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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说:我穿着蕾丝睡衣来了。

明月磨磨蹭蹭半天才把门打开,黑黢黢的一片世界里,她穿着白色的睡裙小声抱怨:“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一步迈进去,拉过她映着屋外微弱的霓虹灯,看到她一张脸上果然满是泪水。

云焕将她狠狠搂进怀里,身体间不留一丝空隙地将她紧紧围绕,哪怕世界末日、沧海桑田亦不能将他们分割一样。

明月觉得他像一条缓缓用力的蟒蛇,将她肺部的呼吸一点点逼出来,双臂肋骨都锁得快要断裂——肌肉叫嚣着要将他推开,可大脑甘心成为他的裙下之臣。

尽管他又一次骗了她:“浑蛋,你根本没穿蕾丝睡衣!”

云焕说:“是啊。”回答得理直气壮,回答得理所当然。他所有的气息与举止,亦是极具攻击性的,虎口往她下颔一扼一抬,吻便落了下来。

她刚刚哭过,口腔中都是泪水的味道,吻也变得咸涩,穿过微麻跳动的舌尖,一直勾回于宽阔坚硬的上颚和泛酸冰凉的齿间。

很多过往的记忆就在这样的纠缠里慢慢复苏。

一向健忘的她仿佛还能记得第一次接吻时,彼此青涩的模样,第一次的恋爱,第一次的牵手,第一次异性间的唇碰唇。

他们紧张得无所适从,浑身抖,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伸出舌头。

曾经的小新手,如今成了老司机,她的心上人有一张很英俊的脸,黑乎乎的夜里,身上也亮着萤火虫般的光。

他每多吻她一下,她就满足地喘一声,后来连他都受不了,按着她后脑道:“你再这样,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很多东西都是下意识的迎合,她扭了一扭,蹭在他那里,说:“你这方面的控制力一向不怎么样。”

他像是呵地笑了声,也可能只是一声讥讽。黑暗之中,感觉却异常灵敏,他手只是虚贴着她大腿内侧,她便已经被那阵热度冲击得头昏目眩。

他最后停在她裤低,顽劣地蹭了一蹭,随即顺着姿势将她托起来,然后放她在一边的沙上。他如泰山般压下来时,淡淡道:“你这方面的控制力也不怎么样。”

明月有些羞赧地去堵他嘴,被他轻轻咬了一口小指:“狗吗?”他说:“嗯,公的,要用吗?”她听得一张脸更热,拽着他耳朵,抱怨:“喂!”

一边的身体是屈从的,一边的身体是侵略的,他却并没有更进一步,只是两手撑在她颈边认真绵长地和她接吻。

两个人都出了很多汗,她的丝质内衣贴在身上,凉得沁人,他体温偏偏烤得她晕头转向,又促使她出了更多的汗。

不知过了多久,沙上窸窸窣窣的布料声终于停下,云焕拍拍她早就被剥得光光的臀,声音哑暗地说:“去跟朵朵睡觉吧。”

明月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上,身体透支得绵软无力。脚踩到地板的时候,差点一个腿软摔下来,幸而云焕在后扶了她一把。

“董小姐还要多多锻炼啊。”不用看,也知道他笑容恶劣。

沙因她的离开“嘎吱”了一声,窗边大床上的小小身影便扭了一扭——她突然有些懂他意志力的来源了。

明月问:“还走吗?”

他摇摇头,捞过她窄腰,将头靠在她软绵绵的肚子上:“我想睡这儿。”

她低头摸摸他脑袋,终于可以蔑视,不,是俯视他了:“好啊。”

彼此躺回自己的位置时,她摸过:【你今晚怎么了?】

有着突然而至的热情。

屏幕照亮云焕的脸,他眸光深邃,眉头微拧:【没事啊。】

明月:【你说没事就一定有事。】

云焕:【真的没事。】

只是想到分开的那五年,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往事不可追,人却难免忘却过去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地捡拾。

他把她捡起来,可他不知道她的世界里还有谁。

毕竟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她有权力拥抱自己崭新的生命,或许有人在她的世界留下过痕迹——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尽管他不是很想承认,但那个未知的电话让他感到恐惧。

云焕已经翻身要睡,明月的手机却还亮着:【我的葵,云焕好像真的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了,他刚刚来找我了!】

李葵是个夜猫子,这个点正是玩得起劲的时候,果断秒回:【咦,睡了?】

明月:【睡你个头啊,你是不是太久没有男人寂寞如雪,一上来就是睡啊睡的……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从来也没有过男人。】

