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在内,所有人都立刻掏出光刃,准备好光枪,穿戴好防护服,上下检查头盔和装备。
十秒钟后,战斗机落地。
冰原上有一层薄薄的雪层,被战斗机的狂风吹的呼呼的扬成漫天雪雾,暗黑色的战斗机、流畅的羽翼,以及战斗机上刻着的850三个数字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雪原上的猎人们紧紧地盯住了那架战斗机,对他们来说,这架战斗机是不一样的存在。
唔,他们一般都把这种人叫做“走狗”,跟这群人称呼他们为“鬣狗”是一样的。
和自由狂放,为所欲为的遗迹猎人们不同,850部门的官方走狗们向来是不杀人夺宝的,他们只会完成固定的任务量,然后以最快速度撤走,而且,有他们在的地方,都是资源最丰盛、危险性最低的地方。
850部门背靠军方,手里有各种资源渠道和先进的设备,比他们这些单打独斗、坐个飞船都得拼单,凑够了人才能出发的遗迹猎人不一样,他们还要保证自己这一趟不能亏本,搞不好命都要丢掉,和他们比起来,官方走狗的待遇显然好上很多。
大部分遗迹猎人嘴上对走狗们不屑一顾,说他们都是一群软骨头,为了帝国卖命,根本不懂什么叫浪漫的自由,但实际上心里酸的要死,只要有队伍招揽他们削尖了脑袋都愿意往里面钻——毕竟官方走狗都不怕老、不怕伤,人家退休金每个月都是五千星币打底呢,帝国包食宿赡养,还负责治伤治病,包全医药费。
只是官方收人向来只要顶尖的遗迹猎人以及出身清白的学生,所以他们这些底层遗迹猎人没机会,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不想去。
出战斗机时是时天城打的头,跟在后面的是陈山,时瑾,封咎,时跃,沈随风,赵柯,一群人纵队挨个儿下来,最后是王钊和顾青留守。
他们俩负责守护战斗机,预防那些遗迹猎人跑过来抢他们的战斗机和物资。
抢夺物资这种事儿在遗迹猎人中时有发生,大部分遗迹猎人在抢夺物资之后也不会抢了就走,还会赶尽杀绝,顺手往冰窟窿里扔一颗炸弹,直接把冰道炸了,让下面的人出不来,以绝后患,所以那些遗迹猎人才会在冰窟窿外面放人守门。
时天城下雪原后,挑了一个定点,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纽扣大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不到半分钟的功夫,这仪器自己嗡嗡嗡的开始变形、壮大,变成了一个乌黑色、三米高,两米宽的鼠形机甲。
四周的遗迹猎人们看的眼珠子都冒绿光。
帝国联星对机甲的把控极严,大部分在市面上流通的机甲都是家政机甲和观赏性机甲,能真正用来作战的机甲只有军中或者背靠军政的部门才能拥有,当然,黑市里也会有,但一般人是远远买不起的。
时天城亲自进了机甲操控间内,操控机甲在冰面上向下开凿,他凿出来的不是窟窿,是向下的通道,还有台阶。
机甲削冰如泥,短短半分钟就已经挖到了数十米深,看的四周的遗迹猎人眼珠子都绿了。
这样奢侈的战斗机甲,居然被用来凿冰。
他们这群人都得用大型凿冰器硬生生打出来一个个地洞来,然后顺着绳子滑下去,再漫无目的的在冰层底下瞎找,一找就是三四天,万一绳子断掉了,就会迷失在一个个冰下通道里,如果碰上冰下通道坍塌,人就交代在地下了。
但是有了这个机器,就算是迷失了,也能自己挖一条路出来,生存率大大提高。
走狗们的东西啊...真是让人羡慕。
时天城挖隧道、开着机甲打头下去之后,依旧是陈山第一个,时瑾第二个,第三个变成了时跃,第四个是赵柯,第五个是沈随风,第六个是封咎。
在陌生的环境下,都是单兵包围医疗兵,体能最强的单兵打头或殿后。
隧道并不算窄,大概挖了两米五宽,两米五高,一进隧道深处,那种寒冷直直的往人骨头里钻,如果没有作战服,他们在这种温度下活不过两个小时。
冰洞里一片昏暗,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荧光剂,浅绿色的荧光照着透明的、厚厚的冰层,再深的地方就看不见了,时瑾下去时,还拿光刃在冰上划了一下。
他下了十成的力气,只不过留下了一分米深的划痕,这些冰很不容易被割开,如果被困在冰层之下,会很难挣扎。
时瑾更警惕了几分,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人。
往里走的时候,时瑾觉得他们是在一个深渊巨兽的肠子里前行,连前方的挖掘声都像是巨兽的肠液轰鸣,凭空生出来一种他们马上要被吞噬的感觉。
“到了。”他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时天城终于从机甲里出来了。
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处于无数隧道之间的一节,前前后后都黑的看不见东西,只有手中的荧光棒可以照亮,时瑾仅凭肉眼,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分别。
“现在我们是在千米冰层以下,在这冰层里有很多隧道,有的是自然形成的,有的是后天挖掘的,冰虫,就在这些冰层之间,你们需要拿装备进行探查。”
一片昏暗里,时天城的声音带着回音,嗡嗡的传来:“不要乱走,三人一组,所有人距离我的范围不能超过十米远,现在距离任务完成时间只剩下四小时二十分钟,所有人,开始行动!”
