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然说：“既然我离开了b市，那以后就不会再用这张b市的电话卡了。”
李丽丽明白乔依然的意思，说了一声“嗯”。
乔依然挂了电话，从手机里拔出电话卡。
这张sim卡是她刚到b市的时候，在一个报刊亭里花五十块钱买的。当时，b市的这种电话号码还不需要实名制。
她把这张小小的卡片握在手心里，像握着她曾经的一个梦。
一个异想天开的梦。
火车加速朝前飞驰，晃荡的车厢里，乘务员拿着一个大号的黑色塑料袋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问两边坐着的乘客：“有垃圾吗？垃圾扔一下，谢谢。”
乘务员走到乔依然身边的时候，乔依然侧过身，把一只手伸了出去。
乘务员停下脚步，等待乔依然把手中的垃圾扔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
乔依然忽然把手缩了回去，她对乘务员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乘务员走开去，继续收集垃圾。
乔依然把那张小小的卡片攥在手心。
把它留下来吧，就当是一个纪念。
等她老了，如果有孙子或者孙女的话，还可以给他们看，跟他们说，奶奶曾经也有过梦想，并且为梦想努力过。
——
前天晚上，陆谨言洗了好几个冷水澡。所以现在，他明显是感冒了。头脑有些发胀，鼻子不通气，还时不时咳嗽。
懒得去医院，他在去公司的途中，看见路边一家药店。于是找了个停车位，下车。他在药店买了感冒药和口罩。
出去的时候，经过一家卖场门口，忽然看见一个穿粉色围裙的小姑娘，围裙上印着卡通水蜜桃的图案。
乔依然。
他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名字。
然而当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向那个小姑娘靠近，才看见一张他完全陌生的脸。
并不是乔依然。
是啊，怎么会是乔依然？她的住处距离这里很远，她要打工的话，没有必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他这才发现，不远处一张长条形的桌子，上面整整齐齐排满了饮料，桌后站着好几个穿同样围裙的女孩。
刚才那女孩发现了他。
就算戴着口罩，帅哥也依旧是帅哥，容易吸引女孩的目光。
“口味佳水蜜桃果粒多，买三送一。”那女孩明显是对着陆谨言这边在说话，“帅哥，你要吗？”
陆谨言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要试吃吗？”女孩拿了旁边的一个迷你纸杯递给陆谨言。
少见的，他居然真的从女孩手中接过纸杯，揭下自己的口罩尝了一口。
“好喝吧？”女孩得以见他真容，期待地问。
陆谨言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们工资多少？”
女孩稍楞，而后才说：“工资吗？一天一百二。”
“要站一天？”他问，语气里带一点惊讶。
“对啊，”女孩忍不住抱怨起来，语带委屈，“我图便宜住的地方交通不太方便，我今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晚上八点才能下班，回到家都十一二点了。真的超级累，我每天累得感觉站着都能睡着，腿酸得快要断掉的感觉……有时候觉得太累太辛苦了，我还不如回老家呢。
“那真是不容易。”陆谨言有些同情地说。说话的同时，他脑中想象着乔依然穿着围裙促销的样子，想象着她两边唇角微微上翘时候微笑的样子。
最后，陆谨言是拎着一个印着水蜜桃的卡通纸袋离开的，纸袋里是他刚买的饮料。
他回到车上，将纸袋和药品袋搁在副驾座位上。拿出手机，手腕搁在方向盘上，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他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车窗玻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才按亮手机屏幕，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出去。
那边很快接通，一个男人的声音，既恭敬又热情：“陆总。”
电话里，是光影总经理高磊。
陆谨言问他：“高磊，光影最近有什么电视剧或者电影还在选角阶段？”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陆谨言听了一会儿便打断对方：“不是，不是让你汇报工作。是我私人的事。有个朋友，是演员……不是，不用特别照顾，也别提我名字……这样，你找个导演，试镜的时候让她过去。果她演技实在不行，看看能不能让她演一个戏份不重要的配角之类的……等下把她经纪人号码发你，你联系他就行。”
——
陆谨言才刚把车开进公司地下室的停车位，解开安全带，还没打开车门，就接到了高磊的电话。
“陆总，我没让剧组的人打电话，电话是我自己打给那边经纪人的。不过那经纪人说，那女孩儿回老家了。”
“回老家？”陆谨言有些不明白。
“回老家，就是不回来了。而且那女孩的电话已经联系不上。陆总，你看，这事……”高磊在电话那端试探着问。
“我知道了。”沉默一会儿，陆谨言这样说。
挂了电话，他用手指支着手机，口中喃喃。“回老家？”
本来想日行一善，当一回雷锋的。既然这样，也好，那就算了吧。
本来娱乐圈就是一滩浑水，对于她这样的女孩，更是龙潭虎穴。她毫无背景和倚仗，是混不出头的。况且她又这样傻，与其等以后撞得头破血流，不如现在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