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与江戮极其相像的上等人。
慕之蝉颤了颤眼睫,手下意识抓皱了床单,他望着对方那双烟灰色的眼,抿紧了唇。
江戮端着一碗煮好的南瓜粥走近他,清甜的味道在空中起起伏伏,令慕之蝉的心绪也浮沉不定。
慕之蝉神情平静的寻声望去,在看见来人后不由微微错愕,道:“是你?”
来人正是他上次跟柯炔去秋木楼中式餐厅吃饭时,在卫生间门口遇见的那位上等人。
“昨天我喝多了,要是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抱歉……”慕之蝉低声说道,视线落在对方微敞的黑色衬衣衣领处,随后,又缓缓挪移到了他的面容。
相比较先前在秋木楼见的那一次,此时男人的气场并没有那么强势,他穿着米白色的长袖t恤和宽松的深褐色七分裤,头发放了下来,令几缕黑发散落于眼前,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慕之蝉皱眉思考把他带回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狗男人,带他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以及禾沐沐为什么没阻止对方,难不成是熟人?
——啧,该不会是柯炔吧?
脑中正各种跑马的时候,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但印入眼帘的却并不是他熟悉的卧室,而是陌生至极的地方,心中猛的一跳,眸色不由一沉。
他昨天醉到断片,不过有禾沐沐在所以他并不担心,可这个地方明显即不是禾沐沐的店或者家,也不是他自己的住所,所以难不成是他当时神志不清的跟了一个陌生男人开了房??
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
慕之蝉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江戮死而复生,尽管他变了模样,可慕之蝉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个自己眷恋许久的爱人。
……
慕之蝉本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但他仍闭着眼回味着那个美梦,舍不得睁开眼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可越想大脑就越清醒,最终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想到这,慕之蝉立刻坐起身查看了下自身,结果一看差点人没了。
卧室里很安静,地上铺着一层纯黑色的羊毛地毯,阳光倾泻下来打在放置于落地窗旁的一盆绿萝上,彰显出了几丝生机勃勃。
操,他的上衣去哪了?裤子又去哪了?内裤——哦内裤还在……
慕之蝉脸色难看的又感受了下不可描述的地方,在发现没有丝毫被入.侵过的感觉时顿时松了口气。
他梦见江戮把他抱在怀里细细啄吻,又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哄他入睡,无论是从胸膛传来的温度,亦或是指尖的轻轻触碰,都令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只是这仅仅只是个美梦。
“没有被冒犯到。”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慕之蝉对面,垂眸用白色瓷勺搅拌着香甜软糯的南瓜粥,之后又舀了一勺用唇碰了碰试了下温度,动作自然的将舀有南瓜粥的勺子递向了慕之蝉的唇边。
慕之蝉被对方弄的一愣,神情古怪的皱起眉,不禁腹诽这家伙怎么这么自来熟,他跟他其实连认识都谈不上吧?
慕之蝉:“不……”
“在第三个剧本世界里的时候,我说过我想见你,而你也答应了我。”男人波澜不惊的说的这句话,对于慕之蝉而言无异于是一枚重磅炸.弹。
——宛遗君皮下的扮演者竟然是他!?那当时在剧本里他还跟对方这样那样并且还解锁了各种姿势……
——操!?
慕之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男人不置可否,在慕之蝉启唇说话的那一瞬间将南瓜粥送到了他的嘴里,于是慕之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拧着眉咽了下去。
男人静静的凝视着慕之蝉的脸庞,缓声说道:“蝉蝉,我是江戮。”
此话一落,卧室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凝固起来,一时间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互相看着彼此的面庞。
慕之蝉瞳孔骤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内心深处的情绪翻江倒海,犹如狂风巨浪般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在说什么?
——哦,他在说他是江戮。
——他在说他是他死去五年的丈夫,江戮!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爱人是谁,但拿已死之人跟我开这种玩笑实在是令人作呕!”慕之蝉死死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胸腔中涌现出的愤怒和憋闷把他的心脏碾压的生疼。
“五年前,我为国家执行一个重大任务而不得不诈死,同时也必须改变容貌。”江戮将南瓜粥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眼中浮现出晦涩难耐的情绪,声音变得很是沙哑,“我当时在你的光脑留下过一段音频,结果今天却发现那段音频在五年前被人删除,所以并没有成功的传递给你。”
“对不起,蝉蝉,我……”
“啪!”