时天城一声令下,队伍里的人立刻蹲下身,开始整理装备,掏出检测仪器开始在冰面上检测冰虫。
明明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些设备,但是所有人都显得游刃有余毫不慌乱,唯独时跃不同,他蹲下身后,对着一整个完整的装备箱子发呆,荧光棒的细微光芒将里面的装备照的比较清晰,但时跃一件都不认识。
这、这些东西,他以前完全没学过。
他左边是时瑾,右边是沈随风,蹲下来的时候赵柯蹲去了另外一边,所以时跃下意识地向沈随风求救。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戳了戳沈随风的手臂。
沈随风回过头时,正看见时跃乖巧的蹲在他的身侧,时跃骨架小,安静蹲下来的时候像是一只猫儿一样,正昂着头,睁着一双澄澈的杏眼,一脸茫然且依赖的看着他,仿佛他是这昏暗冰洞里唯一的救赎。
仅一眼,沈随风就明白了时跃在苦恼什么。
时跃并不知道怎么弄这些机器,当然,在三个小时之前他们这群人谁都不会弄,但是在跳跃过来的这三个小时里,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学习这些知识。
就连从最开始就被决定留守的王钊和顾青都学了,唯独时跃没有学。
时跃以前在军校就是浑水摸鱼的,因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缘故,时家又上下打点,所以什么大小考核都没人难为他,他也感受不到军校学生的压力。
他们这群军校生被随便丢到一个地方,扔给他们几样东西,然后要他们自己靠这几样东西完成考核,所以每个学生都会在最短时间内熟悉自己手上的所有东西,不用别人教,东西拿来了,他们自己会根据操作指南来学。
但时跃没这个意识,他以前跟时二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操心,养成了一个别人动手做,他就在旁边看的性格。
现在他跟了时天城,时天城只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没有战斗力,却不知道时跃在任何方面都是个白痴,所以放心的把时跃放出来了。
沈随风自然是知道时跃的问题的,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教时跃来做这些,却在伸出手的瞬间,看到了时瑾。
时瑾已经动作利落的开始探查了,组装成功的仪器就是一个“望远镜”一样的东西,一头贴在冰层上,一头贴在人眼上,然后开始一寸寸的透视,透过冰层往里面看。
这个过程很费精力,人要一点一点对着墙挪,隔着一层头盔,对上眼睛也对的不太舒服,在这样的极寒地区,就算是身穿作战服也受不了。
四周一片黝黑,只有喘息和开凿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别说,还真有那个矿工挖矿的感觉了。
兴许是姿势难受,时瑾下意识地扭了一下头,正看见时跃拽沈随风衣角的那一幕。
时瑾向来看不惯时跃这种向别人伸手的性格,但时跃又没麻烦到他头上来,他也只是蹙了蹙眉,继而收回视线,继续寻找冰虫。
但沈随风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时瑾脸上一闪而过的厌烦。
时瑾不高兴了,因为他和时跃走得太近了吗?
沈随风的心底里瞬间掠过了一丝隐秘的欣喜,他几乎是立刻缩回了手,转头喊了一声:“赵柯,过来帮时跃弄一下。”
赵柯正勤勤恳恳的撅着屁股往角落里看呢,他总觉得这块有一片影子,像是虫子的样子,被沈随风这么一叫,又赶忙跑过来,“哎”了一声,蹲下来挤在沈随风和时跃之间,帮着时跃弄。
“哎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很简单,你对着眼睛。”
“你手要动啊!动起来!”
赵柯絮絮叨叨的时候突然发觉时跃没看他,一扭头,正看见时跃垂着眸,咬着牙的脸,时跃长了一副嫩生生的模样,此时眉眼狰狞,旁边再被荧光棒的绿色光芒一衬,竟然也显得颇为吓人,让赵柯满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了?”
时跃的指尖在荧光棒上掐的生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随风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甩手不教他了,就因为时瑾看过来的那一眼,就因为时瑾看了那一眼!
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随风哥哥继续喜欢他?
他有了精神力了,也有了精神体了,可是沈随风还是一步一步的被时瑾迷惑,被时瑾拉走,他做再多也吸引不了沈随风的视线!
