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赵攸宁烧退了,但人却依旧没有醒来,皇上熬了一夜,还要早朝,被同样熬了一夜的皇后娘娘伺候着换了朝服,上朝去了。
赵攸宁宫中的嬷嬷劝皇后回去休息,待公主醒了,立马通知。
苏婉茵却不敢走,太后娘娘才刚离宫不久,攸宁就病成这样,苏婉茵哪里还敢离开视线,无论如何都要等她醒了再走。
同样,一直未曾离开的还有顾玄参,这一夜换了三次方子,每次的药都是他亲自熬,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到了下午,好不容易退了的烧又烧了起来,还没敢松下的那口气这会儿又提到嗓子眼。
赵攸宁身体弱,经不起虎狼之药,只能徐徐图之,可她烧的厉害,又不能放任一直烧下去,顾玄参只能不断的调整方子。
直到第三日,赵攸宁才悠悠转醒,人看着苍白消瘦许多。
平日里本就瘦弱,这一病,更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攸宁三日,攸宁醒来后,顾玄参说已经稳定,这才放心离开。
“玄参哥哥,让你费心了。”攸宁看顾玄参端着药过来,嘴边起了一圈乌青的胡茬,穿着官服却没有戴官帽,头发也有些乱,便知道他这几日十分操劳。
“这些都是身为太医的本分,换了谁都一样。”
当然,她最不一样。
“玄参哥哥又救了我一次,我都记得的。”攸宁努力的勾出一抹笑容,只是她大病未愈,笑容有些惨淡,像是风雨过后的海棠花,娇美却脆弱,碰一下就能折断似的。
“那次不过是误打误撞,攸宁妹妹莫要取笑我了。”
攸宁说的是她六岁那年,而那年,他跟在师父身边做药童,师父有时进宫,他也常跟着进宫。
他得了空便去看望攸宁,小舅舅(陆玉昇)从宫外带了糕点,攸宁就尝了一口便呼吸困难,脸色青白。
那时他们都还是孩子,可把大家吓坏了,连忙去叫太医。
他怕来不及,便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给攸宁喂了一颗,因为当时的症状的确像是中毒。
后来师父赶到,说不是中毒,是对糕点里的一种食物过敏,不过,他的解毒丸虽不算对症,但也能缓解。
事情过去许多年,没想到她居然还记得。
攸宁出生时他已经三岁多了,母亲是用药方教他识字的,他虽学的快,但孩子贪玩是天性,他学的并不认真,父母也没有强求。
尤其父亲,父亲常说顾家的男儿都是要习武上战场上,并不赞成他学医术。
尤其后来,他跟着师父学习。
攸宁身体自出生便不好,小病不断,三岁那年险些救不过来。
攸宁病的最重时,连娘都说只能听天由命了,太后娘娘险些晕过去。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攸宁,向太后娘娘立誓说要习得天下最厉害的医术,只要他在,一定要让攸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那年,他六岁,倒是认了许多药名,但也仅此而已。
太后娘娘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好,她相信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