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的首级睡在银月宗的门口,血淅沥沥地顺着石阶流下去,龙血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蛟龙死不瞑目,澄黄的眼睛怒睁着,血丝布满眼球。
这头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蛟龙,此刻已经身首分离。
银月宗全宗上下四百多弟子,大半是女修,只有二十多个炉鼎体质的男子,此刻都挤在宗门前。
谢韫牵着容澄往外走了两步,免得龙血沾上容澄的鞋尖。
银月宗宗主走到谢韫跟前,深深施礼:“多谢长老搭救!”
谢韫估计自己的身份,应该是银月宗的供奉长老。
所谓供奉长老,是收受了宗门好处,暂时为宗门效力的客人,并不算是宗内人。供奉长老的义务,取决于收到的好处。
银月宗还是小宗门,宗内可以打动合体期修士的东西不多,所以去请谢韫的弟子才会那么忐忑——因为担心谢韫不愿意替银月宗出手。
谢韫摆手:“我即便不来,银月宗也不会出什么事。”
支撑屏障的是师尊的本命灵剑,完全可以挡下蛟龙的雷霆,不过本命灵剑所受到的损伤会传递给剑主人,在乌云中和蛟龙斗法的师尊必然受到重创。
这段已经过去的旧事里,师尊所受的伤比现在严重数倍。
陆琢玉抬手,半空中的血色屏障化成孽杀,这柄杀气深重的宝剑乖顺地回到陆琢玉手中。
谢韫从未见过杀气这种的宝剑,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这就是师尊的本命灵剑?杀气虽然重,灵智却很清醒。
他戳两下应白夜,低声笑道:“你的刀呢?”
应白夜:“……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用刀?”
谢韫一怔:对,他差点忘了,应白夜并不是以刀证道的修士,《吞日月》修炼到后期,应白夜的横刀逐渐搁置,谢韫两人入阵之前,应白夜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动过横刀了。
对于面前的应明昼来说,用刀是很久远的事了。
谢韫凝视应白夜片刻,伸手,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应白夜的脸:他错过了这个人太多时间。
应白夜下意识想偏过脸,却不知道为什么僵着没有动作。
银月宗宗主扶着门框走出来,她惊疑道:“这就死了?”
蛟龙有分神期巅峰的修为,竟然死在了琢玉手里?!
身首分离的蛟龙就在银月宗宗主面前,可是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陆琢玉到底只有分神中期,算是越级杀了蛟龙,即便她强悍,此刻也难掩疲惫,垂着眼睛恹恹道:“死透了。”
宗主脸上并无笑容,只是越发忧心道:“你的性子太倔强了。今日这头妖蛟不是你的对手,你激怒了他,杀了就算了,若是他日来了你敌不过的高手呢?”
陆琢玉回身,她和谢韫印象中轻佻不靠谱的模样截然不同,眉眼间都渗着剑修独有的锋利寒冷。
逼得人不敢与她对视。
宗主对上陆琢玉的眼神,下意识别开眼睛。
陆琢玉道:“难道要将宗内的女孩儿们送出去吗?当年离开宗门联姻的那些女孩,有几个过得如意?退一步便会退第二步,银月宗早晚会逐步沦落成当年的隐月宗。”
银月宗虽说立下了规矩,但是一个夹在正道其他宗门间苟延残喘的宗门,这么多年来,也暗下里送出去不少弟子。
如今的隐月宗,比数百年前强势许多,送出去的弟子有了倚仗,过的比之前好了不少,然而作为炉鼎,依然是寄人篱下为人所用的日子。
只能说隐月宗时好了许多,却还没有真正靠自己立足。
宗主苦笑道:“你看看你这些同门,谁能有你这样的底气呢?他日离开银月宗,谁又能庇佑他们?这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
银月宗的弟子相互搀扶着依偎在一起,他们中不乏元婴出窍的修士,刚刚逃出生天,眼中噙着泪水互相安慰。
柔软而温情,过于柔软温情。
陆琢玉冷冷道:“弱肉强食?不过是恃强凌弱的遮羞布。师尊说这些话,只是给自己的软弱找一个借口而已。”
“琢玉你!唉……你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宗主疲惫极了,转身在弟子的搀扶下进了正殿。
留下陆琢玉站在宗门前,她抿起唇,冷冷看着银月宗的门匾。
孽杀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只是不能理解,于是困惑地绕着陆琢玉打转。
谢韫一头雾水,奇怪道:“这宗主不是分神后期吗?”
虽然未必是蛟龙的对手,倒也不必畏惧到这个份上,毕竟修为相当,若是强硬些许,也有一定的威慑力。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身为一宗之主,这个时候竟然不能舍身出去,也是奇怪。
应白夜偏过脸:“你竟瞧不出来吗?”
谢韫困惑地歪头:“嗯?”
瞧出来什么?
应白夜唇角轻轻翘起来,他原以为谢韫是看上了银月宗满门的炉鼎,现在发现似乎是自己想岔了——这人竟然连炉鼎都分不清。
应白夜道:“那银月宗的宗主,是个上佳的炉鼎体质,你猜她为什么修为虚浮到那个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应白夜:看不出来是炉鼎吗?
谢韫:单纯.jpg
今天少更一点,稍微调整一下状态。
其实前几天就停工了,本来以为可以好好更新的,结果变成了线上办公,工作时长反而比上班更长了orz。
就很离谱,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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