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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哉或多或少是想皮一下,说灭尽龙是他家不孝子来着……但是他忍住了。
面对一只脾气还算不错的古龙,最好还是不要惹怒它,保持尊重与敬畏,对双方都好。
“它和我互为半身,是共生的关系。”
在确认过可行性之后,直哉当着麒麟的面从影子中召唤出了灭尽龙。
成年体型的灭尽龙,体长要比麒麟大出一倍有余。而且麒麟的体型是偏向纤瘦修长的,灭尽龙则是强壮有力,二者一对比,显得不是那么协调。
两头古龙正面对上,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深刻的警惕。
麒麟更是眼神极为复杂地看了直哉一眼:原来,为一切带来终结的命运就应验在这个人类身上……
片刻后,灭尽龙率先伏低身体,紧张地朝麒麟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直哉在心中轻叹一声:果然还是打不过啊。
他强行将灭尽龙押回了影子中,避免它和麒麟再发生进一步的冲突。
但凡灭尽龙有超过一半的把握能狩猎成功,它都不会在这里虚张声势地怒吼,而是直接扑上去撕咬起来了。
它的年龄比起麒麟来说还是太小,虽然有直哉的培养,这些年成长速度堪称突飞猛进,但相比于麒麟数百年的积累,仍然显得稚嫩。
最直观的一点,就在于麒麟可以将自己的念头直接传递给人类,但灭尽龙不可以。它暂时还只能与直哉进行对话,无法与除他之外的人类进行直接沟通。
五条悟可以模糊地听懂麒麟的叫声中所蕴含的意思,只不过没有直哉理解得那么清楚。
麒麟的脾气相比于其他古龙种实在是好得不像话,假如换作岚龙,在被五条悟主动攻击过之后,必然会不死不休地疯狂攻击。可麒麟只是确认自己无法轻易对他造成有效伤害,而对方似乎也不是很想战斗之后,就偃旗息鼓了。
眼前这两个人类,一个与毁灭之龙互为半身,另一个则拥有着奇异的力量,连它的雷电也无法伤到他分毫……这还打什么?
麒麟明智地选择了交谈。
在确认过直哉可以控制住灭尽龙的行动后,它认可了他的身份,愿意与他平等地对话。
‘毁灭的使者……’
它是这么称呼直哉的。
直哉脸一红,悄悄瞄了一眼五条悟,想看看他有没有听懂这句中二爆表的称谓。
不过好在五条悟神色如常地看着麒麟,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没有听懂这句话具体的意思。
‘……你说愿意弥补灭尽龙所作所为带来的灾难,此话当真?’
看着麒麟危险的眼神,仿佛在说‘敢骗我就把你电成飞灰’,直哉赶紧郑重道:“自然当真。”
麒麟满意地颔首。
‘既然如此,那你上前来。’
这句话五条悟倒是听懂了,他立刻伸出手,拦在直哉面前。
直哉轻柔却坚定地按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如果要战斗的话,麒麟早就动手了,而不是选择先诱骗他来到面前,然后再卑鄙地偷袭。
古龙种的骄傲不会允许它这么做。
五条悟不懂古龙,但他相信直哉。所以他抿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选择放行。
直哉缓步来到麒麟面前,仰望着它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如此一番表现,让麒麟对他更加满意了。如果一开始它还抱着兴师问罪的心理,那么现在就已经完全变成期许。
这个人类,年纪轻轻,不但能够获得灭尽龙的认可,拥有指挥它的权力,甚至还能够在拥有这种力量的前提下保持理智,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作为本身就亲近人类的古龙,麒麟对直哉的观感相当良好。
直哉一直走到它的面前,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距离。
麒麟对他说:‘伸出手来。’
直哉的手握成拳,再松开,如此反复两次,然后才抬到与眉眼齐平的高度。
麒麟理解他的犹豫,所以并没有催促。它耐心地等到直哉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才低下头,用安全的速度缓缓将头顶的独角抵在直哉掌心。
‘这将是你与我的契约,证明你会遵守誓言,与我一同守护这个世界……’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枷锁落在了直哉身上,万分沉重,却尚未锁死。
他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却有一种本能的预感,知道这个契约能为自己带来的并不只是负担,更有难以想象的利益。
这就好比每一只古龙都象征着一种自然之理,在承担起维持自然平衡的一部分责任的同时,它们也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力量。
如果直哉愿意和灭尽龙一起领回属于它的毁灭职责,那么怪物的世界将赐予他们相应的力量。
‘毁灭的使者,我最后问一次,你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吗?’
