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称呼您呢,陛下,还是至尊?”昂热看着路鸣泽问道。
“称呼不重要,连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况且像你这样发誓要葬送龙族的人,又怎么会有真正的敬意。”
宽大的长桌对面,坐着一个精致的少年,白色的小西装,还搭配了一个红色领结。但你听他跟一百三十多岁的昂热对话,语气仿佛比昂热更古老。
古老得像是历史本身。
昂热笑了,没有否认路鸣泽的话。“这场人类和龙类的战争,您也要加入吗?”
“我苏醒时已经被人类捕获。锁链很重,那段记忆也并不美好。再后来,另一些人用昆古尼尔将我封印。这些算不了什么,人类的手段跟龙族的酷刑比起来,不值一提。而且不是这样,我也找不到我哥哥。”
“所以昂热,我讨厌人类,也憎恶龙族。我并不关心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谁。但我需要保证我哥哥可以活下去。”
“有您亲自出手,也不能保证明非的安全吗?”昂热问道。
“这场战争的终点是那位皇帝,没有人可以保证什么。”路鸣泽平静地说,没有因为承认自己做不到,而有任何羞愧。
“既然您如此坦诚,那我也实话实说吧。作为人类,我没有任何信心应对眼前的战争。秘党发展了几千年,连黑王的样子都不知道。每一位龙王,对人类来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没有信心,也依然要去做吗?”
“复仇这种事,跟信心本就没有关系。”
“真棒,昂热,你才是最接近龙类的人。面对仇敌,什么计谋都没有意义,只是拼尽全力地去厮杀!”
路鸣泽抚掌赞叹,站起身准备离开。门外有一道阳光照射而下,路鸣泽的身影渐渐透明。
“路明非,到底是怎么回事?”昂热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昂热,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你选出来的屠龙武器。如果不是我,哥哥应该从小就会表现出超凡的血统,并在你的训练之下,成为屠龙战场上的利刃。”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强大。”
“人类关于龙类的了解不过是海洋上的冰山。人类血统和龙族血统混合在一起所能抵达的极限,远远超过了你们的想象。况且作为我的哥哥,怎么也不会太拉垮。”
“明非他竟然有资格成为一位至尊的哥哥吗?”昂热并无轻视的意思,换做任何人知道这样的事情,只会比他更加震惊。
但路鸣泽突然回过了头,眼睛像是两个太阳亮起。那是龙类血统极盛的表现,也是至尊动怒的象征。
他的声音突然浑厚浩大:“昂热,作为我临时的盟友,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资格两个字,不是你们可以定义的。”
昂热沉默地看着路鸣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阳光之下。
……
……
“陈先生,仪式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陈家庄园的会议室里,屏幕里是一位从未见过的老者。
屏幕对面坐着的是诺诺的爸爸,陈家家主。他听着那个老者的声音,久久没有回答。阴暗的会议室中,只有屏幕的光亮,照在这位家主的脸上。
这个像是兵马俑一样坚毅的男人,沉默中眼睛里一片幽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他缓缓开口:“诺诺是我最优秀的女儿。”
“所以?”屏幕中的老者问道。
“没什么,我们准备好了。一百年前,我们已经合作过一次,那次的回报,让我们强盛了一个世纪。希望这次的收获,不会让我失望。”
“陈先生,你很清楚这个计划的意义。所谓的成神之路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们正在谋求的,或许是看遍整个历史,至高的荣誉与力量。”
……
会议挂断。
身披洁白长袍的加图索家的老者,倚靠在舒适的椅背上,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陈家依然是这样,信奉交换的原则。付出了什么,于是得到什么。”
“这难道不对吗?”侍者有些疑惑。
“加图索家,从来不信奉交换的原则。我们相信的,是掠夺。我们想要的,就夺到自己的手上,为什么需要付出?正因为他们信奉交换的原则,所以,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放弃。不过对这位家主来说,说陈墨瞳是他的女儿也不准确吧。大概,类似一位员工?”
”但恺撒不一样。他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家族对他的爱从来不是虚假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明白家族对他的用心。等恺撒成长起来,他就会知道,家族都是为了他好。”
阴影处响起了笑声,仔细看才会发现,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各个角落都坐着相似的白袍老人。
“阿尔法,说得真好。”
在漫长的光阴里,这些老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有不同的代号。从此只为加图索这个姓氏而活。
“他恢复得怎么样了?跟昂热正面交手,重伤昂热还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啊。”伊普西龙问道。
“毕竟是昂热曾经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真要论起来,不会输给路麟城。”说话的是德尔塔。
“末日派的那位领袖,路明非的父亲?”“是的。”
“这两个人,真像昂热和弗拉梅尔的翻版。如果秘党再次迎来这样的领袖,或许家族的计划,还需要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