慕之蝉目光冰冷的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不做过多犹豫直接起身下床,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迅速穿戴好,一边向房门走去一边语气森冷道:“闭嘴。”
江戮丝毫不在意慕之蝉甩了他一巴掌,只抬眸牢牢锁死他的视线,压抑着心中即将倾泻而出的种种情绪接着沉声道:“7005年3月17日,那天你带着一大束塞纳罗玫瑰把我堵在下等世界的军区大院门口进行第一次告白,而我冷声拒绝。”
“7005年3月18日,你把塞纳罗玫瑰换成了粉白色的爱莎玫瑰花瓣,之后又攀爬上大院门口的一棵古树上,而当我路过的时候你便把花瓣洒落了我一身,当我抬头望去的时候,你对我笑的很灿烂。”
“7005年3月19日中午,你拿着扩声器站在军区食堂后给我念《不朽情诗》,结果以扰乱军队为由被执勤士兵强行拖走。”
“7005年3月20日晚上……”
男人一句一句的低沉话语如敲鼓般敲击着慕之蝉心脏,他背对着江戮,垂在裤缝边的手紧握成拳,无意识的颤抖着。
“你的行为越来越放肆大胆,7005年6月16日那天,我甚至是不知你是怎么就混入了军区,还找到了我的宿舍,然后只穿了件浸湿的白衬衣躺在床上想跟我玩湿.身.诱.惑,最后被我用被子裹起来请了出去。”
“7005年8月31日是下着大雨的一天,可你竟顶着高烧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来找我,那天我很生气,因为心疼。”
“7005年9月1日,我们在一起了。”
“7007年5月20日,我们去民政局领了证,5月21日,我们在不渝酒楼举行了婚礼。”
“你在家里总是不爱穿拖鞋,还特别喜欢跟我撒娇,让我抱你。”
“你喜欢喝南瓜粥,吃各种甜品,不爱吃药,怕疼。”
“你的左大腿内侧有一颗红痣,每次做.爱的时候我总是很喜欢亲吻那里,而且你更喜欢后——”
“别说了!”慕之蝉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大脑仿佛正在汇聚着可怖的风暴,眼眶通红的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别说了……”慕之蝉哑声又轻声重复一遍,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滑落。
江戮静默的望着慕之蝉瘦削的脊背,缓步走过去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而后不断收紧。
他们兀自沉默,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显得无比压抑。
慕之蝉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和身体分离了,不仅如此,他甚至已无法思考,也没有丝毫力气做出任何动作,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阳光拉长了地上紧紧相拥的黑色影子。
“我……曾疯狂的幻想过他能够死而复生。”不知过了多久,慕之蝉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嘴唇张张合合,嗓音哑的几乎快要失声,“但当他真的再度站在我面前时,我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我这五年的痛苦、绝望、崩溃、彻夜难眠……到底算什么?”慕之蝉垂眸望着环在腰间的手,话说的轻声细语。
“我每年去扫墓时说的话又说给了谁听?”慕之蝉目光空洞的用手覆住江戮的手背,而后用力一寸一寸的将其扯开。
“我想歇斯底里的质问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玩弄我,但他又告诉我说他是为了国家!为了任务!甚至是当年还给我留下了音频,只是因为不知怎么被人删去了而没有传达给我!”慕之蝉猛的转过身直面江戮,双目通红的吼出了声,眼泪令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我该去恨谁!?该去埋怨谁!?他死之后我疯狂酗酒,自杀过四次,可如今却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爱人只是诈死!我五年里的崩溃、绝望和自我伤害都毫无意义!”
“我……就像是一场荒诞至极的话剧丑角。”慕之蝉笑出了声,泪水顺着下颚滴落打湿了衣襟。
江戮喉结滚动,眼中布有血丝,他整个人紧绷至极,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心脏如同被巨石狠狠碾压磨碎,疼的他几乎窒息。
“我需要好好想想。”慕之蝉低声说道,转过身不再看他,之后,他便大步离开了这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再看江戮一眼。
而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他走后,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目光缓缓落在了放置在床头柜上早已冰凉的南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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