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进退两难。?(?八[一中?文<网〈[w?w)w〕.?8}1]z}w〕.]
他感觉自己在一个错误的地点,和一个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错误的仗。
地点是梁啸选的,适合防守,不利于进攻。匈奴人有兵力优势却无法挥,强攻的代价非常惊人。哪怕死的是乌孙人,右贤王也舍不得。
猎骄靡驱赶塞人出战造成的恶果历历在目,他岂敢重蹈覆辙,更何况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这种大失人心的事,要做也不能由他来做。
右贤王反复权衡,最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让猎骄靡来进攻。
为了面子,右贤王又动了几次进攻,但只是敷衍了事,架势摆得很大,但雷声大,雨点小,远远的放一阵箭就退了回去,大部分箭矢根本没有射到月氏人的阵中,所有的战果只是给月氏人送了一批箭而已。
看到匈奴人应付差事,梁啸就猜到了右贤王的心思。在此之前,他就和阿奢那等人反复探讨可能的结果,右贤王的决定并没有出他们的预料。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意外,那就是右贤王放弃得太快了。
由此可见,右贤王比猎骄靡明智,或者说,他吸取了猎骄靡的教训,没有像猎骄靡一样孤注一掷。对梁啸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心里苦,脸上还要带笑,梁啸和图希塞等人谈笑风生,不时的调侃右贤王一两句,给塞人大把大把的喂安心丸,尽显名将指挥若定的风采。塞人见匈奴人气势汹汹的赶来,空有数倍兵力,却拿月氏人的阵地没办法,总算是放了心,决定跟着战无不胜的箭神大人继续战斗。
匈奴人攻了一天,伤亡不足五百,但双方的心态变化却非常明显。匈奴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塞人却是士气大振,鼠两端的人明显减少。
打铁要趁热,梁啸找来图希塞,商量拔掉乌孙人要塞的事。
在那拉提草原向北,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抵达坂城以北。李当户当年袭击达坂城就是走的这条路。图希塞能够偶尔得到一些丝绸,也是从这条小道。
这条小道控制在乌孙人手中,峡谷中部有一个冰岭要塞,要塞里驻扎着五十名乌孙士卒,由一个乌孙都尉指挥。乌孙人的都尉和汉人差不多,应该是指挥五百人的军官。猎骄靡在冰岭要塞安排一个都尉,可见他对这个要塞非常重视。
事实上,这个都尉的确很尽职,这条路一直控制在乌孙人的手中,就连塞人都很难通过。
“都尉叫乌巩,是猎骄靡的亲信,三十年前,他曾经保护猎骄靡逃到匈奴。”图希塞摇了摇头。“这个人有点死脑筋,软硬不吃,只认猎骄靡的命令。要想拿下冰岭要塞,只有强攻。不过,冰岭要塞建在冰天雪地之中,要想攻克要塞比登天还难。”
“你进过要塞吗?”
“进过一次,不过什么也没看着。乌巩很警惕,不让我们四处走动。”
“那要塞的人呢?”
“都是乌孙贵族子弟,他们的家人都在赤谷城,没人敢投降。三年之后,他们回到赤谷城就可以授以百人将的职位,比其他人更容易升迁。”
“他们平时不出来吗?”
“不出来,粮食、武器都由乌孙人在我们这里征集好,然后送到要塞里去。我上次去,就是跟着一起送粮食,要不然还没机会呢。”
梁啸点了点头,让图希塞画了一个尽可能详细的草图。马戎从李当户那里听说过这个要塞,但是他们进入伊利河谷的时候却是走的另外一条羊肠小道,并没有经过冰岭要塞。图希塞是梁啸能找到的唯一一个进入冰岭要塞的人。
看了草图,梁啸也有些犯难。
冰岭要塞塞如其名,建在雪线以上,是一道山岭的岭脊最低处。这就意味着要塞控制着翻越山岭的路线,却又占尽优势。站在要塞之上,就能将山岭两侧一览无余。因为常年积雪,进入要塞的路不仅难走,而且无处藏身,偷偷接近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梁啸看着地图,图希塞看着梁啸。他很好奇,这个战无不胜的箭神大人能攻克冰岭这样的要塞吗?
