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1 / 1)

阅书阁身上流风的冲击力突然消失,皮肤迅速感到温热,南栀混沌地睁眼——大江滔滔,金波滚荡,烟波浩瀚不见彼岸。

飞速的景物停了,但她迅速陷入另一种,更深的恐惧!

“好了,你已经得救了。”

许措不乏嘲讽的口吻,斜勾着唇走过来。想掐南栀的腰,抱她下摩托车。

“我、我自己可以!”

南栀触电一样、立刻踉跄着跳下来。

少年弯着腰身形一僵,眼神撵着她躲开的背影。挑眉,收回臂弯,站直“你躲我。”

南栀当没听到,摘下头盔。

许措重复“你,躲我。”

又补充“总是。”

南栀低着眼把头盔递过去,“有吗”

“有。“

南栀“……”

真固执!

南栀往前走,想找个安全的、地势高的地方坐下。踩着鹅卵石走路很不稳,所以突然被截时她身体前后一晃。许措俯身歪着头“没点自觉?让我开心,就得顺着我。”

“……”

他丝毫没让开的意思。

南栀沉默地忍了下,诚实道“我只是,不喜欢被异性碰触。”

她绕开许措往前走。“抱歉刚才躲你,但你已经,比所有男生都离我近了”

她没保留地坦诚。

许措愣了愣,回头,火速跟上。

大片鹅卵石上河滩上,两个人的影迅速靠近。他伸臂一捉她手腕,果然南栀背影一僵。

他绕到她跟前,改成握住南栀手臂的手势,低下眼和她很近地对视,仿佛是故意印证她是不是撒谎。

旁边江面动荡的金波折射,落在南栀眼里。如钻石细小明亮的光芒。她闻到他气息,警惕地盯着许措近在咫尺的眼睛,背后的汗毛都不自觉绷直。

“你真的害怕?”许措觉得难以置信。

南栀慢慢点头。

“那。”

少年顿了顿,想起两周前她为他跳舞的那晚上眼神褪去一层冷酷,“我,是第一个抱你的男的。”

南栀撇开头。睫毛低下。

波涛流金无声,映着她低顺的白净脸颊。

她真漂亮。

许措嘴角难克制地上浮,放开南栀臂膀,站直地俯视她——“怕,也忍着!”

凶巴巴说罢他转身时一握她手腕,拖着往前走。

“……”南栀亦步亦趋地跟,根本不敢看旁边奔流回荡的诺江。

少年头发被吹得往后倒,短袖外是黑皮衣,叛逆不羁。提着头盔一直往前走。

因为皮肤接触,南栀眉头不禁紧蹙,但还可以忍耐。“你怎么不戴?”

许措“什么?”

南栀“头盔。”

“只有一个。”

许措没回头地说,“我又不带女人,带那么多干嘛。”

“……”

南栀压着无奈地呼吸了下。

他真是个刺头。

许措找了块地势高的大岩石,无语地看着南栀诚惶诚恐、警惕水边的样子,但还是耐心地什么都没说。坐下时,不动声色地把她夹在了自己与石头之间的位置。

那里干燥,也背阴晒不到太阳。

有大石头躲,南栀才找到些安全感。

河滩大片绵延的鹅卵石,被日光晒得发白。

它们各色各样,每一颗都经历千锤百炼,每一颗,脸孔都各不相同。

南栀看着掌心的鹅卵石,心中莫名感伤。

它们就像芸芸众生。

平凡,而各自独特。没有锋利的棱角,却坚硬顽固地不愿改变,却还是逃不了,随波逐流的命运。

走走停停,一生也摆脱不了命运的长河。

“如果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应该也没有两颗相同的鹅卵石。”南栀呢喃。

“你说什么?”

许措回复完朋友的微信抬起头。赵品言、鹿皖一整天都在逼问他行踪。最近几兄弟发觉他“乖”得过头,都起了疑,甚至扬言要跟踪。

不然他也不会跑到这无聊的河边偷偷摸摸。

南栀目光注意了一下他,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自言自语。”

没人会懂她。

许措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得懂她不想多说的表情。所以很无言。“不想理我算了。”

两人静静吹了会儿风。

“你最好对我好一点,别让我失去兴趣。”许措半真半假,一股邪气调子,“我可是很花心的。”

南栀注意到他放松的干净手指,戴着简洁的戒指。“她叫徐菁菁,是吗?”

许措一时没想起来这名字,“谁。”

过了几秒,他才恍惚记起食堂,某个人影“是啊,就是她。好乖的女孩儿。”

他嘴角恶意翘起,“吃醋?”

南栀低下眼,摇摇头。

许措变脸,冷笑,“那你怕吗?”

南栀默了默,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轻轻说——

“怕。”

大岩石挡住阳光,阴影里的风有点凉。

南栀双臂环着膝,只有偶尔被风牵起的长发梢突破黑影,挠着少年的手臂。

“如果可以。”她轻声说,“我希望你晚一点交女朋友。如果实在要交也请不要对我太坏。”

不然,她会活不下去。

许措冷冷瞄南栀,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让他很不爽。“好啊。但我会对她比对你好得多。”

南栀平和道,“都随你。”

许措冷笑一声,心口憋着一股火。

“姐姐。你说如果我让学校那些追不到你的人知道,你甘心做一个连备胎都不算的角色,他们会怎么想?”

