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翩越想越生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他的存在似乎只是收获利益的手段。
何东翩想起家里佣人背后议论自己,说何家的小少爷无非是个庶子,说自己的母亲是个小三。
何东翩年纪稍小的时候听到佣人污蔑自己的母亲,立刻就会冲上去对着佣人一阵大叫大嚷,而那时自己的母亲只会告诉他不要声张,似乎庶子真的是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的称呼。小何东翩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反驳,难道就默认自己是小三的名分了吗?她可是明媒正娶嫁到何家的。
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何东翩也长大了。他不再似小时候一般,开心就笑,生气就闹,他变得心事重重。对于很多事情何东翩即使心中再不愿意,表面上也都是不露生色,他变成了一个学会伪装的人,似乎谁都不能看透他。
很多时候,何东翩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而刘澈舞,就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他必须要有这个理由。
跟乔氏的联姻,何东翩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何东翩其实跟何东炎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像,尤其是在爱情方面。
对于何东翩来说,爱情是他的信仰。
何东翩交过很多女朋友,他交过的所有前任,分手后互相之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如果有人想从她们口中问询何东翩的为人,何东翩的前任们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不好。
她们会说,他真的很好,最后不再联系也是因为曾经那么相爱真的无法做朋友。
何东翩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认真的对待每一个让他心动的姑娘。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爱情是他除了刘澈舞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他用心的去寻找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自己的姑娘,他觉得自己不能等,要主动出击才能抓住幸福。因为这么多年他学会的就是不要坐以待毙,因为这么多年他太不幸福。
然而他尝试了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那种每次把自己的心掏出去,分手时伤痕累累的样子,他的伤口需要很久才能愈合。每一次伤口愈合之后,他都变得愈加怯懦,他都需要比以往更大的勇气才能迈出新的一步。
就像人之初性本善,善良并不难。最难的是在经历世事之后还能保持本来善良的样子。
这真的太难了,尤其对于何东翩这般看起来坚强实则脆弱的人来说,受过的每一刀,留下的疤痕都比别人深。它们隐隐作痛,嘲笑着坚持自己的你,就像个傻子。
何东翩坚持了这么久,他痛了这么久。
而现在,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信仰。
他娶了乔氏的女儿乔杉阳,理由居然是愚蠢可笑的一个字;钱。
何东翩每当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甚至想痛哭,可这么多年了,何东翩早就已经被打磨的眼泪都流不出。
他喝醉,在酒吧,在路边,在每一个没人看到的黑夜。
可是,没有人能够接他回家。
刘澈舞苦口婆心的告诉他,只有他联姻了,除了玛山德财团能屹立不倒之外,他们也会多一个有力的外援。他的父亲会更器重他,他能继承玛山德财团的机会就越大。
而且她还眉飞色舞的向何东翩讲述乔杉阳是个多么美的尤物,她告诉自己的儿子他不糊吃亏,日后得到玛山德财团之后,可以随时离婚。
何东翩听到“离婚”这个字眼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平生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一丝厌恶。
要知道何东翩的字典里,是没有“离婚”这两个字的。
然而何东翩对于刘澈舞的这些话都不在意,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不用联姻的方式也能得到玛山德财团,也能经营好玛山德财团。
但当他对刘澈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刘澈舞却勃然大怒。
刘澈舞哭诉着这么多年多么多么辛苦,她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以及想要得到玛山德财团这件事都归咎为她是为了他好。
她说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而这句话,成为了压死何东翩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东翩终归看不了自己的母亲流泪哭泣,在他心里他的母亲是柔弱无助的,只有他能保护她。
他只能松口答应这桩联姻,他的心里其实还藏着一分希望,他觉得即使他同意了,乔氏集团也未必会同意。
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几天后,乔氏集团居然答应了联姻。
何东翩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乔杉阳会真的答应,结婚以来,他也从来没有问过乔杉阳为什么会同意联姻。
那个女人,似乎对他一定兴趣也没有,结婚当日两个人就是分房睡的。何东翩不想跟乔杉阳住在一起,而还没等到何东翩开口,乔杉阳就从主卧出来把一个枕头扔给了他。
这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倒也是正和了何东翩的心意。
时至今日,两个人也没什么交流,就这样维持着有名无实的夫妻名分。
偶尔何东翩也会想,乔杉阳究竟是为了什么与自己结婚,但话到嘴边看到乔杉阳目不斜视的走过他,何东翩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何东翩觉得他在这个世上就像那条名为“爱丽丝”的鲸鱼,永远没有同类能够懂得他。
永远孤独,永远一个人。
何东翩跌跌撞撞,心上的口子撕开一个又一个,但是他还要带着一张面具,面具有各色的表情,每做一个表情,都拉扯着的疼。
而他对何东炎的恨,支撑他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日子久了,何东翩自己其实都不知道,他对何东炎的恨意,更多的是变成了一种习惯。
因为恨而恨,因为恨你,我才有生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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