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庭受了内伤,本要调息一番,但他却因着急回来用了人马合一之术,再加之刚才动了怒,致使内伤加重,脸色苍白的厉害。
“公子?”风无名有些担心。
那个耶律达西真是该死,这一路让公子费了不少心思,连死前还让公子动怒,就该将他千刀万剐才解恨,这样死真是便宜他了。
“无碍,调息片刻便好。”陆玉庭闭目摇头:“外面可处理好了?”
“都处理好了,耶律达西公子要如何处理?”风无名进来就是问这个的。
“他的人头是我送给呼延的见面礼,留着。”
“是!”风无名退下,让人守好门,不得打扰公子调息。
随行的东西不算多,赵绾很快收拾好,却并不见陆玉庭。
耶律达西的死在赵绾意料之中,因为无论如何大齐和契丹都不可能达成和平共处协议,而这些周边小国俯首称臣的超级大国只能有一个。
所以,契丹这片土地该换主人了。
赵绾看到西侧那个房间门口站着两个护卫便知陆玉庭在里面。
赵绾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毕竟上次去他书房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内容。
却不想那两个护卫看到不远处的赵绾竟主动让开身子:“见过公主。”
这倒让赵绾不得不上前了:“你们公子在里面?”
赵绾在京城时都称陆玉庭为驸马,可陆玉庭的人并不喜这个称呼,这半年多赵绾也习惯了他们口中公子的称呼。
“是!”
赵绾推门进去时,陆玉庭还在闭目调息,赵绾不敢打扰他,连关门都是轻轻的。
蹑手蹑脚的走到陆玉庭面前,他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眼皮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刷下一层浅灰色,眉宇一派温浅从容。
大概有句话真的说的没错,祖上积德会惠及子孙,陆家人在长相方面绝对是得天独厚一骑绝尘。
成亲这么久,赵绾看到这张脸还会忍不住心悸,也真是没出息极了。
见他还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她偷看他,赵绾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踮着脚尖欲离开。
只不过,就在这一刻,眼前的男人突然掀开了眼皮,然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赵绾整个人一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腕上那只大手猝然发力,向后一拉。
赵绾的表情从慌张变成了惊愕,然后就以极其狼狈的模样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转变太过猝不及防,赵绾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鼻子磕在他的胸膛,天气冷,稍微磕到碰到就会比一般情况下更疼,更何况现在这一下磕的结结实实的。
赵绾鼻子又酸又疼,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笑声。
听声音,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赵绾忍着疼,咬着一口银牙,用自己的脑袋朝他胸口撞了一下:“混蛋!你是故意的!”
她以为他在调息,不敢打扰他,没想到他却是装的。
陆玉庭的低笑缓缓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赵绾道:“臣一直在等你啊,我的公主殿下。”
赵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等我干嘛!”
“公主说要片刻不离的陪着臣,臣不见了这么久,公主自然担心。”陆玉庭抬手抚摸上她的脸,唇瓣也缓缓凑到她耳畔缱绻而暧昧地亲吻她的耳垂,若即又若离。
赵绾经不起他这样撩拨,伸手推开他的脸:“谁担心你了,还有,是你自己说片刻不离的带着本宫,本宫可没有说。”
“臣和公主还分彼此吗?”
“本就是你说的,与本宫何干,本宫要走了。”
“臣就喜欢公主这样口是心非!”
赵绾使劲推开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这才松了口气,不让脸颊的滚烫暴露。
“你身体,可好些了?”赵绾觉得自己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公主不是看到了,臣好的很!”陆玉庭最后几个字意味深长。
“你,”赵绾气的跺脚:“……不想和你说话了。”
陆玉庭大笑起身,执了赵绾的手往外走:“他们应该收拾好了,出发吧。”
天黑前要赶到下一处落脚处,风雪天不好赶路,错过了,便又要在荒野处打帐篷了。
他们这一走又是小半月,一路荒芜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有了人烟,虽不是大齐人,但也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激动。
赵绾从前几日开始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若不是陆玉庭每日为她输送些内力,只怕金贵的人儿要就此殒命了。
这一路都荒无人烟,好不容易遇到可以落脚的人家,正好让赵绾休养几日。
这家农户得知他们是大齐的商队,十分热情,在他们眼中,大齐是天上能掉黄金的富庶之地。
他们不稀罕什么丝绸珠宝,暖炕和热腾腾的吃食都是陆玉庭用盐巴和毛皮交换的。
毛皮可以御寒,而盐巴在这里是比宝石更珍贵的,尤其,还是精盐,连达官贵人都吃不上呢。
天下的百姓都一样,求的就是能吃饱穿暖,争权夺势那是大人物做的事,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感谢谁。
赵绾一连躺了三日才醒,醒来时挣扎着要起,可才离了枕头又一头倒了下去,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陆玉庭手里端着一碗粥,一进来就看到赵绾起身又倒下去的场景,疾步上前,将粥搁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她扶了起来,又将枕头竖起让她靠着。
赵绾嗓子有些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四下看了看:“这是哪里?”
看起来不像是驿站,房间虽然简陋,但收拾的很整洁,很有烟火气,还有这炕,是暖的。
赵绾到此处时已经不省人事,并不知自己在哪。
陆玉庭笑:“臣以为公主醒来会对臣说几日未见,十分想念。”
不算在马车上时睡时醒的时候,在这里她整整睡了三日了。
赵绾被他气的哭笑不得,忍不住咳了起来,陆玉庭连忙帮她顺气安抚:“好了,好了,是臣不是,惹公主难受了。”
其实,她昏睡的这几日,陆玉庭担心的厉害,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眼睛都熬红了。
刚才只是去看了眼熬的粥,没想到她竟醒了,一时间高兴坏了,便想逗她一逗,惹她一个白眼,这才觉得眼前人是鲜活的,竟忘了她是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