心口扎一下,是自尊被刺痛。南栀深黑的睫毛与眼眸往旁边斜了斜,看见少年干净的球鞋沾染些许灰尘。

“无所谓。”

轻轻的三个字,抛掉的何止是自尊。

“嗬。”

许措捡了块石头,使劲丢入江面。风徐徐从侧面来。他一斜眸子,看着南栀清纯侧影。

她长发披肩,抱着膝的手臂白白的,很瘦。

她总这样安安静静,动作也不多。

那年周彦嫁入许家,她十四五岁,他十二三岁。

个子一样高。

他那天刚好和人发生矛盾,打了架。

而这个漂亮的姐姐,敲了他房门,说他那样子好酷。

“想我陪你玩吗?”

“你只要变坏一点,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你其实什么都没失去。”

“因为你得到了我。”

他还那么小,根本不懂得拒绝诱惑。尝过之后才发现,并不只毒品才有瘾。

他烦过。想要又不能占有,这感觉很恼人!

也不是没想过摆脱。

可是

他拒绝不了她每次摆出来交换的东西。

从陪他吃饭,散步,打游戏到去游乐场,到现在的约会。

许措有点心烦意乱,站起来。“走了!没心情”

南栀正吹得冷,闻言反而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水。

这里,她更是一秒都不想多留。

阳光角度西斜,空气里有明显的橘血色。许措走得很快,南栀跟得吃力,但不想服软让他等等她。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蓦然停住,回头。

——八百米诺江水面,波涛滚滚。颜色深浅不一,像暗藏可怕的、让人发寒的东西。

南栀头皮麻了一瞬,目光无所附着,在江面悠远地飘着。

“再见,爸爸。”

低声说完,她回身,不停歇地远离这地方。

返回市区后,许措把南栀往路边一丢,叫了个出租车给她后自己轰着油门消失了。

南栀也不想去追究他要去哪,年纪够不够骑车,因为这些都无所谓。

——她只要他最近稍微收敛一点就好。

夜晚照旧学习,洗漱,睡觉。到躺上床,南栀依旧没听到门外有任何许措上楼的声音。

她只是注意到这一点,就像掌控到这个线索而已,并没有往下想的打算,所以翻身一伸手。

开关轻响,灯灭。

十月到底入了秋。夜雨淅沥,像无数双触手骚扰梦境。

昏暗的房间,没有一只玩具或布偶。

只有床上有洋娃娃一般柔顺长发、白净皮肤的少女。

南栀眉头紧锁,在梦境里挣扎。

水鬼从河底伸手,把吊在桥边、即将掉入水中的父亲一把扯落。摔起水花。

他们争先恐后,把他咬得满是鲜血。

诺江金波,徐徐蔓延血红色

“啊!”墙上猝然映出女孩从床上坐起的稀薄影子。

窗户大开,潮湿冷空气拂面入骨,南栀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惊恐地喘息着,望见窗玻璃被密密麻麻的雨丝不停歇地、一遍遍模糊。

梦。

只是个梦

她撑着额头缓了缓,想强迫自己睡觉、为第二天沉重的课业养精蓄锐,却毫无困意了。

她一掀被子,趾甲圆润的双足扎进拖鞋。

先去关了风雨潇潇的窗,身体往后,疲惫地坐回书桌前。打开台灯。

南栀撑着太阳穴,顺了顺发,回想白日被许措拉去江边,种种所见,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打开了很久没看过的邮箱。

她选中各种公司发来的广告邮件,只剩下同一个id的。

一连十二封未读邮件。

时间从去年十月起,最近一封是两周前的九月三十日发送。很有规律,都是每月三十号发送。

发件人yuran927

食指在屏幕上迟疑着,南栀一抿唇,点开。从去年十月那封开始,挨着。

全部看完后,又对着逐渐转暗的屏幕麻木地出神。

直到,门口停来极轻的脚步,她背脊一激灵,豁然回头。

走廊香槟色的灯光暗淡,深夜寂静。

她轻声打开门,从缝里看出去。

——又瘦又高的男士背影,黑皮衣搭在右肩上,烟灰色头发根部连接着修长的脖子。不快不慢的步子,有一般人没有的稳。

原来是许措回来了。

南栀靠着门框,如抽掉力气般地松了口气。

少年推开黑沉沉的门,随手一关。

“砰。”

南栀随声音吸了一小口气。

他喜欢酷的东西。

就好像,黑色到他那里也变成张扬、炽烈。

不再只是阴影的颜色

重新关上门,窗外风声雨声依旧。

或许是看见了活人。

也或许是惊醒后的时间变长,脱离梦境的真实感驱走了不安。

南栀手脚回暖,心又踏实地装回胸腔,在书桌前手指托腮欣赏了一会儿夜雨。

然后低头,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在日记本里随意地写了些诗句

如果世界黑暗

你就是光

我期待着,这个人出现,如果这世界还没糟糕透

假如我的灵魂死去了

把我连到你的心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

最新小说: 诡异国运:我的中式恐怖吓哭全球 北京梦遗 穿到未来,老公儿子各凭本事争宠 神豪:开局就买比特币 都市最强战王 无敌仙府 领路马 开局自首,震惊女掌门 别撩了,有被冒犯 都市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