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烦恼,婠婠烦恼于不知闻采婷会不会铤而走险,将阴癸派基业葬送。
闻采婷烦恼于不知何时会有某位长老,或者祝玉妍回归,从而发现苗人凤手中那根玄奇的紫竹杖。
苗人凤烦恼于不知自己的孩子安危,至于个人的安危,他倒是不在乎,他就不重视自己的性命。
相对于性命,反而尊严、名声更让他在乎,哪怕是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都比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
为了尊严,他不愿低头王维扬,不然,他们两人相互扶持之下,肯定比现在要好过的多。
自己一人,在这谜林中,就是睡觉,都得睁着眼睛。
不知为何,这两日,妖女们没再出来侵扰他了。
苗人凤倒也未曾放松警惕,靠着一棵巨树,稍歇片刻,又向“前”走去。
按说,以他这般武者,哪会分不清前后,可这接连走了几日了,仍旧无有头绪,纵然纵身飞起,跃至树梢,也只见得一望无际的树海。
倒不是苗人凤不愿从树梢上飞跃,而是这树海上,一层蒸腾而起的瘴气笼罩着,轻易沾染不得。
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
又一次靠着一棵巨树上,怔怔想了片刻,苗人凤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已经一岁多了。
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间,她将这孩子交给了自己,然后决绝的离开,不顾孩子的哀哭——
南兰,你为何如此的狠心?
苗人凤不知,他寻找了半年,只得到了只言片语,说是被引诱入了魔门阴癸派。
这个消息,让苗人凤心伤欲死,只是有孩子,他照顾着孩子,追寻着阴癸派的踪迹。
孩子他照顾的并不好,一岁多的孩子,还那么瘦小,看着也就七八月大,幸亏有他先天真气时时温养,倒也未曾夭折。
摊上这父母,倒也不知苗若兰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了。
跟着杨恪这几日,杨恪可是一点也没亏待着她,原本瘦小的婴儿,这才几天,脸色明显就红润了起来,时不时的还能扯出响亮的嚎啕。
看着路过又一县城,居住一夜,又增添的物事。
送钱自然没人会做,但是送些马儿,送些换洗衣服,送些小婴儿该用的东西,总是不好拒绝的。
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衫就被换好了,这一天,吃了之前那枚丸药之后,杨恪只觉得迷迷沉沉的,好像有不少人来看过他,这马车里,好像增添了些许东西。
待得第二天,杨恪清醒时,却是闻见一股清香之气,侵入心脾,诱人心神。
杨恪眼前,是一只晶莹的像似透明的手,只这异象,就知道这手的主人,恐怕练就了一手极其厉害的手上功夫。
一枚暗红色的药丸,正被那只手捏着,那药丸如龙眼般大小,色泽黯淡,看着不像是什么好物事。
向上望去,杨恪看到了一双眼睛,若说定闲师太的眼神犹如平静的湖泊,这一双眼睛则是深海,寂静的深海。
寂灭之意,这是一个和尚,不,高僧!
看到这眼睛,哪怕不去看他身上的僧袍,没看到他的光头,也知道,这是一位高僧!
是那种,真的精研佛法,并实践于行的高僧!
“我是玄慈,这枚是【大还丹】,殿下还请服下,必定沉疴尽去!”
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入了杨恪的耳中,却让他立刻就信服了,他自然的张开嘴,那枚【大还丹】落入他的口中。
无声无息的,入口就消散了,也没什么热流涌动,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只是,杨恪瞬间,就感觉身上缠绕着的诸般苦楚,尽皆消失了。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诞生过一般。
杨恪很自然的坐起,合十一礼,说道:“杨恪多谢大师赠药。”
看着眼前的高僧,高大挺直的身形,哪怕是一和尚,也是一个帅和尚,他就是玄慈啊!
如此相貌,怪不得会引诱得叶二娘委身。
若是将来,叶二娘之事爆发,我要不要救他呢?
这赠药之恩,着实难报,不然,我救一下他儿子得了——
“所谓“百日筑基”,乃是人体洗去后天沉疴,回返先天的表象,若是天资出众者,这体内先天之气充盈,自然不需要经此坎坷——”
听着玄慈和尚的解释,周围人顿时解惑,不少人偷偷将艳羡的眼神投给了杨恪。
一颗【大还丹】,对于武林中人而言,那是至宝。
这是少林寺的特产,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疗治一切内外伤以及增加先天真气之效。
哪怕少林方丈,十年方能得一颗,因为炼制此药需要的药材、珍奇就极其珍贵,更多的则需要用时间,长则九年,短则六年,方才能炼制出一炉来,而这一炉,少则只有一颗,多也不会超出五颗。
不说别的,就炼制这【大还丹】的药渣,捏合而成,就是武林中的名药【小还丹】。
可见此药珍贵,对杨恪用了此药,不见玄慈有半点波澜,倒是定闲师太看了杨恪几眼,觉得自家的秘药浪费了。
“有玄慈大师在,宵小退避,这一路应当无忧了!”
