
扁大夫丝毫不顾身上的污秽物,眉头紧锁道,
“侯爷好运气,若不是老夫亲自看,旁人还真看不出来。积毒竟如此深!”
大拇指再一发力,霍去病呕得一声,再次狂吐。
“不行,”扁大夫收回手,认真道,“侯爷,你这个得久治啊,每日都要来找老夫。”
霍去病止住呕吐,满眼惊骇,
还真像是据哥儿说的!
自己真有病?!
霍去病死法离奇,没有任何预兆就暴死了,刘据只能猜测表哥是病死、或是被害死....其他再具体的便也不知道了。
“我这是?!有人给我下毒?”
霍去病星眉紧锁,脑中快速思索着自己平日的吃食,是谁下的手?!
窦家?!李家?!
“不一定有人下毒。”扁大夫摇头道,“这种缓毒,应是很长时间了。”
扁大夫沉思片刻,看向霍去病问道,
“侯爷,您在塞外怎么喝水?”
“存的水喝完后,便是喝风饮露,有水就喝。”
霍去病塞外行军,多是在无人区奔驰,自然也没什么好的水源,人牧民都是在好水草附近驻扎,霍去病常年出塞,久而久之,就落了水毒。
“若不是侯爷命大,恐怕三五年就没命了啊...”
霍去病怔住,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馆的,
不过,确实是身体舒服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像不像扁大夫说的那么夸张,再不发现自己活不了几年,但自己有病确有其事啊!
霍去病喃喃道,
“据哥儿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