“我没事。”时跃白着脸,勉力笑了一下:“可能,是太冷了吧。”
“啊,对,你身体不好,我忘了。”赵柯手脚更麻利的教了一通时跃。
“我挖到啦!”突然间,陈山那边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陈山乐的倒在地上撂蹶子,冲着半空蹬了好几下,然后高高举起来手里的东西,冲时瑾喊:“时瑾,接着!”
陈山粗枝大叶,什么东西都爱丢,所以养成了一个有了好东西第一时间扔给时瑾保管的习惯。
昏暗的隧道里,一丝亮银色飘过来,时瑾随手一接,隔着一层黑色光离子战衣都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凉意,虫子大概拳头大小,椭圆形,背面是光滑的壳,正面是细细的小爪子,捏起来像是个死物,但是根据资料所说,这玩意儿是活的,一只价值千金,需要放到仪器里保存,一旦拿出来、接触到正常的温度就会立刻死掉。
他们一群人凿了半个小时,才搞到这么一只,由此可见,十五只的量并不算少。
时瑾把这东西装好,才刚收好,就听见时天城低低说了一声“戒备”。
有人来了。
时天城是负责随时警戒的人,所以他一开口,其余人都飞快收拾起装备背好,时瑾才刚把背包背在背上,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他的听力远不如单兵,他都听见了,就说明人很近了。
来人数量不少,脚步声在冰洞里逐渐逼近,对面似乎没用任何照明的事物,所以一片昏暗里,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危险似乎也从黑暗里探出了獠牙。
时天城站在最前面,时瑾和赵柯都开始往后退,沈随风封咎陈山开始往前走,唯独一个时跃下意识地跟了沈随风走了一步,又被赵柯拉到了后面。
单兵作战,医疗兵退避,避免误伤。
来人显然是一队遗迹猎人。
遗迹猎人的外貌和他们很不同,遗迹猎人没有上好的电离子战袍,他们只有廉价的作战衣,有的人作战衣不能恒温,还裹上了厚厚的兽皮,行动间很缓慢,手上拿的武器也多种多样。
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脸上都裹着东西,有的是黑布,有的是围巾,就连眼睛上都带上了光屏眼镜,让人看不出他们的外貌。
一,三,五,一共七个人,和他们人数相等。
时瑾站在最后面,嗅到了来势汹汹的味道。
他没有上前,而是谨慎的又退后了半步,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打从他们下战斗机开始,就一直有很多人在暗处打量他们,敢在这种环境下迎着他们上来的遗迹猎人不会有蠢材,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强大的自信,而且看他们的神情,几乎都是单兵,没有医疗兵,也就是说,一会儿的局势有可能会是七打四。
他们三个医疗兵需要躲得足够远,在这种狭小的地方,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一个激光刃扫过胳膊都能切下来一半,这儿又没有医疗舱紧急救援,一切都得小心。
时天城似乎也没有和对面的遗迹猎人交涉的意思,他给单兵打了一个准备作战的手势——这大概就是遗迹猎人之间的生存法则,他们不需要沟通。
在遗迹猎人之间,互相当看不见,就是和平共处。
我不想招惹你,我就绕开走,我既然来了,就代表我要动手。
战争一触即发,比时瑾想的更快,他只感觉到一阵风打到他的头盔上,期间还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打的他的头盔沙沙作响,与此同时,肢体碰撞和光刃击打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时天城的精神体是一只孔雀,飞起来时爪牙锋锐,动作快的时瑾根本都看不清,跳起来直咬向对方的喉咙,与此同时,对方的精神体也开始一一迸出来,在昏暗中,暂时还没有人能冲破单兵防线,冲到他们面前来。
时瑾放出了小鹿辅助,赵柯放出了小狗,时跃这时站在最后,犹豫着要不要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他的精神体暂时还没通过测试,但是他自己能够感觉到,他的精神体可以发出两种音波,一种是治愈人的精神力,一种是攻击人的精神力,并不能直接治疗或者攻击人们的身体——如果用牙咬算得上是攻击的话,那音波蝙蝠的攻击力应该有个10吧,1000分满的那种。
如果他您能够精准控制音波蝙蝠攻击目标的话,他此时肯定动手了,但他并不能,他怕像是那次的时二少一样造成误伤。
就在这短短半分钟的功夫里,对面有人受伤,兴许是被打急了,有人脑袋一热就来了个同归于尽的法子,咒骂着扔过来一颗炸d。
不光是他们850小队的人惊讶,就连对面、他们那伙人里自己都有人惊叫着骂了一句什么,时瑾没听清,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炸d上。