梁啸感受到了图希塞的好奇,不禁苦笑。人怕出名猪怕壮,果不其然。如果不能攻克冰岭要塞,不仅震慑猎骄靡的计划会落空,塞人也会对他大失所望,之前所做的努力将付之东流。
如果塞人不能对他充满信心,凭什么要供养他们这几千人马,还要听从他的指挥,与匈奴人作战。
必须拿下冰岭要塞。
“你准备一下,陪我去一趟冰岭要塞。”梁啸笑笑。“另外再挑一个信得过的人担任冰岭要塞的都尉。”
见梁啸信心满满,根本不以冰岭要塞的险固为意,图希塞不禁好奇不已。他很想问一下梁啸打算怎么攻打冰岭要塞,但是看梁啸根本没有说的意思,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送走了图希塞,梁啸叫来了荼牛儿、庞硕等人,解说了要攻打冰岭要塞的原因和冰岭要塞的大致情况。“你们想想看,我们怎么才能拿下这座要塞。”
众人看着草原,都有些犯难。强攻,无法接近,再强大的战士遇到沿着冰道滑下来的擂石滚木也只有一个下场。偷袭,两侧都是雪岭,无法藏身,就算走到要塞下面,还有五丈高的石墙要爬,想不惊动石墙上的守卒上城无疑是做梦。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火狐拍着大腿,苦笑道。
“什么办法?”
“飞过去。”
“且——”亲卫吴远拉长了声音,以示不屑。
众人都笑了起来,唯独庞硕没笑。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见他如此作派,众人都停住了笑声。梁啸打量着庞硕,轻声笑道:“大虎,你有什么办法?”
庞硕看看梁啸,有些迟疑。
“有什么想法就说,不要怕人笑话。”
庞硕点点头。“君侯,也许我们可以造一个大风筝,飞进要塞。要塞里只有五十人,以我们的战力,只要能进去三五人,就能控制住城墙,打开城门?”
“风筝?”梁啸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正如庞硕所说,如果能进去三五庞硕这样的长刀手,别说控制城墙,就算将城里的五十名士卒全部杀光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要想将庞硕这样的勇士飞起来,那风筝可小不了,普通的风筝肯定无法胜任。
“这得多大的风筝?”吴远挠挠头。
“风筝大倒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大的风就能飞起来。”梁啸想起一句名言,只要站在风口,哪怕是一只猪也能飞起来。冰岭要塞在山岭上,又是两座山峰之间,应该算是一个风口。造一个足够的风筝,应该能将一个甲士送上天空。
“可是,这么大的风筝,怎么控制呢,怎么才能将他放上天呢?”
“这个没关系。”吴远搓搓手,笑了。“一个人拽不动,我们可以用两个人拽,或者三个人,四个人拽。我倒是觉得,上天容易,怎么控制方向才是问题。”
“方向也好控制。”梁啸灵光一闪,用力一拍吴远的肩膀。“你说得对,我们用四个人控制,只要配合得好,绝对能稳稳拉拉的将一个人送到要塞上空。”
梁啸一边说,一边画起了草图。他画的其实已经不是风筝,而是降落伞。用四根绳子控制一个风筝,再加上一个副伞做辅助,足以能将一个人送上天空。
梁啸不光画了草图,还割下两块羊皮,以箭杆为支撑,弓弦为绳索,做了一个模型。当这个小风筝在几个大汉鼓起腮帮子用力吹起时,所有人都笑了。
谁也没想到,火狐的一句戏言居然变成了现实,有了这个风筝,将三五名勇士送入要塞根本不成问题。
梁啸随即找来了图希塞,请他提供一些羊皮和巧手的妇人。羊皮用来做风筝,妇人帮着缝制,又砍下一些又直又长的杉木做支撑,一天功夫,五只巨大的风筝做好,梁啸和图希塞踏上了征程。
在临走之前,梁啸将战场指挥权交给了阿奢那。他对阿奢那说,你坚守五天,五天之内,我会带着乌巩的级回来。
阿奢那信心满满,一口答应。
——
冰岭,梁啸伏在积雪之中,伸出手,感受着凛冽的寒风,脸被风吹得生疼,连笑容都被吹得凝固在脸上,手指也很快就冻僵了,可他还是喜形于色,乐不可支。
“好风!”