众人倒也没纠缠玄慈和尚多久,许多人都趁着这个时间,询问了一些个武功难题,大都得到了满意的解答。
多是红花会的几位当家,他们大多出身野路子,所学大都是来历各异,会中哪怕有无尘道长、赵半山这等名宿,也都难以指点他们的疑难。
待众人喧聚而过,赵半山扯过陈家洛,说了几声之后,就有告退之意。
红花会家大业大,这次已经耽误了许久事了,尤其是十几位当家,都聚在一起,看着大家都有了收获,也该退了。
当然,也不是全都走,商量之后,就是陈家洛和文泰来夫妇留下,当然,还有在后面赶车的陈家洛的书童心砚。
“王爷丰神俊朗之姿,恐怕不久,我等就要听得王爷之名名登两榜,名震江湖了。”
和赵半山等人一一告别,分别赠送了钱财,大都没有推拒,顺手接过,也就那“金笛秀才”余鱼同推拒了,不过被骆冰在旁,直接接过,塞入了他的手中。
一点小插曲,也没啥影响,少林寺的和尚们远远看着,他们是这江湖中的“大人物”,少来和这些帮派中人牵扯。
恒山派的女尼也和这些人没啥关系,待马车徐徐前行,倒是比之前走的慢了些。
和尚和女尼,大都是走路的,没有去骑马的,不像是之前红花会那些人,敞开了跑。
杨恪起初还劝了几句,还跟着走了半天,不过没多久,就和陈家洛等人一起骑着了马,然后坐上了车。
可见,他并不是什么苦修中人。
【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金蝉衣*1】
【金蝉衣】
【品阶:极·四品】
【特性:金蝉脱壳】
闲来无事,杨恪将今日的物事领了,却没看到包裹中多了什么东西。
仔细去寻,也没寻到,这一个四品的物事,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杨恪也不能声张,只是想着那惊鸿一瞥,一个四品的物事,只有一条特性,还不如那【玄铁匕首】。
见着杨恪翻来覆去的,正在车厢里玩耍的可人和苗若兰都怔怔的望了过来。
杨恪翻找了半天,也没寻到那件不见的【金蝉衣】。
最终只能想着是这简陋的系统,出了什么bug,这也没个客服的,不能投诉,只能自己认了。
稍后,等着可人将玩累了的苗若兰哄睡,两人就开始交流所学的剑法。
虽然可人的剑法是杨恪所传,但是论及造诣,可是远在杨恪之上了。
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会惊为天人。
每每杨恪被可人解惑,都汗颜不已,自己这个所谓的博士生,竟然理解能力这么差。
听着可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手上的比划,那本是杨恪粗浅的教了一遍给她,只是廖廖几百字的口诀,就已经变成了数百招剑路变化,这还不算是终点。
按着可人所说,这一路剑法,是根据个人体悟,和敌人的本事来增长的。
所有的剑招,都是起源于那一招【一剑成名】。
至于是如何【名动江湖】的,那就根据个人的资质,自己体悟吧。
或许有人,能悟得江湖终究是不归路,从而【隐姓埋名】。
或许有人,觉得这剑法,实在是乱七八糟,悟得【莫名其妙】。
或许有人,终究一生,只悟得了一剑【名不经传】。
剑招本没有高下,只是何时取用,用何对敌,任尔千剑来,我自一招去,有此境界,那自然称得上【名动江湖】了。
这不是可人的领悟,而是杨恪从可人所说中,自己的体悟,那一招招,本来是模糊的轨迹,逐渐变得清晰了。
这每一式,都是牵动元气,引动情绪,内外俱发,天地合一的一剑。
马车里两人丝毫没有顾忌,都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乃是江湖中一门称得上绝世的武功,哪怕就是南北少林寺中,及得上这门剑法的,也是少有。
幸亏赶车的车夫是个不懂武功,还有些耳背的,间或听见一两句,也如同在听天书。
陈家洛此时在后面马车上,也没听得前面车上这两人,正在交流一门绝世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