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戚月淮没有说话,他决绝的收回目光,林行秋没有再推门,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他绝望而哀伤的目光。
戚月淮的手一顿,心抽疼了一下,随即又狠下心将门推上。
林行秋没有再敲门,但戚月淮知道他没走,透过猫眼,可以看到林行秋站在门外,垂着脑袋,似乎在啜泣。
戚月淮忍住想要去开门的迫切欲望,回到房间将门反锁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起身又看向猫眼。
门外已经空空如也,戚月淮在门背后站了一会儿,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将门推开一个小缝。
门外已经没有人了,他又将门大开,走了出去。
林行秋果然已经走了。
戚月淮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下。
他又走回客厅,狠狠将门甩上。
戚月淮将自己在家里关了一周,这一周时间林行秋都没有再联系他,就像这个人从没有存在于他的世界一样,凭空消失。
一周后,戚月淮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又过了一周,有人来找他,不过却不是林行秋,而是陈锦。
“跟我去一个地方。”
陈锦开门见山,戚月淮却没有理他,陈锦来找他必定是因为林行秋,如果林行秋来找他,或许他会好好听林行秋说,但他无法忍受林行秋让别人来找他。
“让他自己来。”
“他来不了。”陈锦叹了口气:“他在医院。”
“老大让我来找你,至于到底来不来就看你了。”
“老大?”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戚月淮没有犹豫,跟陈锦坐上了车,这辆车并未往市区开,而是开到郊区一处僻静的地方,经过一条两边栽满了舒,葱葱郁郁的主路,车停了下来。
戚月淮蹙眉看向眼前的标牌。
远冬市第一精神病院。
“跟我来吧。”
陈锦带着戚月淮来到住院部,上到最顶层,在进走廊的地方有一道电子锁控制的铁门,门后站着一个护士,她看了一眼陈锦,又看了一眼戚月淮,大概是认识陈锦,没有多问便开了门。
陈锦熟门熟路的带着戚月淮来到其中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和普通医院的木板门不同,这是一扇铁门,门似乎也锁的死死的,门上有一个人头大小的小隔板。
陈锦拉开小隔板,里面是一块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病房里的情景。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床上躺了个人,盖着被子,人很薄的一片,就像纸片人,戚月淮一眼认出那就是林行秋。
“他...”
“他打了镇定剂,睡了。”
“镇定剂?”
“嗯,他有严重的暴力和自毁倾向,而且长时间失眠,这会儿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戚月淮回忆起当时林行秋被孟和武带到房间里,林行秋差点打死孟和武,之前去看戚兰亭时,大夫说大概是因为以前林行秋受过什么创伤所以有应激综合征。
但他从来不知道这代表着林行秋真的有病,而且需要住院。
“为什么?”
陈锦叹口气,走到走廊边的排椅上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示意戚月淮也坐下。
“你不是问我老大是谁吗?老大他...算是我们的老板吧,其实某些方面也像我们的老爹,他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过,叫卢振锋。”
“卢振锋?”
戚月淮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人是远冬现在有名的娱乐业大佬,凡是涉及这方面的生意,多多少跟这个人有点关系,这人很有能力,最早是从第七区干起来的,在远冬很吃得开。
“有听说过。”
陈锦嗯了一声又道:“我跟林行秋以前都是在他手底下干活的,所以你知道他以前干的都是什么活了吧?”
但凡提到娱乐业,总会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产业,再联系起林行秋过分漂亮的脸,跟他面对孟和武时的反应,戚月淮心里咯噔一下。
看到戚月淮的脸色,陈锦意识到戚月淮想歪了,他赶忙摆手道:“不是,你别想歪了,我跟他以前都是属于马仔那种,不是你想的那种,你懂吧?”
“那时候我是在酒吧碰见他的,那天我们去维护酒吧秩序,他那时候在酒吧卖酒,有人想调戏他,被他打了个半死,老大看上他的身手,保了他,后来他就跟着老大干了,老大简单调查了一下他的身世,说是私生子,亲妈后来重新找了个男的,亲妈死后,那后爹也进监狱了,他没出去就到处混,这样的人第七区太多了,老大就放心用他了,那时候我对他就一个印象,就是又疯又能打。”
陈锦又叹了口气:“结果没想到他真的是个疯的,有段时间他突然消失了,老大说派他去办事了,我也没多想,然后过段时间他回来了,身上多了些没好透的伤,有用刀割的,有撞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到现在我才知道,他那段时间是犯病了,老大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身上的伤都是他犯病时自己划得,撞的。”
“你...”戚月淮一顿:“知道他生病的原因吗?”
“听老大说是家族性,遗传的那种,他妈好像就有病,他妈好像就是犯病时上吊死了。”
陈锦又看向戚月淮:“上周我正好有事找他,就碰见他刚好又犯病了,哎,病情反正一直反复,我也没法了,老大就说找你试试吧。”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吗?”
“这我哪儿知道啊,哎,他就像我青春期的儿子,根本不跟我说,大概是念着老大当时给了他一口饭吃,老大问他他偶尔还会说,但我们对他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陈锦又道:“说起来,你不是跟他谈恋爱,他没跟你说过?”