“的确是好风。”吴远也笑嘻嘻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抽出削好的木板,用匕在上面刻画起来。“这风足以将风筝送上天了。”
“没错,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锚固点。”
“君侯,你就放心吧。”吴远信心满满,举起千里眼,开始画比例尺。“我的测绘技术虽然不如马博士,但找到四个适合安装支架的锚固点还是没问题的。其实现在,我已经有计划了,只是需要更精确一点。”
梁啸没有说话。吴远跟着马戎跑过不少地方,学会了基本的测绘技术,选几个点肯定没问题。他向要塞看去。离得太远,又没有千里眼,他只能看到城墙上几个人影,却看不到更详细的情况。总的来看,要塞的防备非常严密,面对那拉提草原的方向更是如此。
他向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几个人影,知道他们应该是要塞里派出的游哨,倒也没什么紧张的。这些人可以告诉乌巩他来了,但是他们肯定猜不到他会怎么攻克要塞。真正进攻之前,他会派人驱逐这些游哨,把他们赶回要塞,将乌巩变成瞎子、聋子。
吴远用了半个时辰,画了一副草图,标好了数字,这才下了坡,返回大营。庞硕等人立刻围了上来,吴远放下草图,从外面挖来积雪,做了一个简易的模型,然后开始讲解要塞周围的地形,确定安装支架的位置。
吴远讲解完之后,梁啸开始安排任务。
“大虎,你明天什么也不用做,找一个相似的地形练习,一定要做到配合默契,千万不能有失误。这要是从天上摔下来,那可就没命了。”
庞硕拍拍胸口。“君侯,你放心吧,我会挑最机灵的人。”
梁啸点点头,又对火狐说道:“天亮之后,你率领弓弩手,把乌孙人全部赶回要塞,留在外面的,杀无赦。”
火狐点点头,并不言语。这样的任务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箭术对付那些乌孙人简直是浪费,更何况还有滑轮弩手助阵。
“领,委屈你了,明天和我一起,为他们执行警戒,不让乌孙人靠近。”
图希塞哈哈大笑。“将军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是好奇得狠啊,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你们怎么攻克要塞。”
“放心,你会看到的。”梁啸笑盈盈的说道:“不过,你要准备好骑士,一旦乌巩的级到手,你要以最快的度送到那拉提草原,送到阿奢那的手中。”
“将军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决定亲自去送。这么好的露脸机会,我怎么能让给别人呢。”
众人大笑。
两天之后,一切准备妥当,梁啸来了冰岭要塞之前。
梁啸让图希塞派了一个使者去要塞劝降。劝降不过是例行公事,他根本没指望乌巩能答应,只是想拖点时间罢了。在使者向要塞前进的时候,四组人带着准备好的材料向山岭攀登,在指定的位置安装滑轮支架。
要塞之上,乌巩抬起了头,看向山坡上正在奋力攀登的敌人,眉头紧锁。他已经知道了梁啸的到来,也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可是他还是大惑不解。
这些人爬到山上干什么,是准备在那里架弩狙击吗?即使是在那里,他们也看不到要塞里的情形,弩的射程再远也是白给,只能盲射。
如果是其他的对手,乌巩此刻会报以冷笑。可是面对梁啸这个威震西域的汉朝名将,他的心里却一阵阵的冷。
面对一个未知的对手,总会让人心生恐惧。战斗还没开始,乌巩就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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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