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拎了盒子好不容易买到的糕点,兴冲冲回来找曲长负,结现跟苏玄跑了。
他头脑热,干脆鼓气,直接率领大军开进了平洲城,把不服管束不愿配合的叛逆绑,直接接管。
此时李裳已死的消息传了开来,有相信有震惊,各方势力更加如同没头苍蝇般惶惶无措,再听璟王的名号,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心情。
短暂的混『乱』之下,平洲城很快就安稳了下来,获得了难得的和平。
靖千江简单安顿番,亲自到客栈中去找曲长负。
他不知道苏玄那个心眼如麻的狗东西又在打什么主意,之前他住进曲长负营帐里的账靖千江还没算,这回又来截胡,可是让断断忍不得了。
他换了身好看的衣服,梳了个头,路过来又在水池子里照了好几回,昂首挺胸地进了后院。
进去之后,没看见臆中的苏玄,反倒听见后院内隐隐有缕箫音传来。
靖千江顺箫转过回廊,只见曲长负身广袖的紫『色』长衫,正倚在株大树下吹箫。
这场景雅致如画,竟然令时不忍心踏足。
他有些浮躁的心情顿时安静了下去。
靖千江静静地在旁边站了会,等到曲长负结束了吹奏,这才过去说道:“你有心事?”
曲长负将箫收起来,抬头望他,懒懒点了下头:“来了。”
靖千江过去握住他的手,将他从树下拉起来,说道:“苏玄明明救下来了,你看上去却仿佛不是很高兴。怎么,他惹你生气啦?”
曲长负道:“啧,这话怎么听……有点暗喜的意思?”
靖千江道:“哎呀,是我语气不对,显得小了。我再说遍吧!”
他垂下头,皱紧眉,小而担忧地说:“为什么不高兴?苏玄怎样了,你们之间没事吧?”
曲长负嗤地笑了。
靖千江不管他是冷笑还是嘲讽,反正笑了就好,搂了下曲长负的肩,笑道:“行了,有什么事快和我说说吧。起码我担心不是装的。”
曲长负道:“只是……听说了件事,心生感慨。”
难得他会说这样的话,两顺客栈后面园子里的小径随意,曲长负将自己苏玄之间的纠葛简单地对靖千江概括了下。
饶是靖千江素来口齿伶俐,听了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他只能喃喃地道:“这都叫什么事啊……”
苏玄确实倒霉,但站在靖千江的立场上,他最心疼的自然就是曲长负了。
不管整个事件中是非恩怨都是如何错综复杂,曲长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却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每每到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靖千江时常心疼的整夜都睡不觉。
可是和苏玄样,他找了很办法,都束手无策。
幸亏这世重生回来,曲长负虽然目前还不是全然健康,身体状况比上辈子好了许,只要精心调养,假以时日,应该不会再有大碍。
靖千江不禁握紧了曲长负的手,低低道:“往后我定好好护你,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再生。”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桩心事,因此说完这几句话,有些欲言又止,还是把嘴闭上了。
曲长负转头看了靖千江眼:“还有什么说的,起说出来。”
“你——”
靖千江犹犹豫豫地说道:“你对苏玄……心软了?”
曲长负道:“我难得有几个看得上的,当把他当成是半个知己,没到彼此之间落成这般,难免唏嘘。”
他说完之后,靖千江又没接话,曲长负转过头去看他,脸颊忽然被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
两身高相仿,靖千江凑过去,轻轻亲吻曲长负的眼角,面颊,比起□□来说,淡的更像是种单纯的亲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其实有点害怕。你并不讨厌他,甚至直以来还有几分欣赏,他为你付出了那么……我……我害怕你动心……”
靖千江顿,又迅速改口:“不,不是害怕你动心,我不是要怪你,哪怕时被别打动感动,都是之常情,只要你不离开我……就无所谓。时间久了,总都会过去的。”
这是他上世的心结。
曲长负身边永远不乏喜欢,而他永远让自己的理『性』胜于所有的情感。
那个时候,靖千江不知道怎样靠近他,却明,其他同样没有机会。
而这辈子,他总算打动了曲长负,欣喜地瞧他身上了几分属于的活气,但又开始忍不住患得患失,担心曲长负会为了别而动容。
迅速改口,不是因为的就这么大度,而是突然很怕。
——怕曲长负又会用他那种理智而冷静的口吻,说出什么话来。
现在好日子过的久了,靖千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那些原本听惯的冷言冷语。
曲长负似笑非笑:“哦?‘时被别打动感动,都是之常情’……靖千江,你当这么?我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靖千江道:“我这不是体谅你吗?我自己当然不会。”
曲长负挑眉:“就是说,我品比你低劣咯?”