“没有。”
林行秋确实一直瞒着他很多事,但看来并不是只瞒着他一个人,按陈锦的说法,林行秋在他母亲死后,就彻底被抛弃,无依无靠,后来被卢振峰收做手下。
卢振峰能送他去治病,而陈锦还会在林行秋犯病时来找他,应该关系已经算是相当亲密,绝不仅限于同事与上下级。
而面对他们两,林行秋依旧有很多事不曾袒露,那就说明,林行秋的心防不是一般的重,根据他以往的表现看,还很缺乏安全感。
虽然陈锦说林行秋的病是遗传性的,但戚月淮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但最了解他的母亲已死,后爸当时进了监狱,想要知道林行秋遇到卢振峰之前的事,以及林行秋为什么会喜欢他,大概只有林行秋自己才知道了吧。
戚月淮将目光投向林行秋的病房门口。
按林行秋目前的情况,去贸然问他这些事显然不是个好的时机。
陈锦摸出根烟想点上,然后又想起这里是医院,讪讪的将烟又揣了回去,他看向戚月淮:“兄弟,这事你要真不想管我也不逼你,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老大说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一下他的情况,当然,作为我私人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他,跟他说下话也好,他是个闷葫芦,什么都闷在心里,我当年就觉得这么闷肯定会闷出病的。”
戚月淮猛地站起来,陈锦吓了一跳:“怎么了?”
戚月淮看了眼陈锦没说话。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陈锦说得对,林行秋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跟人讲,但如果对方不是人呢?
戚月淮告别陈锦,一路驱车赶往林家。
进了林家,他来到林行秋住了两年多的那个小屋子,那间小屋还是如同他第一次见林行秋时那样,简陋,昏暗,但却又很整洁。
屋子很小,可以一览无余,也没什么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唯一能藏东西的就是靠着墙的那个大柜子。
柜子没有锁,戚月淮吸了口气,将柜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林行秋的衣服,他的衣服很少,稀稀拉拉的挂在柜子里,透过衣服的缝隙,可以看到衣服后面似乎贴着什么东西。
戚月淮一把将衣服拨开。
即使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柜子上贴了很多他的照片,那些照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照的。
每张照片下面都用马克笔写着一个日期,似乎是拍摄日期。
那些日期最晚也都是两年前,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年前,拍摄角度都很隐蔽,都是偷拍的角度。
戚月淮又将目光移到了下面,衣服下面有两个抽屉,他蹲下身子,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都是内衣之类的。
他又将手放到了第二个抽屉的把手上,顿了一下,将抽屉拉开。
果然。
里面是日记本,粗略一看有六七本,每一本上面都有锁。
戚月淮将日记本抱了出来,坐到书桌旁,从新旧程度来看,最下面那本应该是最早的一本,他抽出那一本,犹豫了一下,输入林行秋的生日。
不对。
他又输入自己的生日。
不对。
他将目光挪到柜子里的照片上,输入了最早的一张照片时间。
“咔哒——”
清脆的解锁声响起,密码正确,日记本打开了。
“是。”
戚月淮一路疾驰,开回了家。
刚才在林家,他把林行秋的话都听到了耳中。
林行秋点了点头。
林行秋看起来很惊慌,满脸无措:“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戚月淮没有回答,只是道:“你在我第一次见你之前就认识我了?”
“有。”
戚月淮没有再问,他深深看了有站在门外的林行秋,手抬起准备关门,林行秋一把抵住门,眼底满是哀求:“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我不会再害人。”
戚月淮又道:“你知道我追你是因为跟李挺打赌,那之后的事,全是你下的套?还是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你的套了?林行秋,你为了什么?”
“如果你说的话都是假话,那我说过的承诺,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兑现呢?”
戚月淮将门又拉了拉,林行秋的手无力的滑了下来,他抬头看向戚月淮,眼里满是哀求,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滑了下来。
“什么时候?”
“很久之前,大概有两年时间。”
“为什么?”
林行秋一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戚月淮又道:“林明烨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因为。”林行秋抬头看向戚月淮:“我喜欢你。”
“在我第一次见你之前你已经喜欢我了?”
戚月淮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害了林明烨,他是罪有应得,我当时想帮你解决这件事,后来林明烨出事,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觉得是报应,现在看来是我蠢。”
“林行秋,我其实这两天已经准备跟你坦白我追你是因为跟李挺打赌,也做好了你会生气的准备,甚至最坏的,你不会原谅我的结果我都打算好了。”戚月淮自嘲的笑了下:“现在看来,我这才是哪跟哪儿,甚至连我以为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都是你设计的一环吧?如果不是我今天正好撞见,我是不是会被瞒一辈子?”
林行秋咬唇道:“你以前也跟我打了个赌,你还记得吗?我赢了,你说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要求你原谅我,可以吗?求你了。”
从开始的震惊,再到愤怒,戚月淮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感受了。
很快,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去开门,是林行秋。
戚月淮原本就是因为林行秋才来的,什么林振坤的大寿,他半点兴趣都没有,他快步走出去,陆昕想搭话,看他脸色不对,把话咽了下去。
林行秋一顿,戚月淮已经挣开了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了,林行秋踉跄的跟了两步,垂下头没有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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