李葵:【再见,持续绝交中。】

明月:【唉,你说我怎么那么厉害呢,云焕那么闷骚的家伙都搞得定,果然人长得漂亮就是省事,何况我还特别有内涵呢。】

李葵:【……】

李葵:【我他妈见过不要脸的!】

明月赶紧补充:【没见过我这么谦虚的是吧?哈哈哈哈……真是好羡慕你有我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还美艳不可方物的朋友哦。】

云焕的消息忽然亮在对话框上:【跟谁聊天呢,还不睡觉!】

明月吓得一抖:【立刻闭眼,睡觉!】

完最后一个字,立刻甩了手机,把头往朵朵背后一埋。

过了会,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这这是谁拜倒在谁石榴裙下呢,她怎么就那么容易心虚呢?

另一边,有人问:“你怎么笑得那么花枝招展,什么事这么开心,你那个朋友终于和她前男友复合了?”

李葵拉了拉滑到肩下的被子,说:“是啊,这个点估计都睡过一回了。”

“她连这个都向你老实交代?”男人一阵好笑:“女人的友谊还真是……不过想想男人也差不多,朋友关心你感情的第一句都是:睡过没?”

李葵翻个白眼:“才不是人人都说的,要特别好特别好才告诉她。”

男人问:“那我们的事,你也跟她说了?”

李葵一阵心虚:“在找机会……”她有点害怕明月暴跳如雷说她不够义气,但又有点期待看她得知自己不是老处女后的反应。

男人这时拍拍她头,说:“先走了,这阵子有点忙,明天一早就要出去。你这儿离市区太远,不太方便。”

李葵说:“哦。”

男人说:“对了,你那朋友叫什么的来着?”

李葵支吾:“明月……董明月。”

男人回忆:“名字不错啊,总觉得在哪听过。”

李葵视线一飘,干笑道:“你怎么可能听过她,又不是什么名人……可能说太像格力家那个老总的名了,所以才熟悉。”

男人没多想,说:“应该是吧,董明月,董明珠,姐妹啊。不说她了,下次我来带你去听音乐会,你穿漂亮点,帮你引见个人。”

李葵心尖一颤:“不会是梦妍吧?”

男人笑:“怎么,不想?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演奏家。”

李葵心更虚了,说:“想,当然想,就是我最近脸上冒了点痘痘,实在是不好意思见她……当然了,我随你安排。”

第二天一早,朵朵现自家沙上多了一个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甚至一心要以身相许的云焕。

于是异常兴奋的爬上沙,再往他身上一跳——

而后,朵朵被一贯自诩慈母实则非常情绪化的董小姐拉到落地窗边的矮柜上关禁闭,她用指头指着自己脑袋一再骂道:“不像话,告诉你不要蹦蹦跳跳。”

朵朵觉得委屈,明月这个人真的太分裂了,一会儿要她多运动,不要总坐着看书看电视,一会儿又不许她蹦蹦跳跳,那她到底要怎么办嘛?

可看着一边捂住肚子的云焕,又十分不好意思了。她敢誓刚刚她是无意的,她只是太高兴了,想让他也分享一下自己的兴奋之情。

而且……只是踩个肚子,很疼吗,她以前经常踩明月的呀,难道是因为这次穿了鞋?她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硬底小棉拖。

此时的云焕已经不能用一个疼字来形容了,方才朵朵踹到的地方乃是不可描述的要害之处,何况那时候的他还在早晨自然的战斗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而当着女儿的面,他不能猥琐地捂住下身,只好隔靴搔痒地搂着肚子,再陷在沙里任凭身上的冷汗如雨水般流淌。

明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使出中国人的老一套,去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递给他一个杯子:“要不,你喝点热水?”

热水,热水,这辈子最讨厌喝热水!云焕将杯子又推回去,惨兮兮地说:“这玩意儿顶多让胃舒服一点,还能涌到那下面吗?”

“哦……”明月眼珠一转:“不然我给你来一杯红糖水?”

什么狗屁红糖水,又是月月舒吧!云焕气得脑壳冒烟:“红糖水跟热水比,只是多了点糖补充能量,根本不能缓解任何疼痛,给你们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教育人,这人是医生还是老师,简直一身的道理。

明月有点不耐烦,说:“得了吧,这点痛算什么,我生朵朵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为了省钱连无痛都舍不得用,换成你还不早就跳楼了?”