从来都是只有靖千江杠别的份,如今却被曲长负句接句,噎的说什么都不是,只好苦笑捏了他的脸下。
曲长负打开他的手:“我直以为,动心就是辈子的事。因为很累,很难,而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靖千江能够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辈子只为个动心,不改了?”
曲长负道:“你说呢?”
靖千江清了清嗓子,假装严肃,笑意却还是忍不住从眼底透出来,宣布道:“不改了就放心了,那我要得寸进尺下!”
曲长负:“?”
靖千江双手抱住他的腰,将箍进自己怀里,柔道:“今天我在你跟前,不许你其他,不许那些不开心的事,回房睡觉去!”
曲长负叹息说:“恃宠而骄,是很过分啊。”
靖千江低低地笑了,冷不防转过身,弯腰把曲长负给背了起来,大步回了房间。
两各自有事繁忙,已日没有亲近了。
虽然靖千江向温柔而耐心,就算是再情急都不会有任何过分粗暴的举动,但在被侵入的那刻,他还是感觉到了痛楚。
疼痛,又伴随从灵魂深处升腾而出的战栗极乐。
仿佛整个都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挣开曾从地狱里追逐出来,捆绑住身体的藤蔓。
他蹙紧眉,不知道是在苦熬还是享受。
靖千江的手扣了扣他的手指,然后放开,抚他的头:“疼吗?”
他稍停下来,辗转吻曲长负的眉峰唇角,音中几分喑哑:“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立刻告诉我。”
曲长负抬手,将靖千江稍稍撑起的身子拉了下来。
他说:“得了,婆婆妈妈的。你还行不行了?”
靖千江动微僵,然后忍不住气笑了起来:“行!”
下刻,两便起沉溺了下去。
忘记烦忧的最直接方式,莫过于共赴巫山,快活场。
而有情在枕畔,便总算让觉得,这世上的种种遗憾中,终究还有幸运会偶然眷顾。
李裳败后,他当时参战的手下半数或死或逃,半数则成为了俘虏。
靖千江派清点数,登记身份,等到把来历都弄清楚了,他便令手下梁国前来的军队接洽,同意他们将其中的梁国带处置。
苏玄开始没打算曲长负合,私下联络梁国借兵,这回梁国之所以派前来,少有些要试探的意味在里面,意欲探究郢国目前的状况。
可是当看到李裳几路大军的迅速失败,又现平洲城很快就恢复了井井有条的秩序,他们意识到在这种时候分杯羹的法似乎不怎么算得上明智。
于是番交接之后,梁国军士领了俘虏乖乖回国。
当时海『潮』再加上几方马混战逃窜,战局十分混『乱』,三日后李裳的尸体才被现。
他死讯被证实的同时,有另个不太好的消息传来。
李裳溃败之后,另两路原本已依附于他的将领顿时没了落。
双方合计,害怕重新回头会被清算,索『性』不做二不休,继续执行前的计划,同西羌起夹击京城。
这样来,由于李裳提供的情报,再加上太子直重伤未醒所造成的京城空虚,西羌自然不可能失去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其可汗格摩亲自率兵攻打,不出三日,已成功破城。
这是郢国立国以来,京城的大门头次被异族强行打开。
但尚未等举国上下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哀痛震惊,很快又传来了第二个消息。
——格摩遇刺负伤。
从京城赶来的探子回报了当时的情况。
城破之后,街头几乎没有行,更加根本遇不上官兵抵挡,西羌大为得意,当街就开始进入空『荡』的商铺抢掠起来。
不怪他们嚣张骄傲,虽然直口口嘲笑中原的文弱娇贵,但其实他们从祖上开始就对于这片土地向往异常,贪婪中原的富庶和昌盛。
如今竟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在京城的街道上,这些西羌又怎么会得起种种繁华的诱『惑』呢?
但格摩可汗见到这幕时,却皱起了眉头。
他吩咐自己手下的将领:“让他们全部都住手,整队点,在我下令之前,谁不许『乱』动这里的东西!”
他的手下不由劝说道:“大汗,咱们路攻打到这里,大伙都辛苦了,中原吓成了缩头乌龟,让他们放松下没什么不好。”
格摩可汗冷哼道:“看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子!你们可知道京城里最好的东西藏在哪里?都在前面的皇宫中!我不信即使咱们闯入皇宫,不会遇到阻拦,会定还有场硬仗要打,如各自分了东西,谁还有心思奋不顾身地打仗?”
他稍稍地提高了音:“你告诉他们,这点东西回来再分来不及,会谁最闯进皇宫,能拿到的东西,就都是那个的!但谁要是还不停手,我就把他的脑袋瓜子给砍下来!”
格摩的命令被传下去,士兵们很快停止了争抢,他们向往传说中富丽堂皇的中原皇宫,畏惧大汗的命令。
西羌的队伍重新整顿完毕,格摩可汗手按腰侧弯刀,微微仰起头来看前方的长路尽头,目光中终于透出了狂热的野心。
西羌数代的心愿,就这么实现在他的手中,又怎会不让觉得热血沸腾呢?