直哉下意识回应道:“我愿意。”
麒麟满意地阖上了双眼,它的独角尖端轻轻刺破了直哉的掌心,沾上一滴鲜血。
瞬间,整个天地都被渲染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色,五条悟的六眼受到刺激,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却在下一刻,看到直哉的身影被吞没在金色的雷光之中。
他的心脏瞬间绷紧了,“直哉——!!”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直哉回头朝自己说了什么,看口型,似乎是叫他放心的意思。但那道声音被紧随着雷电的光芒降临的轰隆巨响所掩埋,什么也听不见了。
同一时间,遍布与各个大陆上,或清醒或沉眠的古龙们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有什么缺失已久的东西,终于被世界补完了一样。
陡峭悬崖顶端的流星,黄金乡的地母,浮空之山的巨蛇……这些避世已久的古龙纷纷被这股难以忽视的毁灭气息唤醒,仰望着天边,看着那道仿佛要将天际撕裂的金色雷电。
虽然还很稚嫩,不过可以预想到这股力量正式成长起来后,将会绽放出怎样耀眼的光芒——而在那之前,就让它们再安静等待一会儿吧。
唯有灵峰之上呼风唤雨的祸津神,在注意到这股奇异的气息后,开始抑制不住心中的躁动。
它好像认识这股气息的主人,对方曾经在离它很近的地方留下痕迹,但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还会再回来吗?会像上次一样,突然降临在它的领地里,又突然消失吗?
轻盈的鳍翼如同天女的羽衣,在乌云中一闪而过,最终沉没在风雨里。
想见他,想亲眼看见他……他在哪里?
……
直哉猛地从昏迷中醒来。
他‘腾’地一声坐起来,又脑袋晕乎乎地倒回去,后脑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靠坐在一旁的树干上,正闭目养神的五条悟低头看过来,“醒了?”
直哉捂住后脑勺,低低痛呼了一声:“啊……感觉脑袋要炸了。”
五条悟冷笑:“是炸了,都快被劈熟了吧?”
直哉:“?”
他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先是麒麟与他签订了契约,然后有一道金色的天雷从天而降,正正好好劈在了他的脑袋顶上……
这下他彻底清醒了,慌乱地坐起来,“麒麟呢?!”
“如果你说那头脑袋长角的电驴,”五条悟语气很不好,“它已经离开了。”
在直哉被雷劈晕过去之后,五条悟冲上去接住了他。麒麟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向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的使命已尽,接下来的路还要他自己走。’
这头电驴莫名其妙害得直哉遭雷劈,五条悟对它恨得是牙直痒痒,可是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光麒麟无法伤到他,反过来也是一样。
这只有操雷之力的古龙能够随着雷电在各处随机瞬移,在它有防备的前提下,五条悟的攻击很难命中。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麒麟离开,然后咬牙切齿地把直哉带到它说的落脚点来。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狩猎补给点,虽然武器和设施都已经陈旧不堪了,但好在位置隐蔽而安全。五条悟将直哉安置在这里,心气不顺地等他醒来。
直哉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那它就没说接下来要我干什么?”
五条悟没好气道:“没有。”
他顿了顿,忽然不怀好意地盯着直哉的脑袋,问:“话说,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直哉:“?”
他下意识顺着五条悟的视线,将手放到了头发上。
“我怎么了吗?”
五条悟递给他一面小镜子,“喏,你自己看。”
直哉不明所以地接过镜子,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
这是一面以前的猎人遗留在此处的镜子,镜面模糊且生锈,也不知道五条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把它翻出来的。
不再清晰的镜面上,只能映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根本看不清细节。直哉困惑地凑近了,看到镜面中土豆一样的人脸上隐约浮现出五官。
……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他迷惑地看向五条悟,“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
五条悟但笑不语,伸出手,将他握着镜柄的手腕调整了一下角度。
直哉茫然地低头,正好看到镜子中一闪而过的刺眼金色。
“……?”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低下头,凑近镜面一看——那个土豆一样的人脸上,赫然顶着一片金灿灿的颜色!
“!!!”
看着直哉青白交加的脸色,五条悟总算能毫无保留地嘲笑出声。
“哈!叫你随便轻信一头电驴!”
“你的脑袋被它劈成金色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善逸:这个我熟!
金狮子:我也熟!!
直哉:我不想熟!!!
5t5: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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