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焱起身,一把拽起地上的姬贵妃就往外送。
姬贵妃被拽得臂上都是疼的,直叫:陛下,陛下。
他把人推到了门口,冷着声音寒着脸说:“闭嘴。”门被他重重的关上了。
姬贵妃看着合上的门,眸中有愤怒,有委屈。
好不容易逮着个一起相处的机会,又被蔡文善给破坏了。
寝宫内,文善已把多多先抱了起来,怎么也是一身的酒味呢。
她在孩子身上嗅了一下,呼吸都带着酒气,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李世焱已匆匆走了回来,和她解释说:“孩子喝了一口酒,大概是醉了。”
她语气淡漠,“孩子这么小,喝什么酒,万一喝出个好歹,赔得起吗?”
“我先带孩子回府了。”
李世焱从她怀里抱过孩子,还以为他要帮着把孩子抱出去,哪知他又把孩子放了下来后,拽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文善甩开他,站住不肯走了。
她不肯走,他也没再勉强,两人就那样站着,她一脸倔强的说:“我要带孩子回府。”
“从现在起,孩子就住在宫里。”
借着这三分的醉意,他待她也不那么客气温柔了。
语气里满了不容忤逆的强势。
她满眼不可思议,质问他:“凭什么啊?”
“凭寡人是孩子的父皇,凭寡人是这天下的主——”
他若愿意,她拿什么反抗他。
文善心里有些慌,他若定意要和她抢孩子,她是抢不过他的,但她不能输。
“说什么不和我抢孩子,都是骗人的,李世焱,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他没言声。
她输人不输阵,威胁他说:“你若是和我抢孩子,我就敲锣打鼓的去官府告你,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不仅抢了我的孩子,还想强抢我这良家妇人,让天下人都唾弃你。”
“随时恭候。”
他看起来是无所谓,蔡文善也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子,她咬咬牙,气势不能输,再说:“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
他语气轻淡,分明就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蔡文善被气得不轻,怒道:“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文善怔了一会,看着他。
李世焱是喝了多少酒,竟和她这样说话。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李世焱的面上都是陌生的寒意,好似下定了心意,就要与她抢这孩子。
文善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她立刻就认怂了,乖乖的投怀送抱,主动抱住他说:“焱郎,你这是喝了多少的酒?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可他今天偏不吃她这一套,眯眼盯着她,毫无善意。
“世焱,你别这样子,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想见孩子都可以的。”
他冷淡的道:“回去准备准备,去告我吧。”
“不告不告,我都是说着玩的。”
“我是认真的。”
“世焱,你别这样对我,我害怕的。”
她又想重施故伎,一双玉臂缠上他,去亲他,他却高傲的把头仰了仰,避开了。
他把她推开:“你倒是提醒了寡人,你若不肯去官府,那就由寡人来把状纸递到官府,这两个孩子,究竟该归谁,就交给官府来定吧。”
他语气冷漠,带着咄咄逼人的锋刃。
文善怔怔的看着不为所动的他,面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从未想过会走上这一条路,她面前的不是寻常人,是天下的君主。
孩子都被他立为太子封为公主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孩子会判给谁。
见说不动他,气得她骂:“你混蛋。”
很不争气的,语带了一丝的哽咽。
她没想到李世焱会用这样的方式和她抢孩子,他脸面都不要了吗?
她已经知道结果了,她会失去这两个孩子的。
李世焱伸手拭了她那一滴落下来的泪,却依旧郎心似铁的说:“你也无需过分担心,孩子若判给寡人,寡人允你随时进宫看望孩子,给你三天的时间来准备,三天后,公堂见。”
转身,他出去了,让白珏护送她回府。
允她随时进宫看孩子,看他多体贴呀。
文善从寝宫里走出来,他淡漠的站着,都没再看她,一脸绝情,她也没再多言。
话已说出口,他分明也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她该做的都做了,也哄他了,亲他了,他都不肯退让。
她挺了一下脊背,走了。
李世焱在她回去后就在孩子们的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安然入睡的孩子,他闭了闭眼。
三天后,再等三天,孩子就归他了。
她也归他。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享受了他的人,把他人都要掏空了,却还不肯拿出真心待他。
他不能再退让了。
酒多了一些,他有些头昏,也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文善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是很乱的,乱作一团。
她一宿都没睡好,想了一个晚上。
翌日。
李世焱醒了,想起昨晚蔡文善来了,他和她说了一些话,虽是酒后之言,他并没有后悔这样的决定。
这会儿的文善在做什么?
一夜未睡?
焦虑不安?
她虽对他无情,他还是心疼她的无助。
一旦他不妥协了,她就会输得彻底。
既然话都说出口了,这份心疼他还是压了下来。
三天结束后,孩子就会一直在他身边了,把孩子们留在身边是对蔡文善最好的牵制。
她是孩子们的娘亲,是他爱的女人,他非要她全心全意的回到身边。
就算她不愿意,他也非要强留她。
韦国公府。
一夜过后的蔡文善无精打采,像被霜打的茄子,食不下咽。
文善为这些事都没休息好,闭上眼睛都是噩梦,梦见李世焱不让她见孩子。
李世都过来看她,见她气色有些差,诧异,伸手摸她的额头,“没病啊!”
“发生什么事了?”
文善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善儿,就算你我和离,我还是你的表哥,你现在竟待我如此生分,有什么事是连我也不能说的?”
可说了他也帮不上忙呀。
“就是,李世焱要和我争夺孩子,让我递状纸告他,不然,他就先告我。”
“……凭什么啊?”李世都被气得激动起来,好不要脸的人啊!
是啊!凭什么呢。
文善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不轻不重的捶了一下桌案。
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李世都心疼她,面上也冷寒了几分,恼恨,道:“我去宫里找他理论。”
“他意已决,找也没用了,我还是先去找个讼师吧。”
也不想让李世都和他发生争执,他争不过李世焱的。
打官司这事,她是外行,找个讼师帮她分析分析,看一下她这边的胜算有多大。
就算看起来是输,这事她都得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马虎。
为了这事,她亲自去了一趟朱宅,去找了朱有为。
朱有为在这帝都是个大商人,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结识过,请他出面寻几个有实力的讼师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只说需要几位大讼师,朱有为当即答应下来。
到了下午,五六个讼师就来府上见她了。
文善把人请到堂屋坐下,把自己要争夺孩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她虽没说孩子的父亲是当今天子,几位讼师俨然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的,有人问她说:“孩子的父亲是当今天子吧?”
人家问了,文善也不好隐瞒,点了头,结果这是个怕死的,立刻站起来说:“抱歉抱歉,这官司在下打不了。”
和当今天子打官司,他脑袋不想要了么。
一个人赶紧溜了,另外几个人面上变了变,也忙起身说抱歉,同样溜了。
文善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人呀。
好在有一个有良心的留了下来说:“久闻福容公主的善举,心怀天下,一心为民,在下不才,愿意把这其中的利害都逐个相告,但这官司——”
他是不能出面的。
他不能为了个官司把命给丢了。
文善理解他的难处,也就道:“行,你就帮我分析分析,哪些对我有利,哪些于他不利。”
没有讼师也没有关系,她自己辩护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