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不错,这位鹤发童颜的中年人正是豹哥。
那个南洋商会的副会长,那个跟我讲过所谓‘让’这一道理的豹哥。
豹哥眼睛定格在了我身上。
“来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心下则是想着,这位的身份非同一般,便是把老六放在他的面前,也要矮他一头,而这位大人物却特意要见我,目的又是什么?
而随后豹哥却是没理会我,而是看向顾铭,问他:“赌场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铭毕恭毕敬的深施一礼,说道:“豹哥放心,一切无恙。”
豹哥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阮兴强。
“先生。”
阮兴强微微欠了下身子。
“嗯。”
豹哥点点头,接着便拾阶而上。
顾铭跟了上去,随后是阮兴强,我自也是连忙跟上了豹哥。
走进别墅,让我意外的是,里面是极为传统的中式装修风格,入门处自然是客厅,有一张椭圆型的木质茶几,茶几周围有一圈的木质椅子。客厅很大,足有一百多平,除了一套椅子茶几外,还有很多的木头架子,架子上则摆放着一块又一块像是山似的石头,石头有大有小,小的如足球蓝球,大的足有一人多高。
“豹哥。”
正在我打量这客厅里的陈设时,客厅里响起一道偏中性的声音,扭头看去,却见有个四十五上下,面色清瘦,身着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正恭敬的拿着一双室内软鞋站在门旁。随着话音落下,他弯下腰身,将鞋子摆放在了地上。
豹哥换鞋之后,他对那人说:“安排做饭吧。”随后又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都跟我上来坐一会。”
我们几个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不过也没说话,纷纷跟着豹哥往楼上走去。
同时,我的眼睛则停留在了那中年人的手上。
他那双手,十根手指尽数齐断,只有半截。
在豹哥吩咐后,他点点头,走向厨房。
随着他走过去,我视线也跟着他转移了过去。厨房跟客厅隔着一道门,玻璃门,以及一道墙,玻璃墙。
玻璃墙上调调画画,似乎是清明上河图。
透过玻璃,里面是开放式的厨房和一张圆形木桌,那桌子之大,都够十个人躺在上面的。而在厨房里,正有一男一女两个身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等那中年人跟他们安排后,两人开始忙碌起来,切菜,和面,热水,洗米。
等自厨房出来后,中年人则跟上了我们,目光还和正看着他的我对了一下。
视线这么一对,我冲他点点头,随后移开了目光,心下则是暗暗点头,这个人不简单,就刚才他看我一眼,那哪是人的眼神,更像是猛兽的眼神。
主要是他的手太过离奇,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豹哥的身边人,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对他难免多看了一会,谁知道看着看着竟然走神了。
上了二楼,我们几个跟着豹哥进了一间书房,书房分为里外两间,外间的陈设有些像是会议室,有个大沙发和两个小沙发,还有一张圆形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些热带水果。
“小顾,杨飞,你们先坐,强局长跟我入内一叙。”
等豹哥话落,阮兴强连忙用拗口的普通话说:“不敢不敢,先生叫我小强便是。”
而顾铭则说:“是,豹哥。”
我跟着他的调调,也说:“好的。”
等豹哥,包括那个十根手指头全都只有半截的中年人,以及阮兴强都进了书房的里间之后,我吐出一口气,心下则还在想着豹哥找我到底要干嘛。
难道是因为那张博彩许可证?
现在我算是想清楚了,顾铭和阮兴强对阮醒下手,也就等于是豹哥在对阮醒下手。而我抢了顾铭的博彩许可证,就等于是抢了豹哥的博彩许可证。
如果豹哥开了金口,这张博彩许可证我怕是跟它有缘无分了。
不过,想到之前顾铭说过的话,他曾明确表示对这张博彩许可证没有兴趣,那是不是说……豹哥对这张博彩许可证也没有兴趣?
“杨老弟,坐呀,放松些,豹哥又不是真吃人的豹子,你这么紧张作甚?”
看着一派轻松的顾铭,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是豹哥正儿八经的手下,亲信,你在豹哥面前当然挺坦然的,而以我现在拿了你们博彩许可证的立场,能跟你一样吗?
不过我还是过去他身边坐了下来。
“想不到,你的背后竟然是豹哥。”
在见到豹哥的那一瞬间,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问题当场便迎刃而解。
我就说顾铭干嘛对我那么客客气气,原来他是豹哥的人。
我跟豹哥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我有这样的姿态,也不知是不是豹哥跟他说了些什么。
“呵呵,杨老弟啊杨老弟,其实我点过你好多次了,你也不想想,在南国这边,有实力的华人组织又有几个。”
听了这话,我苦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你有点过我?
“我跟豹哥也就有过一面之缘,你却对我这么客气,我当然猜不到原因。”
言下之意就是,我仅仅只是跟豹哥有一面之缘而已,难道顾铭就因为我跟豹哥的这一面之缘,而对我多有照顾?那这一面之缘的面子也太大了。
顾铭摆摆手说:“他乡遇故知,出门在外的,咱们毕竟是老乡,再有,你以为什么样的老乡我都是这态度?你以前什么身份我也是知道的,论手底下的实力,你的以前可比我现在强多了,你这样的人,小小岘港困不住你,你现在低微之时跟你结交,对我以后也有好处。”
原来顾铭是在这等着我呢,我看了顾铭一眼,倒是很意外他能如此坦诚的把他的目的说出来。
同时,我心下对顾铭的那丝排斥,也随着他的这番话而烟消云散。
顾铭跟我的结交是有目的性的,只要清楚了这个目的,我就不怕,再说现在也清楚了他的根底,知根知底的人,也更信得过。
“那个,铭哥……”
我刚说个话头,顾铭便连连摆手说:“别这么叫我,你又不是我手底下的人,要是真想叫我哥,就叫顾哥。”
我愣了愣,随后点点头:“那就顾哥。”
顿了顿,我问他:“阮兴强不是豹哥的人?”
顾铭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一愣,有些不解起来。
顾铭解释道:“我们这些在南国的华人身份毕竟特殊,跟官面上的人不好走的太近,要适当的保持一个距离,阮兴强有今天,有豹哥的帮衬,同样,当豹哥需要时,他也得帮着豹哥,这是一种对等的利益交换,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阮兴强和那位中年人一块走了出来。
“顾铭,豹哥叫你。”
顾铭连忙站起,并走进了书房的里间。
我心里一动,看来等一会我也得进去跟豹哥单独谈谈。这么一想,我刚刚放松点的心情又忐忑起来,心下又琢磨起那个问题,豹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