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13时4分42秒
城西郊区渔塘。
杨东平叼着烟头,锹横在肩膀上,两只手臂搭在上面,晃荡在田埂上。
再有一个月,鱼就可以上市了,秋天再来一次就可以封塘准备过年了,一年的辛苦也算有了回报,扣除成本,大概还可以有个十多万块的进帐。
想到这儿,杨东平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就是他现在的生活,杨东平很满意。
不用上街去欺负人,也不用半夜被叫起来准备去做事,更加不用担心哪一天被捅死在街头、餐馆里,早、中、晚按时吃饭,有肉有菜,想喝点儿也行,就是不能耽误接下来的活儿,原来瘦的像排骨一样的体格也慢慢开始丰满起来。
要是再有个媳妇儿就好喽——杨东平不无遗憾地想,脸色有点儿灰暗。
他有一个糟糕的履历,就连在电视剧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履历。
一辆很拉风的奔驰车朝着鱼塘开来。
杨东平的笑收起来,脸色有点儿难看。
鱼塘的门是一些杂木随便扎的,很难看,抬脚一踹就散架,总的来说,形式大于用途。
黑色大奔停在门口。
上面下来的是穿黑色西装的两个男人,脖子上是粗粗的金链子,脸上是墨镜。
“啪嚓——”司机刚下来就一脚踩在泥水里,不由晦气地大骂,“艹你个马的什么破地方!”
“这小子也真他马呆得住,”另一个摘下脸上的墨镜,一条刀疤斜着从眼睛下边划过鼻梁。
“疤哥,”杨东平小跑着过来,手里的锹拎在手上,不自觉就把腰哈着。
“行啊,小杨,”刀疤脸拍拍他肩膀,“挺能吃苦啊,这破路,看看我鞋上的泥,你再看看你?这还是那个小杨哥吗?真就愿意过这苦日子上岸当良民啦?”
杨东平不敢答话,嘿嘿笑着,像一个质朴的农民。
“小六,看看,看看,”疤哥笑了,跟司机说,“小杨哥呀,看见没有?这就是那个可以一个打十个的小杨哥,跟个土鳖农民差不多了,呵呵呵呵……”
“呵呵……”小六附和着笑。
杨东平握锹把的手攥紧又松开,低下的头没有抬起,不想让他们看到他脸上的愤怒。
“好啦,”疤哥笑够了,“疤哥我看得起你,给你条财路,借你的宝地,接几个人,一天一千块,够意思吧?来,拿着——”说着,他从小六手里拿过一个黑色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捆钱,递过去,“接着,赏你的,等办成了事儿,再来疤哥这儿,拿一万块奖金。”
杨东平没接,脸上挂着多日没见的谄笑,“疤哥,我这儿条件差,怕容不下龙王。”
“哟?”疤哥的脸变了,“什么意思啊小杨?不给疤哥面子?你见我什么时候把送出去的钱自己收回去的?”
“不是,疤哥,我——”
小六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冲过来给了他一嘴巴,“去你马的!”
“啪——”
耳光很响,杨东平的右脸几乎马上就肿起来,嘴角也被金戒指划破了,血“嘀答嘀答”地流下来。
小六见疤哥没有阻止,更张气焰嚣张地叫唤起来,“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小杨哥哪?疤哥是看你过的惨,拉你一把,你他马还拽起来了?信不信我叫齐几个兄弟废了你?”
疤哥一看差不多了,就虚伪地拦住,“行了,一边去小六,别让小杨哥太难堪,我还是那句话,疤哥我送出去的钱,没有自己再拿回去的,你看着办吧?”
杨东平看着眼前的钱,脸上火烧火燎的,嘴角抽痛着。
没有选择,他能打,也不怕这个家伙,可是动了手,接下来就是更多的骚*扰,永无止境。
“《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聚众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是第一次杨东平进去的时候,一个老犯告诉他的,他那花白的头发还经常会在杨东平的梦里出现,不要再来了,一次就够了……
奔驰车走了,溅起的泥水喷了杨东平一脸,污水顺着他的脸流到大背心儿上,流到手上,红色的百元大钞上……
14时24分49秒
邵乐站在江南投资公司门口,观察完环境以后,按住耳朵上的耳机,“这里是大门,一切正常,把车开到前门来。”
“明白,前门!”
一辆奔驰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到前门停下。
“狗队进场!”
“明白!”
过了两分钟,门口两列队伍出来五个人,在奔驰车旁布置警戒线,两名黑西装手里拿着扫描仪在车前车后检查了一遍,又打开车门在车内进行了一次详细的检查,五分钟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向邵乐点头,“没有问题!”
邵乐点头,“女主人进场!”
万玲在三名保镖的掩护下走出大楼,钻进车里。
“前导车出发!”
“出发!”
一辆跟万玲的车一模一样的奔驰先出发,万玲的车随后跟上,后面还有一辆同样型号的车紧随而去。
另外一辆别克商务轿车在后面缀着。
邵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刘超跟两名助手从门里走出来,看着这一切。
“高手就是高手,”刘超不由得佩服地道,“我们两年也不见得训练出这么出色的保镖。
“你也不错,”邵乐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能在小洋楼识别对方的假身份,还能做出正确的反应,无论指挥还是战术素质都很出色。”
“那还要多谢您的指点,我在以色列才真正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保镖。”
“能看到你进步我也很开心,”邵乐看着这个更魁梧的年轻人,“时刻小心,对手也许没有中东的恐怖份子那么疯狂,可还是很致命。”
“我会的,也请您多加小心。”刘超消失在前门。
邵乐看看表,又抬起头。
一辆红旗轿车拐进这条平时很少有车路过的大楼前,停在邵乐面前。
一名特工下车,跟亮南分局的年轻人一样的黑西装,一样的英姿飒爽,“首长,南海国土安全局特工王少朋,我奉命来接您。”
“嗯,走吧,”邵乐摘下耳机,放回自己的单肩包。
单肩包很新,前一个在法国的时候被炸掉了。
车扬长而去,江南投资公司门前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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