云焕的疼痛本就有些渴求关注的夸张成分在内,只可惜目的还未达成已经把目标人物惹毛,只好低声下气道:“那你摸一摸,你摸一下就不疼了。”

明月只觉得血往上涌,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度迅猛变红。她不安地看了眼旁边撅起小嘴的朵朵,给了他一拳:“女儿在呢!”

他偏偏抓住明月的手,说:“天王老子在也拦不住你为我疗伤。”

明月觉得这人幼稚起来,却是是可笑透顶,于是身子一挡彻底隔断视线,手慢慢按上去:“我摸一摸就不疼是吧?”

他脸露得意,没料到她忽然一扭:“!!”

“董明月,你给我回来!”

明月一路走,一路做鬼脸。

“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云焕光荣负伤,明月只好做厨娘,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奶黄包,隔水蒸了几个。想到他们男人可能不太喜欢吃甜的,又摊了一块手抓饼,塞了个煎荷包蛋在里面。

离开的时候,特地叮嘱云焕带朵朵吃过早点后,把小姑娘送去上学。可惜云焕没理她,整个人仍旧陷在沙里,样子看起来厌世又沮丧。

她那点母性被一点点地勾起来,跑过去摸摸他头,又要亲亲他——忽然想到此人还未洗漱,原本对着唇去的嘴一歪,落在他脸颊上,“mua”的一口。

两人太熟,熟到一方嫌弃另一人,都能被轻易感知。

云焕又气又恼,惩罚地一手穿进她风衣,往她松垮的衬衫内一窜,揉了揉她饱满的胸,继而在她锁骨上用力一吮,种下颗草莓。

上下失守的明月羞愧难当,刚要兴师问罪,就见他看了看自己的方才作乱的手,又幽幽:“比昨晚多穿了件内衣,不爽。”

“……”明月跺脚走出去,说:“拜拜!”

“明月!”云焕又在后喊她:“记得请假。”

明月一时没反应上来:“什么请假?请什么假?”

云焕指指她的笔电,说:“带你跟朵朵出去见见世面。”

有些人讨厌起来,真的可以很犯嫌。有些人没脸没皮起来,真的可以很不要脸。而这些“有些人”加起来,就是云焕现在的模样。

明月偶尔想想,她跟云焕,还真不如维持一开始的距离,若即若离,欲语还休,两个人因为都有顾虑,所以相敬如宾,连说句话都要思忖半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被他吃得死死,他就开始露出那副云学长一切尽在掌握的可耻模样,对她进行毫无人道的剥削。

因为分神,明月这早的工作可以说是毫无效率,再加上他三番两次要她请假的信息,她被弄得很是崩溃。

她是挺想带朵朵去锻炼,朵朵也已经同意参加,而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想借此机会跟云焕朝夕相处……

可她才刚刚入职没多久,一下子请上四五天假,公司能顺利批给她吗?

明月忐忑了一天,思索了一天,等傍晚终于鼓起勇气将请假条送上去时,居然很快就批了下来。

小媛在旁边感慨:“好羡慕你啊,董姐,为什么我每次请半天假都不批呢。”

明月这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什么美貌,什么内涵,什么提前声明,资本家才不会管那些的好吗。

办公室里,那个轻易不露面的missei,又鬼魅似的飘来晃了一圈。

明月向她点了点头。

她立马装作没现的一扭身,晃着长马尾,快步走了出去。

夜里到家,朵朵已经被接了回来,云焕急匆匆要走,留了句:“晚饭都在桌上。”就赶去玄关穿鞋:“晚上值班,别等我。”

明月靠着墙,歪头看他:“你不老实,有事瞒着我。”

云焕一怔:“说什么呢?”

明月道:“那个missei是谁,你是不是找人给我开后门了?”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大惊小怪。云焕已经换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开门一瞬说:“我怎么可能找人给你开后门?”

“……”明月警惕,话题要歪啊。

云焕果然道:“能走你后门的只能是我。”

王八犊子,看腿!明月短腿一蹬,被他灵活抓住脚踝,她蹦着跳过两下:“哎哎!”云焕摸了摸那上面细滑的皮肤,下颔一抬:“自己去看床头。”

床头什么?明月收了腿,一溜小跑赶过去。

地上被朵朵搞得乱七八糟,蕾丝丝带跟纸盒残渣散得处处都是。

她眼睛一亮,看到上回试穿的裙子,立马一个饿虎扑食抱上去!

明月怒喝:“谁许你随便乱动妈妈东西啦!”

朵朵一愣,明月以前明明说过妈妈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怎么现如今突然而然就变了。

伤心啊,懊恼啊,她的明月,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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