但和那些已飘飘然的手下不样,他的精神并未放松。
京城是郢国的心脏,不可能连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格摩认为,他们定是已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到了宫里,皇宫大门开启的那刹那,定然还有场硬仗要打。
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了张薄如蝉翼的地图来,上面已清晰详细地勾画出了整个皇宫的构造,正是之前李裳遣送过来的。
格摩的手指在两处最有可能设伏的偏门处分别点,正在此时,右后方忽然传来几惨叫!
他抬头看,只见几名刚要撤离的西羌军士已吐血倒地,数十从暗处蹿出,飞快地朝格摩的方向攻来。
就在他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如何进入宫中的时候,暗袭来的猝不及防!
不知道对手的正底细,身边围绕的侍卫连忙拦在了格摩前面,格摩则把抽出弯刀,向后退去。
而刚刚退出两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道“不好”,迅速转身,举刀格挡!
此同时,已有柄长刀蓦地从后方刺了过来!
之前另个方向的攻击只是为了引格摩侍卫的注意力,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因为躲闪而落单,再开启致命杀招!
因为格摩的及时反应,这致命的击没有让他彻底完蛋,而是顺他格挡的刀锋擦过去,偏差半寸,刺入了他的胸膛。
格摩大狂吼,及时后退,没有让刀锋刺的更深,但饶是如此,鲜血已喷溅而出。
他是凶悍勇猛之辈,受到这样挑衅,竟然没有第时间下去包裹伤口,反倒举起刀来,双手持握,照偷袭者当头劈下!
他盛怒之下,已尽全力,这击非同小可,虽是重伤之下,竟然把对方震的双手流血。
双方过了几招,各自的兵马已聚集过来,方才刺杀格摩的冷笑,反手扯去蒙面的布巾,翻身上马。
格摩没见过他,但是看看他身后的排场以及此形貌,心中逐渐浮现出个猜测来。
他手抚胸口,大喝道:“郢国太子!”
格摩猜对了,那个正是齐徽。
齐徽冲格摩颔首:“西羌可汗,慕名已久。”
他说道:“孤直会会你,所以今日才会亲自出手,现在孤不得不说句……”
格摩目光凝,齐徽目光讥诮:“若非靠『奸』细情报,你根本就没机会站在此处。”
格摩勃然大怒,但心中知道齐徽的故意轻视只是为了激怒他,让他的伤势更加恶。
他勉强压制升腾而起的怒气,冷冷说道:“原来你故意装重伤,当缩头乌龟,就是为了暗算我。那我就让你看看,刀枪地拼杀起来,西羌又是什么实力!”
他盛怒之下,顾不得皇宫了,左右太子亲自冒头,只要杀了他,金银财宝都跑不了。
齐徽将方才用于刺杀格摩的锋利长刀抛下,换了把轻灵的长剑上阵,双方正式交战!
他蛰伏日,主要目的就在于营造出京城空虚的景象,麻痹敌,同时争取时间,暗中调集分派兵力,保卫京城。
再怎样设计布阵,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因为各处战事四起,虽然郢国是主场,可调集而来的兵将终究有限,正如格摩所说,谁别占便宜,眼下就是刀枪厮杀的时候!
格摩心中其实对齐徽颇为轻视,这位太子纪很轻,没听说在战场上有什么战绩,就算会耍点小阴谋,郢国混『乱』至此,他又能改变什么?
但两边动起手来,格摩才现,自己好像小看了齐徽。
齐徽这世虽然没有实战验,但上辈子驰骋沙场,却早已受到了充分的历练,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亲自实践,都很有手。
格摩可汗受伤在,亲自上场支撑了会便退到旁边督战,惊骇地现在郢军阵势的攻击下,西羌竟然逐渐落了下风。
但偏生在这时,竟有另外两支兵马攻入京城。
兵马冲入战局,有不少循看去,见都是郢国的形貌,俱是喜形于『色』,还以为援兵来了。
齐徽跟回头看,却见率军将领有三分眼熟,他微微怔,随时『色』变,高喝道:“提防来兵,这些是叛党!”
曾被李裳拉拢过去的两支叛党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按照原地计划夹击齐徽军队,双方形成合围之势。
这样来,齐徽这边刚刚取得优势开始逐渐被扭转,甚至连要撤兵暂避都无路可去。
“为今之计,只有战,战胜了才有生路!”
眼前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滑落下来,不是汗水就是血水,但齐徽顾不得抬手去擦,因为只要手中舞动的长剑稍停,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他直接纵马冲入对方的队伍,大吼道:“杀!”
“杀!
这是他的兵将在应和他,见到太子身士卒,其他的在短暂的慌『乱』之下便恢复阵势,重新开始奋勇杀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