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迈克把酒杯拿开：“别光喝酒嘛，吃菜吃菜。”
他怕陈远真的喝醉了，接下去就问不出来了。他给陈远夹了一片酱牛肉，继续问道：“不过我上次看他对美女们都很冷淡的样子。”
“他不喜欢娱乐圈的女人，因为……”陈远说到这儿，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迈克连忙问。
陈远抹了一把脸，看来他真的有点醉了，刚才他差点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作为一名好助理，最重要的职业操守就是，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老板的隐私。
“为什么？为什么啊？”迈克还在问，除了他的目的，他现在也是真的好奇了，好奇心八卦心都被勾起来了。
“没什么。”陈远把酒换成了饮料，“可能没遇上合他口味的吧。”
这个理由迈克还是认可的，他点了点头：“有钱人就是要求高。”迈克搓了搓手，道：“每个直男心里都有一个女神，比如很多二次元宅男的女神就是新垣结衣，真想知道你们老板心里的女神是什么样子啊。”
“女神什么的我不知道。”陈远转头，跟迈克说，“不过上次你们公司的那个乔依然，就还可以。”
陈远愕然，有点不太相信：“可是我看上次你们老板都没有碰她一下……”
“你听我的，准没错。”陈远打断迈克，“我在我们老板身边都呆了多少年了，他一个眼神，我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
b市坤乾集团总部顶楼是总裁办，陆谨言从电梯上来之后，秘书迎上前来：“陆总，有一位先生一直在这边等您。”
陆谨言停了下来，随口问：“有预约吗？”
“没有。”秘书回答。
陆谨言微微皱眉：“没预约怎么让他上来？”
“这……”秘书觉得自己冤，负责拦截是楼下保安的工作。
这时候，一个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陆总，陆总，我可算等到您啦！”
陆谨言循着声音看去，那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秘书说：“陆总，这就是那位没有预约的先生。”
面对陆谨言的目光，迈克嘿嘿笑起来：“陆总贵人事忙，不记得我啦？我是那个……”
迈克话未说完，陆谨言已经侧过身自顾自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迈克见状忙要跟上去，却被秘书拦住：“先生，你不能过去！”
迈克见陆谨言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走廊拐角，着急起来，想要用手臂去格挡眼前的女秘书。
“先生，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秘书不悦道。
这位秘书不是花架子，凶起来的确有点不怒自威的样子，迈克有点被唬住，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
这时候，陆谨言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声音落下，他进了自己办公室。
迈克抬起头，原本沮丧的表情立刻变得喜不自胜，他满脸喜气地对秘书说：“听见没有，你们总裁叫我进去呢！”
秘书觉得奇怪，陆谨言平时最讨厌别人打扰，如果没有预约就贸然过来，会被楼下保安阻挡，即使侥幸能够混上来，陆谨言就算有空也不会见，一定会叫保安把人赶走。今天这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男人，居然没有预约也能受到陆总的接见。
不过，很快，沉着冷静的秘书就按下了心中的疑虑，往旁边后退一步给眼前的男人让开了道，甚至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的语气也变得十分礼貌：“先生这边请。”
迈克大摇大摆走过秘书身边，走到陆谨言办公室门口却又有些踌躇起来，脚步停了一瞬，这才伸手，手指关节装模作样在陆谨言的办公室门上叩了叩。
“请进。”陆谨言说着礼貌的话，但声音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温度。迈克勉强把这话当做是欢迎自己的吧，他站在门口吸了口气，调试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敢走进去：“陆总。”
陆谨言坐在宽阔办公室中间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份文件，听到声音他才抬头，而后也不请人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找我什么事？”
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迈克被噎了一下。依着他的社交模式，见了人必定是要先寒暄恭维一番，然后再慢慢进入正题，因此对于陆谨言这种干脆利落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当下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
“没事？”陆谨言问。
迈克反应过来，忙说：“有事有事！”
他今天可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到达坤乾总部顶层的，怎么能没事？当然有事。