那颗炸d冒着火光,砸在地上时让时瑾汗毛都倒竖起来了,抓了赵柯一把,和时天城同时高喊出了一声“跑”,然后一扭头转身就跑。
在这种地方放一颗炸d,轰炸会引起坍塌,到时候他们谁都别想跑。
四位单兵从他身后风一样追上来,封咎最快,抓住了时瑾的左胳膊,后面是沈随风,抓住了时瑾的右胳膊,两人这样一抬,时瑾的脚都不沾地了,时天城第三,捞起了惊叫的时跃,陈山就抓起了唯一落单的赵柯。
军校和部队里不成文的法则:队伍里的每一名医疗兵都不能被放弃,就算要死,也得是单兵死在他们的前面。
爆炸袭来的时候,时瑾被两个人紧紧地压在了身下,一道巨力从身后冲撞而来,四周都是冰层,时瑾的脑袋重重的撞到了冰面上,头顶上的冰层顶棚轰隆隆的坍塌,就算有盔甲保护,时瑾还是撞的眼前一晕。
——
巨大的轰鸣声在隧道里形成了阵阵回音,荧光棒早都不知道被丢到了那里,头顶有巨型冰块掉下来,转瞬间就将隧道填的严严实实。
黑暗,疼痛,冰冷。
大脑仿佛短暂的断了一根弦,无尽的黑夜压下来,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
直到某一刻,有人低咳着从碎冰缝隙中撑起来,努力的拿起了一个荧光棒,淡绿色的荧光棒照亮了他破碎的头盔和带血的额头,血液从他的眉心流下来,在他的眉眼处蜿蜒而下,荧光照亮了他悍戾的眉眼,万般寂静之下,他低喘着,伸出手掌去拨弄面前的冰块。
正是封咎。
“咳——”压抑着痛呼的闷哼从身旁传来,沈随风也从冰块下爬了出来,他比封咎还要狼狈些,他的作战服背部都渗出了血迹,作战服是黑色的,血迹渗透出去的时候并不明显,只是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已经在整个隧道弥漫出来了。
但他们俩都顾不上太多,都匆匆的开始搬开冰块,寻找时瑾。
在这样冲击之下,他们两个单兵都如此,时瑾一个医疗兵...会不会受到致命创伤?
“大、大哥!”在大概几米远的位置,时跃的哭声瞬间爆发出来,溢满了整个寂静的空间:“大哥,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沈随风,你快来看看我大哥。”
沈随风正好在冰层下抓到时瑾的手臂,他顾不上去管时跃,而是从喉咙溢出来一阵野兽的闷哼声,手臂都绷出青筋,硬生生将时瑾从冰层下翻了出来。
一见到时瑾的脸,封咎的头皮就一阵热热的刺痛,眼前一阵腥红。
时瑾的状态明显不好,他的作战服直接报废了,头盔裂成几块,已经护不住脸了,他脸上被擦破了一块皮,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直接就被冻成了血痂,糊在时瑾的脸上,那一抹红衬得时瑾的脸苍白铁青,生死不知。
封咎顿了两秒,突然开始大力翻找自己的背包,战斗衣破损,恒温失效、手臂受伤,手指被冻得僵硬,他连着拉了两下没拉开,第三下时背包硬生生的被他撕开了。
他不说话,只是那粗重的喘息和背包被撕裂的声音在冰洞里回响,让人隐隐心惊。
沈随风被背包的撕裂声惊醒,转头高声喊起了赵柯,但赵柯没有回应。
刚才那一通坍塌,不知道把赵柯和陈山坍到哪里去了。
“随风哥哥,我大哥不动了,我的腿好疼,你快来救我。”时跃还在角落里凄凄惨惨的叫着,终于,沈随风被他叫动了,踉跄着拿着荧光棒冲过来,一把将角落里的时跃薅起来,连拖带拽带到了昏迷的时瑾面前。
“快。”沈随风喘息着,终于对着时跃说了第一句话:“救他。”
时跃从没有像是现在一样嫉恨过。
他的腿好疼,疼的像是要断了一样,可是沈随风却根本没有管他,替他医治的意思,而是让他去给时瑾医治,他的眼里只有时瑾。
事情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明明最开始,所有人都是疼爱他,讨厌时瑾的。
他只是不想要时瑾抢走自己的东西,抢走他的家人而已啊,为什么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呢?
“快点!”急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在冰洞里盘旋,最后撞进了时跃的耳廓里。
时跃被沈随风抓着,目光被迫落到时瑾的脸上,他听着沈随风那粗重的喘息,感受着沈随风抓着他的发颤的手指,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如果...时瑾就这么死了多好?
再也,再也不会有人和他争抢,随风哥哥就永远是他的了。
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召唤出他的蝙蝠,然后对昏迷的时瑾攻击,反正时瑾也昏迷过去了,他的蝙蝠可以攻击也可以治疗,别人那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四周昏暗,他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