陆谨言闻言，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那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不够啊。”迈克下意识地说。
陆谨言看着他，表情不辨喜怒。
迈克只好说：“行行，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今天也是有备而来的，于是像模像样地从自己提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呈递到陆谨言手边，放在办公桌上：“陆总您看一下这个，这是我们公司一部电影的投资计划。我们的剧本非常精彩，联络的导演虽然不出名，但是非常有才华。您知道现在这种行业现状，其实有很多青年导演空有才华却没有机会展露……”
陆谨言打断迈克的滔滔不绝：“影视投资的事找高磊。”
迈克顿住。高磊是光影总经理，光影的绝大多数事物，包括影视投资这一块，的确都是他在管。但是光影隶属坤乾集团旗下，你陆谨言是坤乾控股ceo，所以你可以管高磊啊。再说他们这种小公司，根本不认识高磊，贸然找过去，高磊连鸟都不会鸟他。
“还有别的事吗？”陆谨言翻动桌上的文件，“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你可以出去了。如果你没有高磊电话，等下问我秘书……”
迈克看着陆谨言这立马要起身送客的架势，连忙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陆谨言翻动文件的手顿住，抬眸问道。
“是这样，不知道陆总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公司的女艺人乔依然？”迈克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很没有底气。那天晚上他跟陈远喝酒，听陈远说陆谨言对乔依然有兴趣，当时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第二天早上酒醒一琢磨，他又不大相信了。
陆谨言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靠向椅背，双手抱胸，目视着迈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迈克紧张起来，额头在冒汗，但是还是要逼自己继续：“乔依然是我们公司最有潜力的艺人之一，公司现在决定尽全力捧她，我刚才跟您说的那部片子，就是打算让她当女主角的。”迈克说到这里顿了顿，悄悄观察陆谨言的神色。
“然后？”陆谨言手肘弯曲靠在桌面，双手十指交握，似乎对迈克的话题有了兴趣。
“哦，是这样，乔依然这两天生日，我们公司准备给她办一个party。依然跟我说她觉得陆总你是特别好的一个人，对她也很照顾。不过上次之后她一直没什么机会跟您见面。这不，她知道今天我要过来见您之后，就托我帮她问一问，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参加她的生日派对？”这话一说出口，迈克更紧张了，如此冒昧，他完全猜不到陆谨言会有什么反应。
过了好几秒，陆谨言都没出声，搞得迈克背上都冒汗。
终于，陆谨言缓缓开口：“什么时候？”
迈克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地，他暗暗呼了一口气。接着他想，什么时间呢？他哪知道乔依然什么时间生日？公司跟乔依然签订的合同里倒是有她身份证复印件，但是他也没有仔细看过。
你什么时间有空她就什么时间生日呗。
迈克在心里算了算，后天是周六，周六晚上陆谨言有空的概率比较大，于是他说：“后天晚上。”
“行，地址等会发我，到时候有空就去。”
迈克没想到陆谨言真的能答应，而且还答应得那么爽快。他现在有一种飘飘然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候，陆谨言有电话进来，于是他跟迈克说：“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出去吧。”
迈克见陆谨言要忙，而且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说了句“那陆总我先回去了啊”就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又转过身：“不知道陆总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问我秘书。”
“好的好的。”迈克恭敬地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替陆谨言关上门。
门内，陆谨言跟电话那端对话几句，而后挂了电话。
他低头继续看手头上的文件，然而此时，一张低头抿着嘴唇微笑着的脸又闪现在他脑中。
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随手拉开桌下的抽屉，最上面那一份就是他派人去查的乔依然的个人资料。
他把那份文件拿出来，又翻了一翻。
一个二十多年人生经历里基本没有黑点的女孩，是可以靠近的。
但是当他把资料又放进抽屉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
真的值得吗？只不过见过两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